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道:“實不相瞞,那曹阿瞞未向朝廷請示便自領兖州牧,此舉又何曾将大将軍放在眼裏?故此,大将軍早有意除之,奈何蜀中劉焉稱帝,洛陽又需重兵防守,一時也騰不出兵力征讨曹操。但溫候卻不然,曹操乃當世枭雄也!又豈能容忍溫候長期霸占他的美妾?汝二人可謂仇深似海,再無可能和解,如今溫候盤踞颍川,與其坐卧難安,還不如先下手爲強,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舉奪下兖州。”
呂布沉吟了一陣,忽冷笑道:“馬超小賊不過想利用本候替他除去曹孟德,我等二虎相争,他卻坐山觀虎鬥,如意算盤倒是打的響!當我呂布是黃口小兒嗎?”
荀攸皺眉道:“溫候此言差異,所謂道同則相合,道不同則不相爲謀,大将軍想除去曹操不假,溫候又何嘗不想?隻要曹操不死,便不會忘記他的兩名小妾,若他此時揮軍十萬圍困陽翟城,斷了補給的溫候又何以抵擋?再而言,那袁紹之所以爲溫候提供糧草,不過是想利用溫候制衡曹孟德,絕不會讓你做大,如此機會千載難逢,難到溫候之想繼續給袁紹當守門之犬不成!”
“你......”呂布大怒,起身手按劍柄對荀攸怒目而視。
荀攸泰然自若。臉上沒有絲毫懼色,眼睛眨也不眨的和呂布對視。過了許久,呂布忽然歎了一口氣,頹然道:“公達所言本候又何嘗不知,袁紹同樣是利用本候制衡曹操,然布實不甘心被馬超小賊所用!”
荀攸道:“溫候此言差異,我家主公利用溫候不假,但溫候又何嘗不是利用我家主公壯大己身?如今天下群雄争霸,彼此或是吞并,或是利用。或是聯盟。溫候與我家主公實乃互利互惠的聯盟關系,何談利用?與我家主公合作的好處遠遠大于跟袁紹合作,其中的利弊,溫候自然一清二楚。”
呂布聞言仍是猶豫不決。皺眉道:“事關重大。待本候再考慮一番如何?”
荀攸道:“正該如此!如吾所料不差。實力暴增的曹操絕不會甘于寂寞,兖州南有袁紹的豫州和揚州,北有我家主公的冀州。這兩方勢力都不是曹操可以招惹的。唯有東面的青州和徐州以及溫候的颍川可以謀取,溫候若放棄眼前的機會,以後便隻能給袁紹做一條看門犬,再無出頭之日。”
呂布深以爲然,點頭道:“依公達看來,曹賊下一步會如何行動?”
荀攸道:“曹賊一舉收納數十萬黃巾賊,急缺糧草和物資,徐州與兖州相鄰,又是富庶之地,兼之陶謙垂垂老矣,麾下人才凋零,曹賊必會在近期内圖謀徐州。”
呂布眼中精光一閃,大聲道:“若果真如此,布自無不允之理,然卻不知馬超想如何與本候合作?”
荀攸點頭道:“我家主公不便直接出兵攻打曹操,否則必會引起全面開戰,但冀州與兖州隻有一河之隔,我家主公可以從冀州調糧支援溫候。曹賊雖然勢大,但缺乏糧草,民心未複,軍心不穩,徐州亦不是全無戰力,屆時曹賊背腹受敵,又無糧草,必是覆滅之局!”
呂布沉思了一陣,拱手拜道:“公達之言如晨鍾暮鼓,布險些誤了大事,曹賊一日不除,吾便一日不得安甯,願聽公達出言出兵兖州!”
荀攸撫掌笑道:“溫候果然痛快,既如此,吾願爲溫候舉薦兩位人才,有此二人相助,滅曹孟德易如反掌!”
呂布饒有興趣的問道:“不知公達所謂何人?快快請來一見!”
荀攸道:“此二人皆是颍川本地人氏,一爲郭嘉郭奉孝,二位杜襲杜子緒,郭嘉擅長謀略,有神鬼莫測之才,杜襲擅長内政,得之可保後方平安!本來準備将此二人舉薦給我家主公的,既然溫候答應出兵兖州,攸回去亦好交代,不如就讓這二人留下一同協助溫候如何?”
呂布大喜,道:“如此甚好!待本将整頓兵馬,點齊軍械便可出兵兖州,生擒曹賊......”
