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挂在倉庫上的狍子皮和一張大号熊皮。見熊腦袋被制作成标本,熊臉上還保留驚懼,**山心說王守義還是那麽嚣張哈!當年就是因爲殺野牲口殺的太多被人記恨險些吃了槍子兒,現在竟還敢這麽做,作死的節奏。
更何況龍有逆鱗觸之則死,狼生暗刺窺之則殺。說的就是兇惡的動物,像熊皮、狼牙這等兇物不宜放在家中,要不然初期運氣變得越來越差,而且身邊小人很多。重則有牢獄之災,家破人亡。
這是嫌自己命硬呢!**山微微一笑,目光這才看向倉庫,登時眼珠子差點兒凸出來!隻見五十多平方米的小倉庫真的如他辦公室主任所說,各種東西堆積如山!
精緻包裝的禮盒僅有少半,但大多都是**山耳熟能詳諸如依雲礦泉水,飛天茅台五糧液這等高端品牌。更多的則是用那種凍住不粘的塑料盒蓋住,上面用精美标簽寫着諸如冬蟲夏草,珍珠粉、牛黃粉、長白山三十年野山參、馬來西亞燕窩以及各種山珍海鮮的标牌。
我了個去!這些一定都是假的吧?老王家想裝一下大戶,竟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兒,我一定要拆穿他們!
**山不信,别的東西不好辨認,但自認對茅台有所了解,抓起一瓶茅台仔細辨認。翻來覆去看了許久,直到劉淑珍進來,**山才頹然的将飛天茅台瓶子放下。
這酒,是真的。這麽說來,這倉庫裏的東西,也都是真的!
走出倉庫,讓一幹手下把年貨随便擺到院子角落,叫他們回去。**山看了眼已經迎出來的王守義和王強,偏偏看不到王卓出來。語氣間那種天生倨傲消失不見,客客氣氣笑着對劉淑珍道:“大姐,我一直都在忙,幾年沒見你和我姐夫,你倆越加年輕哈。”
大舅母呂新巧姓子和女兒劉靜一個姓子,恬淡溫柔,聞言也是點頭,“大姐,你這是怎麽保養的?看起來像三十多歲那時候。”
劉淑珍異常開心,不過就算是至親,劉淑珍也不會把各種原由告訴他們,錯開話題道:“快,都進屋。”
劉靜和劉志留在院子裏觀看惟妙惟肖的冰雕,其他人都往屋裏走,隻有**山叫住王守義,故意放慢腳步要和王守義說話。
**源眼見如此,發出讓**山能夠聽到的不屑嗤笑後,進屋和方莉莉主動伸手幫劉淑珍收拾碗筷。
“姐夫,以前是老弟糊塗,太過貪婪。”**山放低姿态,從懷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王守義,卡裏有二十萬,當年王守義交給**山五十萬買命錢出去運作,**山從中抽了十萬,眼見王卓和白昱一家認識,和他女兒更是熟慣,就再不能無視他家。
更何況已經有小道消息稱白昱年後就要到上興做市長,雖然他已是副廳,但直接跨過副書記或者常務副市長直接提成市長,這個節奏在華夏很吓人。**山知道機會難得,他也想脫掉正科的皮向上走一步,一切能對自己仕途有助力的人他都要努力結交。
王守義根本不接銀行卡,淡淡的看了眼**山,悶聲道:“以前的事兒既然已經發生,便讓它過去吧,畢竟提着豬頭找不到廟門的事兒太多,這幾年你姐得病,小志和小靜都是拿了錢,加一起也有**萬,那時候倆孩子都沒什麽經濟來源,我知道是從你那兒拿的。”
是呂新巧那敗家老娘們拿的,不過也确實經過了我的同意。
**山歎了口氣,心說當初隻怪自己太過貪心,如若不然,兩家現在會很和諧吧!
推脫幾下,見王守義真不拿,**山便将銀行卡收回,“姐夫,怎麽沒看到小卓?”
“哦,有人給他打電話說是來看他,找不到咱家的路,剛走了十多分鍾,你們沒看到他?”
**山搖頭,“可能走的不是一條路吧。”
待都進了屋子,不大的上房裏這才算熱熱鬧鬧,老的小的多坐炕上嗑瓜子聊天。大概坐了一個多小時,**山見火候到了,便下炕穿鞋對王守義和劉淑珍笑道:“大姐,姐夫,那啥,單位還有事兒,我們就先回去了。”
**源聽了,眼中略過一絲開心,卻被**山看到,臉上閃過倨傲道:“老二不走?”
“不走,很多年沒跟大姐一起過年,今年我們全家就都在這兒吃年夜飯了。大姐,您歡迎吧?”
這倒是新鮮事,六親不認**源,什麽時候轉姓了?
