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正氣凜然道:“小臣不知!還請太皇太後明言!”
董太後怒道:“昨日,本宮派張常侍和趙常侍找你議事,你爲何棒打此二人?兩人自恒帝時期便爲朝中重臣,先帝更是加以重用,輔佐之功有目共睹。可如今卻被你當街暴打,你可知此二人乃是代表本宮,先帝屍骨未寒,你持功自傲,目中無人,又可将本宮剛在眼裏?又可将新君放在眼裏?”
馬超連忙伏身跪倒,抱拳道:“啓禀太皇太後,小臣棒打張讓和趙忠實在事出有因,還請太皇太後聽小臣詳細道來!”
董太後道:“你且詳細說來,若不能讓本宮滿意,定要你好看!”
馬超道:“宦官閹黨,把持朝政,魚肉百姓,陷害忠良,這些暫且不說,哪知張讓和趙忠竟變本加厲,妄欺小臣年幼,挑撥小臣和大将軍之間的關系,還言先帝本有意立皇子協爲太子,蠱惑小臣效仿霍光行那廢立之舉!”
頓了頓又道:“先帝待小臣恩同再造,當今天子又是先帝長子,繼承大統乃衆望所歸之事,小臣又怎能聽信妖言?若不是看在太皇太後的面上,本将定要将此二人拿下交由天子和大将軍處置!”
張讓和趙忠面色慘白,隻吓得瑟瑟發抖,沒想到馬超竟真将此事說了出來。何進眼中盡是殺意。雙拳緊握,忍不住出言道:“啓禀太皇太後,張讓、趙忠二人圖謀不軌,其罪當誅,還請太後下诏,将此二人正法!”
張讓辯道:“馬孟起,你血口噴人,我等對新主忠心耿耿,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舉?”說罷連忙向何進跪倒,急聲道:“啓禀大将軍。馬超觊觎大将軍之位。欲行廢立之事,讓我等爲他做内應。我二人對大将軍忠心耿耿,怎肯相從?哪知馬超惱羞成怒,将我二人亂棍打出。還請大将軍爲我二人做主啊!”
馬超一怔。沒想到被二人反咬了一口。怒道:“好你個閹人,竟敢污蔑本将,當真狗膽!吾今日必取爾等性命!”說罷飛身躍起。揮拳就向張讓頭頂砸去。
張讓吓得面無人色,抱頭奔命,馬超在後面追趕,衆大臣忙于拉架,整個德陽殿亂作一團!
“住手!”董老太太頓時怒了,暴喝道:“爾等爲朝中列卿!竟如市井潑皮一般鬥毆,成何體統!”
馬超頓時老實下來,抱拳道:“小臣知罪,但張讓這厮着實不爲人子,隻要太皇太後加以懲戒,小臣願領罰!”
何進臉色陰晴不定,兩人各執一詞,都有對他不利之嫌,一時也不知道該相信誰?袁紹在一邊小聲道:“大将軍,那馬超手握重兵,暫時還不能得罪,正該趁此機會一舉除掉張讓等人!至于馬超則不足爲懼,隻要将馬騰牢牢控制在手,任他也翻不起多大浪花!”
何進點了點頭,跨出一步抱拳道:“啓禀太皇太後,張讓攪亂朝政,離間重臣,陷害忠良,其罪當誅,還請太後嚴懲!”
董太後擺手道:“此事本宮自有決意,不需爾等多言!”說罷起身高聲道:“馬孟起,你持功自傲,棒打先帝近臣,擾亂朝堂秩序,大損朝廷威嚴,可知罪?”
馬超道:“小臣知罪!還請太皇太後責罰!”
“嗯!”董太後接着說道:“念在你有大功于朝廷,本宮就從輕處罰,剝去你骠騎大将軍和并州牧之職,貶爲衛将軍,領冀州刺史。當速速離京前往冀州平定黑山亂賊,不得有誤。若敢再犯,這個大漢驸馬你也不用當了!”
馬超又磕頭施禮,抱拳道:“小臣願領責罰,隻是張讓和趙忠......”
“住口!”董太後怒道:“張常侍和趙常侍乃先帝近臣,本宮豈能聽你一面之詞就加以嚴懲?還不速速退下!”
馬超滿臉不甘,但還是起身退在一旁。董太後也不給衆臣說話的機會,緊接着說道:“骠騎将軍乃朝中重位,不可有缺,本宮即日下诏,拟禦史中郎董重爲骠騎将軍,假節,領并州牧,同張讓,趙忠,郭勝等人一同主持朝政,改封皇子協渤海王爲河間協王!”
......
散朝回府後,何進不由怒火沖天,道:“一介藩妃,竟敢如此欺吾!情殊可恨!皇子辯乃先帝長子,繼承大統乃名正言順之事,她竟不死心,拉攏冠軍侯不成便扶持自己手無兵權的侄子上位,當真不知死活!”