待荀攸走後,呂布立刻把部下衆将領召集到一起商議此事。衆人一聽無不應允,他們被曹操欺負了大半年,早就憋了一肚子氣,袁紹雖提供糧草,可那點物資連自保還不足,想出兵争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如今軍中糧草不足,軍械不整,連軍服都難以統一,新募之兵與田裏的農夫無甚區别,貧困潦倒至極。
與袁紹相比,馬超就比較大方了,不僅一次性提供二十萬斛糧草,還送出麻布三千匹,精鐵五萬斤,五铢錢一億,這些物資足可保證三萬兵馬三個月的消耗。
且說曹操出兵十萬殺向徐州,毫無準備的陶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連失數座城池。曹軍所到之處,殺戮百姓,搶掠物資發活人财,還設了一個摸金校尉之職,專門挖掘富人的墳墓,發死人财。一時,徐州境内戰亂又起,百姓惶恐,紛紛向徐州東部逃亡。
陶謙在徐州彭城聽聞此事仰天恸哭,大聲道:“我陶謙行事不當,識人不明,緻使徐州之民受此大難,諸位以爲當如何退曹?”
衆人聞言全都沉默不語,徐州别駕糜竺抱拳道:“主公,曹賊勢大,有甲兵十數萬之衆,名爲報父仇而來,實則觊觎我徐州之地。今徐州兵力羸弱,臧霸駐兵泰山一帶救之不及,唯有尋求外援方可解徐州之危。”
兵曹從事曹豹道:“曹兵既至,我等豈能束手待死?曹豹願出兵禦敵!還請主公下令!”
陶謙搖頭歎道:“當年老夫曾與冠軍侯有過一面之緣,後因疑其篡逆方不再來往,如今悔之晚矣!縱觀天下,又有誰真正忠于漢室?曹操來勢兇猛,麾下不乏文臣武将,除了冠軍侯,幾無人能治!”
糜竺道:“主公此言差異,曹賊糧草不濟,隻需主公發動百姓遷入内地,行那堅壁清野戰術,其兵勢必然受阻!另外,吾舉薦一人,若得此人相助,必能迫曹賊退兵!”
陶謙問道:“不知子仲所言何人?”
糜竺道:“此番去青州相助孔北海,曾識得一人,名曰劉備劉玄德,此人仁德無雙,性情仁厚,在青州素有名望,若請來此人,何愁曹賊不退?”
陶謙恍然大悟,高聲道:“莫非是破黃巾的劉玄德乎!讨董之際,老夫曾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然老夫與此人交情一般,隻怕......”
糜竺道:“主公放心,竺與劉備素有交情,隻要陳明厲害,許以好處,定能動其心!吾願代表主公去請劉玄德!”
陶謙略一沉吟道:“既如此,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如劉備能退去曹賊,老夫願讓出徐州刺史之職!”
“父親萬萬不可!”陶謙剛剛說完,其長子陶商就站出來反對,大聲道:“那劉備不過一縣令,如何能與曹賊相抗?殊不知請神容易送神難,同是請神,還不如幹脆請一尊大神入駐徐州。”
陶謙眉頭一皺,道:“我兒有話但講無妨!”
陶商道:“如今天子尚在,朝廷尚有大将軍維持,徐州有難當求大将軍才是,焉有求一縣令相助之理?兒不肖,願趕赴邺城見大将軍,請其出兵徐州。此事若成,曹賊唯有退兵一途,在不足爲懼!”
陶謙沉吟了一陣,道:“吾兒所言不無道理,然大将軍的部曲距我徐州較遠,最近的當屬駐兵渤海的張郃部,恐怕遠水難救近火!”
陳登道:“主公此言差異,以大将軍虎踞三州的威勢,隻需一封書信便可讓那曹賊退兵,何須出兵?如曹賊敢不買賬,大将軍便可以此爲借口,出兵白馬、官渡直取兖州,行那圍魏救趙之舉,曹賊焉有不退之理?不過眼下天下形勢微妙,大将軍若發兵攻打兖州,恐袁紹也不會袖手旁觀,中原大戰在所難免!”
糜芳道:“那又如何?此事與我徐州卻無甚緊要,兩大諸侯一旦開戰,我等便可渾水摸魚,趁機做大!”
陶謙沉思了一陣,點頭道:“各位所言皆有道理,既如此,便多管齊下,由糜别駕出使劉備,求其出兵相助,吾兒攜重禮趕赴邺城請求大将軍出面講和,如大将軍能退去曹賊,我陶謙願向朝廷俯首稱臣!”
“遵令!”兩人連忙應下,臉色卻不盡相同,糜竺眉頭緊鎖,神色頗爲擔憂,陶商卻是一臉興奮,激動不已。
待兩人領命後,陶謙又道:“應兒可攜爲父的書信去見九江太守邊讓,讓他出面勸阻曹賊!以争取喘息之機!”
陶應道:“父親放心,孩兒定不辱使命!”
陶謙微微松了一口氣,接着說道:“曹将軍和陳從事可即刻動員徐州百姓遷徙内地,同時堅壁清野,絕不能給曹賊留下一粒糧食,拿不走的财物全部燒毀。”
“遵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