不等**山想通其中關節,劉靜也開口道:“你們走吧,我也在大姑家過年。”
就在這時,院門口傳來巨大的發動機轟鳴聲。
一家人全都從窗戶向外看,隻見十二輛雪地摩托開進院門跟着王卓進了門。
衆人紛紛出去,**山就見這些雪地摩托的品牌,清一色的雅馬哈履帶式,在陽城這種摩托一輛就要十多萬。
雪地車上挂着的依舊是各種禮物年貨,從第一輛車上跳下來個男人摘掉頭盔,正是王卓。
身後十多人也是紛紛摘頭盔,其中隻有一個看起來歲數稍大三十多歲的男人,其他都是看起來是軍人出身,沉默寡言的小年輕,将綁在雪地摩托上的年貨拿下來。**山第一眼就看到整整幾箱飛天茅台擺在最前面。
和王卓說說笑笑的男人風度翩翩,笑起來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隻是身上那股淡淡官威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讓最近異常敏感的**山生起微微好奇。
這人正是和王卓有過一面之緣,省委書記的秘書柳哲。
走到王卓父母面前,經過王卓介紹,柳哲緊緊握住王守義的手道:“叔叔和嬸子看起來比我還年輕,真是令人羨慕。”
“你是?”
柳哲一愣,見這一大家子人都是疑惑,沒有什麽興奮感,心說王卓你小子真行啊!我來的時候都說代表程明月和程書記來你家看望感謝,爲了到這窮山溝特意從陽城空運過來幾輛雪地摩托車,你小子不僅推三阻四不讓我來,看樣子連你救下程明月的事兒都沒說過?這也太低調了吧,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兒一樣,難道救了省委書記的女兒讓你感覺很丢人?
柳哲見王卓依舊沒有介紹自己的**,心中略有不忿,微微笑道:“叔叔嬸子,是我唐突了,我叫柳哲,是省委辦公廳的工作人員,這次來奉命來給叔叔嬸子拜年。”
我了個去!省委辦公廳?在場衆人除了**山都很懵懂,不了解省委辦公廳這五個字的含義,隻有**山倒吸了口涼氣。
不會是假的吧?省委的人都這麽閑,有空到窮山溝子找農民拜年?什麽時候這麽愛民如子了?
**山有些不相信,越衆而出上下打量了下柳哲,微笑道:“你好,我有個同學也在省委辦公廳,他叫嚴靜鴻,是綜合二處的副處長,不知道你認識嗎?”
柳哲不答話,先是看了眼王卓,王卓無奈介紹道:“這是我大舅。”
就算是你大舅,也不帶這麽說話的吧?辦公廳處室那麽多,我怎麽可能都認識?再說你拿出來個小處長出來讓我怎麽說,你不知道我的眼界都是副廳以上嗎?
柳哲微微一笑,對**山點頭道:“小嚴人不錯。”
你一定是假的吧!嚴靜鴻都快五十歲了,你應該叫老嚴才對。**山撇了撇嘴,心說現在的年輕人膽子真大,也不說話,直接轉身進屋給嚴靜鴻撥打電話。
嚴靜鴻是**山高中同學,因爲臭味相同,關系一直保持的不錯。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先是一陣過年吉祥話,随後**山直接開口問道:“老同學,你認識一個叫柳哲的人嗎?他說他也在省委辦公廳工作。”
“柳哲?”嚴靜鴻喜歡喝酒,吃過早飯正一邊喝着啤酒,一邊看n**a,聽到**山問話,想都不想問道:“你提他幹什麽?你認識?”
“哦,沒什麽,我跟他說起你,他竟然說小嚴不錯,我還跟他說他算個j**毛,堂堂省委綜合處的副處長能是他這麽稱呼的?”
“噗!”
嚴靜鴻将滿口的啤酒噴出來,有幾滴嗆進嗓子眼,使勁兒咳嗽了半天才大喊道:“**山,你真這麽和他說的?你他嗎瘋了吧!還是我把你家孩子仍井裏了讓你這麽害我!”
**山一愣,哈哈大笑道:“我可能這麽說嗎?我又不是傻子。”
“我說劉局長,這種玩笑不是随便開的,我差點被你吓出心髒病。”
**山奇道:“他是誰啊,很牛?”
嚴靜鴻聲音調到最低,“你先告訴我,你怎麽突然問起他的?”
“他就在外面呢,說是給我外甥拜年。”
電話對面沉默了足足一分鍾,隻聽嚴靜鴻再翻找着什麽,随後才聽到嚴靜鴻問道:“我手裏正拿他照片呢,他是不是瘦瘦高高,三十多歲,看起來很儒雅的樣子。”
待**山說是,嚴靜鴻呼吸沉重道:“你外甥是誰?我沒聽你說過你有這麽**的親戚啊!能讓省委書記的大秘書,辦公廳秘書處處長,高配的新鮮出爐的副廳主動到你外甥家拜年?老劉你是吹**呢吧?喂?喂!”
