“妹妹算是找對人了,姐夫是個熱心人。”習阿姨面現得意之色,她轉臉囑咐顧部長道,“妹妹對我和榮姐的事操了不小心,她的事你要放在心上啊!”
顧部長說:“我知道,你好好養病。”
徐夫人端杯道:“感謝姐夫,姐姐照看妹妹,妹妹敬姐夫、妹妹一杯!”
顧部長樂呵呵喝一杯,習阿姨象征性喝一點,徐夫人喝了一杯,亮杯時看上去她很有成就感的樣子。
黨校遠程教育中心設備的事情談定,齊昊看顧部長神色,心想這事肯定能成。
兩瓶茅台在不知不覺中喝光,徐夫人打電話叫人送酒來,顧部長制止說差不多了,習阿姨也叫别喝了,病房裏的酒味非常大,按醫院規定病房絕對不允許喝酒,然而顧部長在病房,當然不會有醫生、護士出面制止。
晚飯過後,徐夫人千恩萬謝離去。
九點多鍾時,習阿姨對顧部長說:“你要上班,回家休息去。”
平常間由榮姐陪習阿姨在醫院睡,房間有臨時床鋪,睡得到也舒适。
顧瓊也要陪伴媽媽,榮姐不準,說自己是媽媽女兒,陪伴一樣的,同時還說,我惹出的事,應該由我負責。
見顧部長走,榮姐叫顧瓊陪着爸走,顧瓊對榮姐說。後天我要回縣上去了,今晚我陪媽媽。
習阿姨知道丫頭心情,叫榮姐回家。自己由丫頭陪,齊昊、榮姐跟着顧部長走出醫院。
走到醫院大門前,齊昊手機響起來,看是秦麗的,忙接起:“秦麗嗎?”
“是我,齊縣長,考察結束了。我已經到了省城,明天回縣裏。”秦麗在電話裏說。
齊昊知道秦麗現在的複雜心情,丈夫被抓進去了。縣城的人誰不認識誰,她得經受犀利目光透視、衆口爍金議論,心理上必須要站穩腳跟,他知道。秦麗之所以到省城給自己打電話。是爲了尋找精神支撐,尋找面對家和縣殘酷現實的勇氣。
齊昊問:“小可乖?”
秦麗道:“乖,她問齊叔叔呢!”
這個電話看來一兩句說不完,齊昊說:“秦麗,一會兒我把電話打過來。”
齊昊電話收了線,對顧部長說:“顧叔叔,縣紀委外出考察剛回到省城,他們有事商量。我得過去一趟,不能送顧叔叔回家了。對不起。”
顧部長說:“工作要緊,去。”
顧瓊問齊昊:“秦書記回來了?”
齊昊說:“是,她現在很擔心自己的處境。”
顧瓊說:“我給你一起去。”
齊昊見顧部長已經坐進小車,說:“不必了,顧叔叔需要你照顧,丫頭。”
顧瓊瞪眼齊昊心說,連假冒僞劣都不是了還叫丫頭,有資格嗎?不過到也沒罵人,她說:“我就不去了,叫她明天别走,我陪她在省城玩一天,後天随我們一道回去。”
齊昊覺得這樣很好:“行,我把她留下來。”
送走顧部長、顧瓊,齊昊撥通秦麗電話:“秦麗。”
秦麗不說話,盡管那次是酒後發生的事,但不管怎麽說有了那事後秦麗就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人在最困難的時候不說話,說明需要自己,齊昊正要說話,電話裏傳來小可問話聲:“媽媽,齊叔叔的電話,是不是?”
齊昊找到了說話的切入點,他說:“把電話給小可。”
電話傳來小可聲音,聲音很清晰,給在自己在面前說話似的:“齊叔叔,我是小可,小可想齊叔叔了!”“真的嗎?”齊昊說,“小可乖,齊叔叔也想小可了。”
小可小聲道:“媽媽也想齊叔叔,進房間就給齊叔叔打電話。”
“是嗎?”這話可不是随便講的,小可不懂事,不懂事無罪,齊昊把話岔開,“小可這次玩得高興嗎?”
小可興奮起來:“齊叔叔,小可玩得高興!”
齊昊說:“給齊叔叔講,玩得最高興的是什麽?”
小可說:“坐飛機,害怕掉下來。”
小可人小,把心裏緊張當着高興事了,齊昊說:“上天了,好玩,是不是?”
小可說:“在地上看着天上以爲好玩,上天後才知道,一點不好玩,不準出飛機,也沒有看到孫悟空偷桃子吃的桃樹,更别說吃到桃子了!”
齊昊怔住了,這事還真不好給小可講清楚,他靈機一動:“這次媽媽帶小可坐飛機沒看見,下次齊叔叔帶小可坐飛機一定讓小可看見!”
