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可不是講究好看難看的時候,蕭問道力稍加引導,蹬雲靴上的雲紋便更爲暗淡,這才猛一提神,終于邁出了步子!
“嗖!”
便如一陣風貼着山路刮過,蕭問雙腿邁動如飛,一溜煙便沖下了山道,看那速度,比牛通隻快不慢!
今夜月隻半圓,天空又有纖雲綿延,山上的光線說亮不亮,說暗倒也能勉強看到山路,畢竟,初階小仙的視力本就是遠超普通人的。
蕭問雖是第一次在現實中使用蹬雲靴,可耐不住他在石畫中練習得多啊,此時也是越跑越順溜,大有來匹千裏馬他也會和對方比一比的架勢。
從黑礦場出口向山下跑了沒多大會山道便分了叉,蕭問依稀看到牛通是往右邊去了,他便徑自沖上了左邊的岔道。其實兩人早就打定主意,也就最開始逃時爲了盡可能在短時間内逃得遠些才走正兒巴經的山路,一旦跑遠了還是得鑽林子。
片刻間蕭問就跑出去五六裏了,忽見前方出現一個不太高的石丘,山路明顯是從石丘邊上繞過去的,他也是跑的興起,猛一提氣左腳發力蹬地,同時蹬雲靴上光芒乍亮,他的人便“呼”一聲高高躍起,直接從那石丘上滑翔而過!
“啪!”
穩穩地落在石丘另一端的山道上,蕭問停也不停,繼續大步向前。隻是,他這時的心情實在太過舒暢,要知道,剛才那一躍,他足足跳了三丈高,十丈遠!雖不是飛,照樣極痛快!
接下來蕭問也不老實跑了,每遇到稍有些複雜的地形,隻要能跳,他便一躍而起,如同一隻大鳥般在空中滑翔過十丈的距離,再穩穩落地繼續飛奔。
自由,這就是自由的感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身上隻穿了褲衩和蹬雲靴,頭發也已經很久沒有修剪過,這般跑法,實在談不上潇灑,倒是很像個瘋子……
蕭問卻不知道,若将時間稍稍倒退,黑礦場中的事态早已向着他和牛通最擔心的方向發展着。
那六哥越吃疑心越來越重,反正查探一番也不費什麽,便直接走到了礦場的出口處向外望去。直到将道力灌入雙目,他才勉強看到遠處的山坡上正有兩道極淡的光影在移動着。不過,他甚至無法确信那兩個光影是不是人,因爲隔的實在是太遠了。
“旺子,你來看看。”
呂宗旺早已走了過來,也運足目力向山坡看去,同樣隻能看到兩團淡淡光影,而且,那兩團光影還繼續變淡着。
“進去看看!”呂宗旺立刻道。
而後六哥也沒應聲,直接就大步向礦場内部走去,越走越快,最後甚至跑了起來,迅速沖進了礦奴們休息之處。
六哥摘下腰上的鞭子便抖向了空中,使聽“嗖、啪”一長一短兩聲響過,六哥已是大喊出來:“都他媽給我起來,看看少沒少人!!”
其實那鞭聲一響,所有的礦奴便從睡夢中醒轉過來,那動靜早就深深地烙進了他們的腦海中。六哥話聲一落,所有的礦奴都已毫無睡意,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起來。
他們的地鋪都是固定的,少了人實在太容易發現了,很快便有人驚呼出聲:“牛通沒了!”
“蕭問也不在!”
這一下礦奴們簡直炸了鍋,不過六哥卻已經沒功夫管這些了,大吼了一聲“全都呆在這裏不許出去”,轉身便跑向主礦道。
呂宗旺的反應比六哥還快些,已經率先跑向了監工們休息的礦道,并大喊起來:“快起來,有人逃了!!”
睡覺的倆監工才醒,六哥的聲音緊接着從主礦道中傳了來:“快把鎖氣符找出來,我先追着!”
