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了什麽病?麻痹,這不明知故問嗎?陳校長内心如是,卻面現憤怒表情:“我去問醫生,醫生說沒查出病因。齊鎮長,我們這地方醫療就這個水平,唉,多少生命不明不白的斷送在他們手裏,多少冤魂、多少悲劇……”
齊昊冷冷目光橫向陳校長,他心有明鏡,姜華英進了這個學校,悲劇就注定發生,然而,所有人都把悲劇孤立起來,與誰也沒有關系,姜華英的死便是她自己的問題。想在學校了解情況已經不可能了,他看看時間,起身告辭。
陳校長拉住齊昊:“齊鎮長第一次視察玉泉中學工作,不吃飯走怎麽行。”
齊昊心裏打個轉轉,這頓飯還真該吃,一是看看陳校長還有什麽表演,二呢也算是增進點表面感情。人們說酒肉朋友,貶義,其實你給人家連酒肉都不吃,還是朋友?可以這樣講,朋友,是靠吃酒肉把關系建立起來的!
齊昊留了下來。
學校有食堂,陳校長卻安排在街上吃。
玉泉鎮常住人口上萬,離縣城也近,這裏就不像大地鄉是小飯館了,而是像模像樣的酒店。
像摸像樣的酒店不但有小包間,還有休息室,隻要客人需要,陪酒、陪睡一應俱全。改革開放搞活經濟,腦子靈光的人沒幾年就發現,辦無煙工廠才是搞活經濟的捷徑,既不污染環境,也不浪費資源,還無本萬利!
萬花大酒店就是玉泉鎮以之爲驕傲的酒店。老闆姓殷,與玉泉鎮黨委萬書記、死了的錢鎮長鐵哥們。自古官商一家人,改革開放後,小小的玉泉鎮也應證了颠撲不破的真理。
陳校長把齊昊帶到萬花大酒店。
老闆見到陳校長老遠就打招呼,陳校長,哪陣仙風把你吹來了,歡迎歡迎!他先遞煙後點火,自己把自己弄成個殷勤周到的樣子。
陳校長看出了殷老闆不認識齊鎮長,介紹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齊鎮長,怎麽,不認識?”
殷老闆哦喲一聲,伸手往自己臉上一拍,該死!該死!然後面向齊昊做出好大個驚喜表情,真是齊鎮長呀,幸會幸!聽說齊鎮長上位,我就忙着給齊鎮長接風呢,萬書記打招呼說等等,人大會議召開過後接風不遲!沒想到就這樣拉下了!陳校長,你這陣仙風起得好啊,把齊鎮長給吹不來了!請,裏面請!裏面請!
殷老闆佝背閃腰像店小二樣子走在前面帶路,齊昊、陳校長跟了去。
齊昊、陳校長坐下,殷老闆立即張羅着端茶遞煙,然後點菜,最後說:“陳校長,今天這事你就不管了,給父母官敬孝,是店小二本份,是不是?”
齊昊心想這個殷老闆真會偷換概念,父母官一下變成了父母,還說敬孝是本份呢!他冷眼看兩人表演,不出聲。
“這就是殷老闆不對了,你萬花大酒店是齊鎮長的兒子,我玉泉中學何嘗是齊鎮長的兒子,教敬父母總該有個先來後到?”
看到兩人争當兒子,齊昊恍然大悟,偉人還說自己是人民的兒子呢!看來兒子好當,可苦了母親。不過也不妨事,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
兩人在桌上争執不下,齊昊哼一聲,兩人同時看着齊昊,又同時對望說,你我都是兒子,親兄弟,誰先誰後一樣的孝心!
“這樣子,”殷老闆終于找到了解決問題的平衡點,“桌上算的的,其他嗎,殷某人就不敢争鋒了,陳校長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好,就這樣子!”陳校長一錘定音。
三人坐定,還沒說話,門外仙風又起。
“陳校長,我們來遲了!”一個三十多歲妖娆少婦出現在門前。
“進來!”陳校長忙站起身,對走到齊昊旁邊的妖娆少婦介紹說,“玉泉中學黨支部副書記韓香同志。”
不等陳校長介紹這位是齊鎮長,韓副書記已經把手伸到齊昊面前:“久聞齊鎮長大名,今ri得見,好個英武俊朗的白馬王子,可見上帝對齊鎮長偏愛之心!”
麻痹,模樣兒沒長成禍國殃民,做派到是實實在在的禍國殃民!齊昊在握韓副書記的手時,也許幻覺,也許跑神,總覺得韓副書記的纖纖玉指挖了兩下他的手闆心,他心尖尖顫了顫,胯下那裏好像喝聲誰,猛的直起身子!
不挑逗男人的女人,成不其妖娆女人。
齊昊目光斜睨韓副書記心裏想,本鎮長貌比潘安、年輕有爲、前途無量,她也敢挑逗,可見其妖娆手段屢試不爽,才有現在的膽大妄爲!
齊昊當然懂得禮尚往來:“韓書記西施之容、貴妃之态,爲人師表,一代紅顔還看今朝!”
“謝謝齊鎮長誇獎!”也許是韓副書記一馬跑過,沒有領會到齊昊話的意思,再則是她接待的領導同志多了,在酒桌上說話原本就是歡笑打趣,至于西施亡吳、貴妃弱唐、紅顔便是禍水一概忽略不計,她對門外喊道,“還不進來!”
門外應聲進來幾個笑盈盈女孩子,韓副書記隊伍一下子壯大起來。
一個女孩子坐在齊昊的身旁,韓副書記坐在陳校長身旁,一個女孩子坐殷老闆身旁,剩下三個個女孩子,分别站在齊昊、陳校長、殷老闆身後,韓副書記給齊昊介紹,坐在他旁邊的是音樂溫老師,坐殷老闆身旁的是美術呼延老師。
齊昊點點頭,說幸會幸會。他看兩個女老師,隻有二十二、三歲樣子,心裏想這哪是老師啊,簡直就是陪酒的坐台小姐,至于陪不陪睡,那也不一定。
齊昊再看站在人身後的服務不小姐,總覺不是服務小姐,應該是學生,臉上出現狐疑表情。
“畢業班學生。”韓副書記洞察齊昊表情,大大方方道:“玉泉中學在陳校長領導下,率先在全縣推動教育教學改革,重點培養學生參加社會實踐活動,把所學知識轉化爲技能,爲國家經濟發展培養合格人才!”
女教師陪吃,女學生服務,天下還有這等學校,即便是改革開放,思想也解放不到這個程度?即便是摸着石頭過河,也不能這樣摸着石頭河呀!
齊昊不但無語、還無比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