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比試我雖然一場沒看過,但是早就對你十分好奇,再加上昨天你的那番膽大包天的表現,更增我的好奇心。單獨叫你來,便是爲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膽量,以及想看看你到底有幾分本事。”
“呃……”蕭問不由苦笑了起來,尴尬地道,“晚輩的表現應該不差……”
“何止不差,是相當好,至少我西夷劍宗是找不出一個你這樣的真仙弟子來。和你們鳴劍宗的交情也就算了,我宗并不比鳴劍宗差,不稀罕那點交情。不過,僅就你本人來講,和我宗之間确實有些緣分,要不是你,我們這些老頭子也不會幡然醒悟。”
“鳴劍宗一直待弟子很好第二百一十五章 若愚,晚輩可沒想過另投别宗啊。”蕭問連忙道。
曹宗主沒好氣地道:“挖角也沒有這麽挖的,我是說,看你的确有膽氣,有真才實學,又和我西夷劍宗有些機緣,便将兩宗之間的關系放在一邊,僅從你個人的角度講,我這個老頭子想代西夷劍宗和你結交一番。”
“竟然如此?晚輩何德何能……”蕭問很認真地道。
“凡事皆要看個緣分,既是有緣分到了,便是無才無德,也當得起。我看你也是個爽利人,便不要再推辭了,至少這份情,我們是已經欠下了。我又和你頗爲投緣,便代西夷劍宗交你這個朋友。”
“師伯嚴重了,我和西夷劍宗本就沒有仇怨。多個朋友便多條路,能和貴宗攀上關系,我感謝都來不及呢。”蕭問真誠地道。
“你能這麽想最好。以後不管鳴劍宗其他人如何,你不妨多到我這裏來走動走動,今夜與你暢談器道,便是連我這老頭子也有些收獲。”
“行,晚輩也受益良多呢。”蕭問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我雖然沒看你的比試。但是聽說,你現在還缺第二百一十五章 若愚了一件趁手的防禦仙器?”曹宗主忽然問道,而後便似笑非笑地看着蕭問。
蕭問反應奇快。又驚又喜地道:“是啊,難道師伯您有?”
“嗯。”應了一聲之後,曹宗主又瞪了蕭問一眼。沒好氣地道,“我西夷劍宗現在還不是第五呢!”
“呃……晚輩可沒小瞧咱西夷劍宗的意思。”蕭問立刻笑道。
通過之前的那番器道上的交流,蕭問和曹宗主其實已經有了惺惺相惜之感,後來曹宗主又開誠布公地向他講了那些關于權力以及宗門大計的事,兩人的關系便又更進一步。對蕭問來說,他對曹宗主幾乎完全不設防,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人家根本沒必要騙他算計他,他就是初階真仙一枚,哪裏值得一派宗主去騙去算計?種種原因之下,兩人才能在一個晚上的時間裏建立下如此的信任。所謂一見如故。不外如是。
曹宗主頓了頓便道:“我西夷劍宗和你們鳴劍宗一樣,全都是以器道爲尊,而器道中又以劍爲尊。我宗的防禦仙器也有不少是都是劍形的,我要贈你的這柄,乃是我真仙時期一直沒機會煉制出來。升階天仙後才反回去煉制的。而且升階天仙後我見識又略高于從前,便又将此劍改良了一下,嚴格說來,此劍實是整個天機仙界隻此一柄。”
蕭問早從之前的談話中知道曹宗主器道造詣極是不凡,他煉制的仙器,還能差到哪去?是以蕭問一下便被勾得心癢難熬。隻等着曹宗主将那仙劍拿出來。
曹宗主也沒賣關子,儲物戒上光化亮起,便見紅光一閃,一道紅光出現在了他手上,輕若絹紗,以自身爲軸緩緩旋轉着。
仔細看時,那的确一點也不像一柄仙劍,更像是一條暗紅se的布條。不過,這布條卻是集輕盈與凝實兩種感覺于一體,顯得相當的矛盾。
這樣的仙劍,蕭問當真是第一次見。
“此劍名爲赤彤(tong二聲),我煉制它時去形存意,這才讓它有了這般形狀,雖無劍形,其防禦xing能卻更勝從前。施展出來時狀如紅霞,看起來又輕又快,實則力道驚人。不過此劍最大的優勢還是靈活xing,防禦之時你切記不要正面硬擋,而是從旁撥削,足可擋下絕大多數同階神通的攻擊。另外,此劍雖是防禦仙器,卻也可當攻擊仙器來使,若是時機把握得好,可收奇效。”
這赤彤劍被曹宗主說的天花亂墜,蕭問自然大感興趣,恨不得現在就去試試,哪知曹宗主忽然道:“此劍我煉出來後總共也隻用過一次,還是測試xing質的,嚴格來說,你才是它的第一個使用者。你現在就将收起來,回去之後再慢慢研究。”
見曹宗主直接将赤彤遞來,蕭問連忙接過并道謝:“多謝曹師伯。”
“真仙境界的神通其實都是小道,若是站在足夠高的高度看,便連天仙境界的神通也是小道。真正的大神通,乃是在上界,上界的上界!好了,今天就先這樣,你以後若是沒事,大可多來走動走動,再見到我宗弟子時,也萬勿像原來那般敵視,我也會把今天晚上的決定告訴那些弟子的。”
“好。”
便在這時,蕭問忽然就聽到了外面傳來腳步聲,而後有人停在門口道:“宗主,鳴劍宗魯言敬求見。”
“知道了。”
蕭問這才知道,曹宗主分明是以他不知道的方式知道鳴劍宗有人來接他了,這才匆匆結束了談話,直接把那赤彤劍塞給了他。
“你要再不走下回來要人的說不定就直接是你師傅了,快走。”曹宗主笑道。
這時候蕭問倒有些尴尬,很顯然,鳴劍宗那邊的絕對是想差了,這回曹宗主叫他來不僅毫無惡意。反而給了鳴劍宗還有他不少實質xing的好處。
“那好,弟子告辭了。”蕭問硬着頭皮道。
“嗯,走。”
蕭問出了廂房,又向曹宗主施了一禮,這才跟着那西夷劍宗的弟子大步離開。
沒多大會便到了大門口,一眼看見了門外的魯言敬。
“三師兄。”
“小師弟!”