“真的嗎?”小可興奮起來。
“真的。”齊昊轉了話題,“小可還有哪些玩得高興?”
小可說:“我看到老虎、獅子、狼了!”
“怕嗎?”齊昊問。
“不怕。”小可問,“狼怎麽像狗呢?”
齊昊這下可被問住了,怎麽回答呢,說狗是狼進化來的嗎?說狼是犬科動物嗎?這些屬于科普知識範疇,小可人小,頭腦還沒有發育成熟,聽不懂這些,齊昊說:“狼長的就是這個樣子。”
小可說:“小可喜歡狗,狼長得像狗的樣子,小可不喜歡狼。”
齊昊問:“爲什麽呢?”
“小可不知道。”小可做了個比喻,“就像媽媽喜歡齊叔叔、不喜歡爸爸一樣。”
齊昊愣住了,小可的眼睛也在看世界、看媽媽、看親近自己的人,也有自己的判斷,齊昊說:“這可能是爸爸罵媽媽、打媽媽的原因。”
小可問:“齊叔叔這些天給媽媽打電話,爸爸怎麽不給媽媽打電話?”
齊昊想想說:“爸爸出差去了,很遠很遠,打不通電話。”
小可問:“天上都能打電話回來,難道爸爸去的地方還比天還遠嗎?”
小可的頭腦裏還是有一些科普知識,航天員乘宇宙飛船上天,小可知道很遠很遠,都能打電話回來,相比之下,地球村又能有多遠呢,這事還真不好給小可解釋。
齊昊知道小可想爸爸了,付原野雖然不愛女兒,可女兒愛他,女兒想他,作爲父親,付原野應該感到羞恥和慚愧,齊昊說:“小可,這陣子爸爸工作忙過,就給小可打電話了!”
小可說:“小可等爸爸的電話。”
“小可,電話交媽媽。”齊昊心裏感到有些害怕了,他聽了小可的話要爲無辜的小可傷心而流淚。
“喂,是我。”秦麗聲音很小。
齊昊說:“路途辛苦了。”
秦麗說:“好感謝你安排我考察。”
現在回想起來,要是不安排秦麗考察,那天抓捕付原野發生的事情,秦麗恐怕很難面對。
齊昊動情道:“你是好女人,沒有挫折可以壓垮你,沒有人能改變對你的看法,秦麗。”
電話沉默,沒有聲音。
齊昊繼續說,“你是好同志,你的形象在同志們的面前依然那樣高潔美麗,沒有髒水可以玷污你!”
秦麗顫抖聲音道:“謝謝。”
齊昊說:“我已經快到了,秦麗。”
秦麗說:“謝謝你來看我,謝謝。”
此時此刻,秦麗需要力量源泉、需要精神支柱、需要齊昊成爲自己的堅強後盾,在她内心,不管齊昊要不要自己,她都把自己看着是齊昊的女人。女人把自己看成是某個男人的女人,無須男人承認,隻要女人自己認定就成!
女人需要人,關鍵時刻更是如此,秦麗要回家和縣,她清清楚楚感覺到,隻有齊昊才能給她回家的勇氣。對于家庭已經破碎的女人來說,回家就給過火焰山似的。
秦麗感覺到自己已經是浮萍一樣的漂泊女人,如果沒有男人接自己回家,自己就是個不能回家的棄婦,然而齊昊來接自己回家了,自己有歸屬了,她已經久違了的幸福感生出心底。
秦麗電話收了線,眼眶淚光閃閃,激情洶湧澎湃,她内心默默說道,齊昊,我不是你的女人,但我永遠是你的女人!
齊昊給林小霞去電話,電話接通林小霞問:“情況怎麽樣?”
齊昊說:“有榮姐周旋,習阿姨雖然心裏有氣,不過情緒已經平穩下來了!”
林小霞生氣道:“到省城這麽久不聲不響,也不想想有人替你擔心!”
齊昊嘿嘿笑笑,事情已經過去,再說就沒意思了。生活就這樣,有解決不完的矛盾,但也沒有解決不了的矛盾,不是嗎,人都是在解決矛盾中成熟起來的,并成爲智者。
齊昊征求意見語氣道:“我想請你給我去看個人。”
“誰?”林小霞問。
齊昊說:“秦麗。”
林小霞問:“考察回來了?”
“嗯。”齊昊說,“她的情況你清楚,面對現實,我們得幫助她鼓起勇氣。”
林小霞想到秦麗的處境,毫不猶豫道:“好。”
齊昊說:“你走出家門,我過來接你!”
林小霞故意問:“你知道我家在哪裏?”
齊昊笑答:“榮姐都代表我下了聘禮,還能不知道嶽父大人家門?”
林小霞啐道:“美了你!”
兩人電話收了線,齊昊上車,給凡大雨講了地址,小車向省執政黨常委住宅大院駛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