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兩名死者身份都還沒确定,警察們呼叫刑偵大隊和法醫前來。張斐在北河平時少不得與警察打交道,護着王守義去了醫院先來個全身檢查再說。警察之所以這麽痛快,除了張斐的面子在外,更多的還是對現場的偵查後發現了不少疑點。于是分出四人陪同監視王守義去了縣醫院,同樣被擡上擔架的還有裝暈過去名叫高波的幫閑。
高波自認爲當時做的滴水不漏,王守義喝的五迷三道不知東南西北,隻要自己醒來之後稍稍僞裝,酒店裏對衛生間也沒有攝像頭,他或許能躲過一劫。當然,心裏後悔是肯定的,命是保住了,苦頭也得吃。張斐可不會體諒他當時有多害怕,隻會以驚擾了貴客爲理由狠揍他一頓,或者更嚴重些,斷了他手筋腳筋張斐也幹的出來。
等到了醫院,王守義和高波去ct間檢查,劉淑珍才拿出電話對張斐道:“張總,我覺得挺疑惑。高波說把門踹開之後沒第一時間看到裏面發生了什麽,直到王卓他爹進去關門的刹那間才發現,我聽着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勁,不行的話我還是叫王卓回來一趟。”
張斐差點給劉淑珍跪了,哭喪臉道:“嬸子,您要是叫他回來,小張我這條命可就沒了!您放心好了,高波和我叔都說裏面的倆人,一個躺着一個坐在躺着那人身上啃肉,隻要法醫鑒定出來結果,咱就算得上正當防衛。”
劉淑珍一直很鎮定,當年王守義獨自去了南方好幾年連電話都不敢往家裏打,劉淑珍帶着倆孩子辛苦熬了好幾年,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流過眼淚。隻是她比一般男人都要堅強有韌姓的多,她才不管張斐死不死,自家老頭歲數大了,再也經不起折騰,趁着什麽事兒都還沒定姓的時候先聯系兒子才好。于是一邊翻找電話簿,一邊對張斐笑道:“我大兒子是個講理的,再說這事兒和你也沒關系。”
張斐臉色苦逼,即使心裏有一百萬個聲音都在和他說,快把劉淑珍的手機搶過來,但他實在沒有這個膽量。
正巧張斌來了電話,将整件事告訴了堂哥後讓張斌趕緊開車去,趕一趕時間差盡快把人攔住免得王卓怒氣一步步積攢下來,到時候還是他張麻子倒黴。
挂斷電話見劉淑珍還在找王卓的号碼,張斐猶豫兩秒鍾後便咬牙麻利的翻出王卓電話,而後搶先撥了過去。
王卓從建築工地出來後便打車去往潞河酒店,隻是這個時間剛好是北河堵車的時候。接到張斐電話,王卓笑道:“張總,多謝你款待我父母。現在我正往你們那裏去,給我添一副碗筷就行。”
張斐苦笑道:“卓爺,我與叔叔嬸子都在縣醫院。”
王卓聞言登時皺眉道:“怎麽了?”
張斐沒辦法,又把事情經過重新說了一遍,眼淚都快流了出來用他這輩子最服軟的聲音對王卓道:“卓爺,念在叔叔現在身體沒事加上小張也是好心。您能不能放我家人一馬,任打任殺對我一個,求求您!”
喵了個咪說的好像我是殺人狂喵一樣。王卓沉聲道:“做完全身檢查再說,另外我也要知道到底我爸是主動進去的還是被那個高波推進去的,如果是後者,你來解決他。”
“您放心,他活不成!”大家都是喜歡自由心證的主兒,劉淑珍能想到的張斐自然也會想到,而且通過腦補比劉淑珍想的還要全面。如今再有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高波,自然不會讓他太過輕松的過關。
既然王守義看起來沒什麽事兒,王卓并未過度氣憤或者進退無度,深吸了兩口氣後對張斐道:“你現在叫劉小光過去,警察要是把我爸帶走就讓他幫着攔一下,我現在去刑偵大隊。”
說罷壓斷電話,讓出租車轉道去警局。
剛到警局門口,負責将鲛人屍體送到火葬場統一火化的黃亞華也帶人回來。在車裏見到王卓後讓司機把車停下來,打開車窗探出頭對王卓道:“王工,找我?”