曹操皺眉道:“董太後性情剛烈,先帝當年繼位之時隻有十二歲,後來宦官發動政變一舉除掉了窦太後,董太後便以太後的身份執政長達三年之久,此人不可小視!”
袁術道:“無論如何,董太後貶冠軍侯一事卻是大塊人心,那馬超在并州經營一年有餘,收納流民,清境内亂賊,頗得當地民心,如今并州已逐漸平穩,哪想到頭來諸般努力竟一朝喪盡!”
袁紹也點頭道:“如今馬超被貶,定會對閹黨和董太後恨之入骨,如此時拉攏于他,大可聯手除掉閹黨!”
曹操搖頭道:“此事萬萬不可?”
何進道:“有何不可?”
曹操正色道:“并州乃馬超的大本營,駐紮數萬西涼精兵不說,更有馬超胞弟和心腹将領坐鎮,那董重有何德何能!并州豈是說易主就能易主的?另外,馬孟起明上被貶,暗地裏卻撈到了更大的好處,有了冀州刺史一職,他便可名正言順的調動冀州錢糧爲己用,勢力隻增不減,若再讓他在京師安插下勢力,恐我等再無立足之處!”
何進搖頭道:“孟德多慮了,馬超不過依仗馬騰的舊部而已,如今馬騰在吾掌握之下,他焉敢有半點異心?本将欲先除掉董太後和董重,再派心腹之人前去接收并州,馬超若拒不交接,本将就先砍了馬騰的腦袋,莫非他還敢起兵造反不成?”
袁紹道:“大将軍所言甚是,有馬騰夫婦在手,馬超不足爲慮!眼下首要任務便是除掉董太後和一衆閹黨,新君剛立,絕不能讓他們爲所欲爲!但董太後乃先帝生母,此事也不好做的太過!”
曹操道:“此二事有何難?除掉馬超才是重中之重,眼下馬超身在洛陽,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讓他脫身而去,則後患無窮!”
何進不喜道:“馬超還有一兄弟馬鐵在并州,如對馬家父子下手,那馬鐵豈肯善罷甘休?若他不顧父兄之命起兵十幾萬攻向洛陽,天下豈不要大亂,我等又何以對抗!此話休得再提,馬超暫時隻能拉攏,不能得罪!”
曹操駁道:“地方軍閥又不止馬家一家......”
“孟德休得胡言!莫非你還嫌天下不夠亂否?試問你居心何在?”何進頓時臉色不渝,繼續說道:“馬超一事容後再議,眼前還是先除掉董太後和閹黨要緊!”
曹操搖了搖頭,低頭不語。主薄陳琳道:“大将軍手握京師數萬兵馬,除掉閹黨還不是一句話的事!至于董太後之事更是易辦,當先禮後兵,讓何皇後出面好言相勸,如董太後不從,便可聯合朝中大臣,以天子名義下诏,以藩妃不宜久居宮中爲由,将其強行送回河間老家安置,如此二事可定矣!”
袁紹點頭道:“此言有理,大将軍可依計而行!”
何進沉思了一陣,點頭道:“好,本将明日便進宮求見太後,要臨朝聽政也輪不到她一介藩妃!至于誅殺閹黨之事還需太後同意方能行事!”
次日,何進來東宮求見何太後,告知董太後臨朝聽政一事。何太後聞言皺眉道:“兄長放心,此事本宮亦有所耳聞,小妹明日便宴請太皇太後,先以好言相勸,如她不從也怪不得咱們兄妹心狠手辣!”
何進道:“此事多爲張讓等人挑撥,前日這些閹黨便夥同蹇碩欲圖本将性命,一事不成竟然勾結董太後和冠軍侯在次圖謀不軌,好在冠軍候能看清形勢并未答應,但張讓等人不得不除!本将欲帶兵殺進皇宮,盡誅閹黨!”
何婉眉頭一皺,沉聲道:“宦官統領禁省,自古到今,漢家老規矩,不可廢。況且先帝剛逝世,本宮怎能堂而皇之與士人共事?圖你性命的僅蹇碩一人,大将軍何必非要與一衆宦官過不去?莫非你想連我這個何太後也要架空?”
何進皺眉不語,何太後又道:“兄長且想想,當初若不是張讓等人提拔,我等焉能有今日富貴?還請兄長看在小妹的面上不要再與這些宦官們爲難了。”
不提何進怅然而歸,第二日,何太後果然在東宮宴請董太後,因爲馬超的到來,這段曆史發生了變動。兩人并未談崩,董太後也答應不再插手朝政,但提出要帶劉協和萬年公主前往河間老家祭祖,并讓骠騎将軍董重護送。
何太後沒想到事情竟如此順利,略一沉思便答應了下來。事後又把何進召進東宮告知此事,何進不疑有它,也滿口同意,還特許董重領八百羽林軍沿途護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