“誰跑了?!”剛醒的一個監工急問道。
“牛通,還有一個蕭什麽。”呂宗旺急急應道,已是撲向了存放鎖氣符的那小匣子。
“蕭問?”另一名剛醒來的監工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問了出來,正是剛剛調到新礦場的張虎。
“就是他!”
呂宗旺應了一聲後抱着那個小匣子便向外跑,如風般又沖進了礦奴們休息的礦洞,進去之後馬上吼道:“他們兩個睡哪?”
立時有礦奴指了出來,呂宗旺先跑向了牛通那邊,從匣子中拿出一塊淡黃色木符來,道力一灌木符便亮了起來,而且明顯從地鋪上吸了一些氣息進去!
到了蕭問那邊,呂宗旺取出另一塊鎖氣符如法炮制,又旋風般沖了出去。
而後,就留新調來的另一名監工守住礦場,呂宗旺和張虎各持一枚鎖氣符朝山下沖去!
他們畢竟是中階小仙,使出手段之後,奔行速度明顯要比蕭問和牛通快上一籌。
還沒抓到人,呂宗旺已是咬牙切齒地賭咒發誓道:“抓住他們兩個,我一定慢慢折磨死他們!”
張虎雖是新調來的,資曆卻一點也不潛,十分肯定地道:“他們跑不掉的。”
張虎有此自信原因倒也簡單,因爲他以前就用鎖氣符抓過人,而且成功了。這新礦場雖是沒有每時每刻都要消耗仙石的禁制,卻也有别的防範手段,便是這價值不菲的消耗品鎖氣符了。此物能從人的常用物上吸收氣息,而後就依據着這種氣息追蹤,比狗鼻子都靈。
倆人很快就到了蕭問和牛通分開的岔道,悶聲不響地便分道揚镳,呂宗旺去的是牛通那邊,張虎則是蕭問那邊。至于那六哥,卻是早已經跑沒影了,倆人根本沒看到他。
呂宗旺倒是挺能明白六哥的心情,這倆礦奴之所以能逃走完全可以說是六哥一個人的責任,六哥自然想親自将他們抓回來,也就無怪乎這麽急了。
呂宗旺對六哥未免心生埋怨,不過,他顯然是不可能找六哥撒氣了,隻能把氣撒到那逃跑的礦奴身上。他對牛通倒是有所耳聞,敢逃跑并且被抓回來後又活下來的,兩個礦場加起來也沒幾個,牛通便是其中之一。這一次,他實在不介意直接将牛通整死!
另一邊,張虎也在黑暗中邪笑起來。剛被喊醒那會他腦子裏還亂糊糊的,這會在高速的奔行下被夜風一吹已是徹底清醒過來,追拿蕭問這個血氣方剛的礦奴,還真是他最想幹的!
這個家夥其實一直都有一個比較病态的心理,那就是他總是會從某種程度上将被他親手鞭打過的礦奴當成他的私産。他曾經打過蕭問,事後蕭問還不服,對他來說,這樣的蕭問就已經成了他的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私産。
現在,他要親手把這份私産抓回來!
中階小仙擒拿一個初階小仙,實在是太簡單了!
山下,蕭問早就知道後面有人追來了,所以他已經鑽入了林子裏!如此一來,他很難再看到追兵到底在哪,但是對方也休想用肉眼看到他。
一邊在林子裏狂奔着,他也不得不大歎自己有些倒黴,先追出來的那人似乎并沒有追蹤手段,但是其追蹤的方向卻偏偏更接近他這邊,而不是牛通那邊……
不過逃掉的機會依然很大,因爲他已經不再像上次身無一物,他是一個有三件仙器的人!
随着時間的推移,東邊的天空已是隐隐泛白,蕭問卻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天光剛好可以沖淡蹬雲靴的遁光,而且他再也不用在密林間跌跌撞了,夜間他看不清,在蹬雲靴的高速下,他僅僅跑了一個時辰就已經滿身是傷;憂的則是天亮後,遁光好藏,他這個大活人卻不好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