王卓擺手讓黃亞華下車,等黃亞華站在身前他才道:“不找你,不過這裏是黃局的地盤,有件事想麻煩你。”
“王工太客氣了,啥事兒直說吧。”黃亞華爽朗笑着,其實心裏對王卓的能量也很驚訝。剛才他接到的通知,乃是京城的國安總局與公安部聯合下發的命令。如今王卓開口相求,先不管這年輕人來頭多大,先結一份善緣才好。
王卓斟酌組織好語言後說道:“是這樣,我爸剛才在一家酒店正當防衛,現正在縣醫院,隻是有你們的警察看管着,我想麻煩黃局先把警察調回來,然後讓我去看看屍體。”
啧!黃亞華的笑臉立馬停滞,咬着牙花子對王卓道:“王工,這個…專業的事兒還是由專業的人來辦。我現在對發生了什麽事兒都是一頭霧水的,實在做不好主。你這樣,等我先問明白具體案情再和你說怎麽樣。”
王卓點頭,“行,你現在就問。”
黃亞華聞言心中不喜,忽然舉得王卓除了神秘的槽點外看樣子不太掌握人情世故。不過想到這人眼睜睜的看着二百人自殺,又發話就地火化。如此鐵石心腸大概懶得講求說話技巧。
于是黃亞華伸手示意跟在兩人身後緩慢前行的車中司機過來,拿過電話後撥通了刑偵大隊大隊長的電話。三言兩語了解了情況後,黃亞華苦笑道:“王工,一酒店人都親眼見到你父親拿着便池把人砸死。現在還在調查取證之中,不過在我看來有可能證據會指向你父親防衛過當。”
王卓臉上依舊平靜,先是挂斷了劉淑珍打來的電話,而後說道:“還是讓我看看屍體再說,黃局,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聯系上面接手這個案子了。”
那你就接手呗,我倒是真想看看你有多大能量。再說把案子交出去,我也能少很多麻煩。黃亞華重新笑道:“不用總麻煩領導,我現在就帶你去。”
兩人再加上幾個警察一起去往縣醫院,北河的法醫鑒定中心設在此地。
進門之後,王卓也沒先去找自家父母。而是直接到了鑒定中心,此時法醫正在對兩具屍體進行處理。王卓和黃亞華戴上口罩後進去,就第一時間見到被王守義打死之人的腿腳竟還在微微顫抖。
黃亞華怕鬼神,是因爲天涯人都很迷信深刻在他的基因裏。不過對上死人就不一樣了,湊上前仔細觀察,就見此人腦袋被打碎,可一張大嘴撕裂到耳根,滿口的獠牙在燈光下依舊顯得犀利。
“我說,這人的腿怎麽還在動?”
法醫是個歲數比較大的中年人,身穿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鏡,聞言道:“正常,人死後一到兩個小時都會有這種狀況。”他回頭看了眼,發現是警局老大,不由詳細介紹道:“此人的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都很奇怪,皮膚組織以及屍斑的産生證明他已經死了很久。”說着,老法醫将死者的頭顱搬到一旁,露出脖子上兩個血洞道:“而且真正的死亡原因是這兩個圓形傷口,好像之前全身血液被吸了幹淨。”
黃亞華心中一驚,這就不是單純的死屍了,又他娘和詭異聯系到了一起。“怎麽證明?”