魯言敬逮着蕭問一頓猛看,想看看他是不是缺個胳膊斷個腿的。又或者有沒有中毒……
蕭問笑道:“我沒事,咱們回去。”
“好。”魯言敬倒恨不得根本就不來這個是非之地。
蕭問卻還記着曹宗主的好處,還又認真地向西夷劍宗的那守門弟子行了禮。這才離開。
魯言敬直接帶着蕭問往回飛的,沒大會便回到了勸學别院。
這時候宗望仁和左凝清正等的心焦,一看人回來了。而且好像也沒掉根頭發,便先松了一口氣。而後兩人便屏退衆人,讓蕭問把在西夷劍宗那邊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蕭問并無絲毫隐瞞,把此行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宗望仁和左凝清。
兩人得知西夷劍宗竟徹底放棄了對鳴劍宗的爲難,自然大爲吃驚,不過卻并未表現在臉上。等蕭問說完,兩人又仔細地問了幾個問題,便讓蕭問回去休息了。
等蕭問走後,左凝清沉吟道:“曹論道不是昏庸之人,做出這樣的決定。倒也有可能。”
“是真是假,近ri内便見分曉。不過,我若是他,也着實犯不着騙蕭問這樣一個孩子。”
“他贈蕭問仙器之舉,應是不僅僅是出于對蕭問的欣賞。剛才你我都看過了,那件赤彤确實并無古怪之處,倒是頗爲神妙。我明白了!”說着說着,左凝清忽然眼睛一亮道。
“噢?”
“師兄,看樣子,這次曹論道是真的要放下這排名之争了。他告訴蕭問的那些全無虛言。”
“爲何?”
“要是按正常的思路,曹論道放棄排名之争,必然先要從我宗手上得些好處。然而這一次他們既不要合作,也不要什麽實質xing的好處,隻告訴蕭問是要在氣度上扳回一城,事實上,他們隻是沒有明說罷了,其實還是想和鳴劍宗打好關系。”
宗望仁也不傻,左凝清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便明白過來,張口便道:“蕭問!”
“不錯。曹論道說是要代西夷劍宗結交蕭問,而且是托了機緣之名,實情絕非如此簡單。以蕭問今時今ri的表現,明眼人全能看出,他将來在鳴劍宗至少也能成爲一脈首座,隻要西夷劍宗結交了蕭問,和結交我們整個鳴劍宗有何區别?這僅僅是一個時間問題罷了,現在的蕭問在鳴劍宗還沒什麽影響力,但等蕭問到了天仙境界,他一人與西夷劍宗交好,足可影響我宗很多人的态度了。”左凝清從容道。
“這個老狐狸!就不怕蕭問看穿!”宗望仁苦笑道。
“師兄你還是不了解蕭問的爲人,這般真真假假,蕭問其實根本就不會往複雜了想。他的心思全在修行上,哪怕曹論道隻有三分真心,蕭問便會隻看那三分真心,另外七分假意他根本不會在乎。”左凝清也苦笑道。
“這……”
“師兄你可千萬不要去點醒蕭問,他現在這種不過多分散jing力、凡事都隻在意一部分的狀态才最利于修行,他能否快速升階到天仙境界乃至飛升,就看能不能保持這種狀态了。”
“這孩子着實難得,竟然到了現在還有赤誠之心……”宗望仁歎道。
左凝清卻又不同意了,笑道:“他這算什麽赤誠,隻是太專注于修行罷了,沒jing力勾心鬥角,與人打交道時隻能按照最本真的來,說是懶還差不多。不過,我懷疑他自己其實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之所以依然故我,還是爲的将更多的jing力集中在修行上。”
“到底是你的弟子,也隻有你才能如此了解他了。”宗望仁瞠目結舌地道。
“這孩子确實有點大智若愚的感覺。”
蕭問一點都不知道他竟在左凝清那裏得到了如此之高的評價,也不知道原來那曹宗主結交他其實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他隻知道,曹宗主跟他說的那些話确實是發自真心的,這就夠了。
所以,回到自己那屋後,他立刻就研究起那赤彤劍來,那叫一個心安理得。
不看不知道,這一細研究,才知此劍果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