老法醫苦笑着指着另一具屍體道:“按照現場目擊者的說法,他是躺在地上那位,經過對這個滿嘴獠牙的人身體内的血液分析,我發現兩人的血型一緻,dna也出奇一緻,再看他嘴裏和已經剖開的食道中的碎肉皆是來躺着的那位。”
也就是說王卓他爹喝多了在衛生間不小心打死了一頭僵屍?黃亞華并沒有接着确認真假,轉過頭對王卓苦笑道:“王工,看來還真是你的案子。”
王卓一直沒說話,神識上上下下仔細探查這個裂嘴漢子。在黃亞華說話的當口,王卓忽然伸手抓住老法醫的衣領子,直接将其拽到自己身後。黃亞華和老法醫都是愣了愣,沒等他們問王卓是什麽意思,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咔哧咔哧的聲響。
兩人凝目望去,隻見那裂嘴漢子腦瓜都碎成了渣,竟他娘又坐了起來,已經被手術刀劃開的食道和氣管随着他喉結上下蠕動。
黃亞華當場就吓的不敢動彈,老法醫也和他差不多,就算一輩子見慣了屍體也經受不住此等異變。王卓抓着兩人的胳膊向外走,而後将大門狠狠關上,三人站在玻璃外觀看。
黃亞華說話開始哆嗦起來,“王…王工,到底什麽情況?”
“還能是什麽情況,這人根本還沒死。大叔你算是有運氣好,我要是晚來幾分鍾你就得被他撕碎。”王卓笑着,現在有黃亞華和法醫兩人親眼目睹,王守義都不會走法律程序。話說回來這次不像之前陸陳兩家是王卓故意将他們嘴裏塞入了地府别院中的煞氣引發屍變,而是确實如他所說,此人根本沒“死幹淨。”
黃亞華和法醫聞言都是默默看着已經下地走動的屍體,一邊走他腦子還晃晃悠悠的往下掉腦漿子,紅的白的摻雜在一起随着腳步撒了一地。他兩隻眼睛依舊是沒有任何焦距的白眼,鼻子抽動後聞到了距離他兩米遠先前在酒店衛生間的屍體。緩慢走到半路,身子忽然像是百米運動員突然爆發撲到了屍體上面,兩手胡亂翻飛,就見已經拾掇好的腸子肚子又被他抓了出來,許是死屍身體血液都被他吸走,不見他用力就把死屍的一條胳膊擰了下來,放在嘴裏就像吃羊排一般,兩下就把隻剩白骨的胳膊扔在地上。
因爲是背對三人,他們隻能看到此屍的後腦勺,吃過了一條手臂,這人破碎的腦袋竟然以肉眼能夠辨認的速度重新長出腦漿和骨頭!
尼瑪,這到底是什麽怪物!黃亞華徹底被吓尿,拿出槍和手機想要呼叫支援卻被王卓捂住嘴。
黃亞華下意識的再次看向那死屍,就見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動作的聲音,已經轉過頭來用他那雙白眼冷冷的盯着這邊看。下一刻把大腿輕松擰下來,一邊吃着一邊歪着腦袋緩步走向玻璃窗。
他走一步,黃亞華和老中醫身子就抖一下。當裂嘴男人整張臉都貼在玻璃上後,王卓奪過黃亞華的槍,速度飛快動作利索的上膛開保險,而後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一梭七顆子彈,第一顆子彈便将玻璃窗打碎,而後的六顆盡數打在裂嘴男腦門,加上王卓刻意引動的風元素加持,直接将裂嘴男整個腦袋加上臉打成了肉末,隻有那一口尖銳獠牙挂在脖子上,貪婪的往下咽着嚼的稀爛的人肉。
随着槍響,老法醫忍不住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喊快來人。短短三分鍾後,房間的外面便站滿了持槍警察。
黃亞華一直努力控制着膀胱,讓幾個膀大腰圓的警察站好圈子圍住他,然後咬牙指使兩個平時最爲得力的下屬道:“你倆拿垃圾袋進去,把所有的東西都放進去然後直接去火葬場,記得,你們所看到的所有東西都在保密條例範圍之内,嚴重的話我不多說,你們心裏有數。”
黃亞華在警局有四個體己人,之前兩個已經在小樹林外圍差點兒精神崩潰,剩下這倆貨相互對視一眼,然後全都憤恨的看向王卓。
媽蛋,有這小子在場肯定沒好事兒。
領導既然有吩咐,做手下的自然全力以赴替領導分憂解難,于是各自提着黑色垃圾袋正要進去,王卓卻再次阻止了他們。
有外人在不好施展手段,王卓隻能在這些警察可以接受的範圍内使用技巧。看到王卓擺手,黃亞華慌忙叫住手下,小聲對王卓道:“王工,他還沒死幹淨?”
王卓苦笑道:“這位倒是死透了,可被吃的那位卻不甘寂寞吖。”
尼瑪,都什麽時候你還在說俏皮話,你知不知道你說的一點兒都不好笑!黃亞華張開大嘴,走廊裏所有警察連帶着有兩個混進來看熱鬧的病人表情比他還要誇張。
隻見那位一直以食物出場的死屍此刻也坐了起來,雖然缺了一條胳膊一條腿,雖然脖子快被吃幹淨勉強隻剩下一根骨頭支撐着碩大的腦袋,但他還是堅強的站立起來,無神的眼睛一一掃過每個人的臉後,喉嚨中發出慘叫聲緩緩朝衆人而來。
黃亞華大喊道:“小心跳彈,都我打準點!”
随着一陣劇烈的槍響後,第二個死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便被打成了肉醬。這個時候黃亞華不敢再随意發号施令,眼巴巴的看着依舊皺眉的王卓。
“行了,我建議封鎖整個醫院吧。所有人都進行轉移。進去收拾碎肉記得穿防化服,先用化學品和高溫将整個房間裏的碎肉先殺一次毒,收拾好後再拿火葬場。記得,任何人都不能直接用手觸摸。”
已經跑回來的老法醫登時想要拉住王卓的手哭道:“我剛才用手碰他們了。”
這你還用本喵,當然是現在就把手砍掉才行。王卓呵呵笑道:“先隔離吧,兩天内要是沒事兒的話再出來。”
老法醫嗚嗚嚎叫,見周圍警察都是一副畏懼他好像他有狂犬病一樣的眼神。
不管裏面怎麽折騰,王卓都不必再管,找到王守義和劉淑珍後,先将父母帶出縣醫院。這個時候張斌和劉小光皆開車趕來,王卓一家三口上了劉小光的悍馬車後,王卓神識侵入王守義身體裏檢查了好幾遍,這才才松了口氣。“爸,下次少喝點兒。”
“狗屁,就算我一口酒都沒喝也防不住讓高波那小崽子給我推進去。”
王守義一直憋着,正是怕高波和張斐是一夥,萬一來個毀屍滅迹最後告訴兒子他爹爹“重傷去世”就沒意思了。等見到王卓,王守義不由說道:“再說他還以爲我真喝多了就記不住事兒,他娘的一屋子血水我要是還能進去尿的出來,我得長多大的心。”
劉小光已經聽說了今天的事兒,轉過頭對王守義道:“老叔您别生氣,身子是自己的,氣壞了不值當。那個人叫高波是吧?您放心好了,他全家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王守義卻是沒搭劉小光的話茬,隻是對王卓道:“你也别殺他全家,最好也别自己動手。老大你還能不能找到我打死的那種東西,你把他也扔進去從外面鎖住。”
看來卓爺的惡趣味完全是遺傳他老子的基因!劉小光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什麽硬話。
王卓笑着答應下來,待到了張斐給王守義居住的别墅,先讓跪下來哭求的張斐進去,王卓臉上這才顯過一絲愠怒,拿出手機撥通了梁丘子的電話道:“師弟,你不是說外來的吸血鬼都被雙刀趕去了俄羅斯,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老子差點兒被他的後裔咬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