**山手中蘋果手機**落地,摔到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腦袋紛亂,雙耳轟鳴。
我一定是做夢吧
**山扶住牆壁,見外面雪地摩托車被啓動,慌忙跑出去,見柳哲已經坐上車帶着十多個年輕人離去。而王卓騎的那輛黑色雪地摩托留了下來。
隻聽**源還在點評這輛車,說是這種牌子的雪地摩托北河甚至上興都沒有賣的,隻能去陽城才能買到。
**山邁步上前,抓住王卓衣服道:“小卓,你怎麽讓他走了?”
“不讓他走,還讓他留下來過年?”王卓對**山情緒複雜,一邊感謝他生了一對兒還算靠譜的兒女,又對他的貪婪有很大不滿。不過大過年的兩個舅舅爬山到這兒,王卓說什麽也不能給他們甩臉子。
**山被王卓拿話噎住,緩了兩三秒鍾才拽着王卓到了旁邊,死乞白賴的低聲道:“小卓,你知不知道他是誰?”随後還想罵他兩句,但親情太薄畢竟沒到那種程度,嘴角微微翕動歎氣道:“糊塗!”
王卓滿不在乎道:“大舅,這是怎麽個說法?”
“我剛進屋打聽了這個人的來曆,小卓,你是怎麽認識他的?你可知道,他是省委書記的秘書!”
王卓點頭笑道:“原來是因爲這個,那啥,沒事兒的話,我先進屋了。”
說罷,王卓頭也不回的轉身而去。**山愣愣的看着王卓的高大背影,一時間竟覺得這個外甥實在太裝逼了!
我是你親舅舅吖!
這時呂新巧出來對**山道:“走吧,回家。”
“回個屁!今天就在大姐家過年了,明天再回去。”
呂新巧從來都是以丈夫的意志爲主,點頭道:“那你和電視台打個招呼,讓他們把信号放開,要不大姐家的電視隻能收到兩個台,到時候連春晚都看不到。”
若是平時,**山會說,想看電視的話,從山溝子裏搬出來嘛!可是今天這話他根本不敢說,當場拿出手機給縣裏電視台打電話。
有實權的财政局長,幾乎所有單位的一把手都要給面子。在**山說完之後,電視台的副台長問明白**山在哪兒,當場就拍闆,說劉局長你放心,你找個人下山接我,我派人現在就給你送個大鍋。
所謂大鍋,就是衛星信号接收器,對準衛星能收到一百多個台,以前沒被電視台屏蔽信号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有這種鍋,而且有的人家找星找的準,甚至能收到歐洲的免費**頻道。
讓劉志騎雪地摩托去接人,一直不見蹤影,去山裏泡溫泉的多寶和小白回到家。呂新巧和劉靜見到嬌滴滴的美女胳膊上竟然捆着一條不冬眠的白蛇,當場差點兒沒吓哭。不過在小白親切歡迎之下,三個外來的女人接受了小白可愛,呂新巧和劉靜一個勁兒的誇獎多寶長得漂亮。
當然,劉靜在說這話的時候,口氣發酸,連自己都覺得是在騙人。
一家人熱熱鬧鬧,上一次聚在一起過年,還是十年前王卓姥姥姥爺在世時候的事兒。就算兩個舅舅各有各的心思,但這種小家族的聚會,讓他們抛開了心事和算計,一心一意享受團聚的快樂和幸福。
待電視台的人将大鍋裝好,又幫着找準衛星,兩個總是各種壯陽藥和豐胸美貼的地方台終于被别的台取代。劉靜和多寶看電視,其他人則開始打起麻将和撲克。
王卓并沒有參與,一直在院子裏聽牛碧吹他以前混江湖的事兒,不知不覺的便到了晚上,首先全家一起祭祖,焚香秉燭、廣陳供品,依尊卑長幼,向宗親三代神主叩首,表示辭歲。随後舉行家宴,王守義和劉淑珍兩人坐了上首,其他人團團而坐,取“阖第團圓”之意。飯果必要豐富,讓人有充實感,預示來年豐衣足食,事業興旺。
這頓飯是十年來一家人第一次聚會,葷素一齊上,豐富異常,有紅燒肉、炖羊肉、米粉肉、紅焖肘條、元寶肉、南煎丸子、四喜丸子、雞凍兒、魚凍兒、豬肉凍兒、油焖大蝦、豆豉豆腐、辣芥菜、炒醬瓜兒做了滿滿一桌子山珍海味和清淡小菜混合的佳肴。
席間,老少互相祝願、老一輩和小一輩之間推杯換盞,盡情享受天倫之樂。吃過晚飯,還有一頓年夜飯,一家的女人一邊看新聞聯播,一邊開始揉面包餃子做菜,此地在除夕有守歲的習慣。大年三十晚上辭舊迎新,一定要吃餃子,在衆多的餃子中隻包上幾隻帶有硬币的,誰吃到了這樣的餃子就預示着在新的一年裏會交好運,有吉祥之意。
門口則挂着長明燈和紅燈籠,臨到晚上十一點多,燒好水,開始下餃子。王卓和幾個表兄妹還有多寶将金國華送來的炮仗禮花擺滿了一院子。多寶沒放過鞭炮,捂着耳朵奪過王卓手裏的煙,歡笑着點了第一炮。
随着爆豆一般的巨響,在絢麗煙花之下,新的一年正式開始。王卓擡頭看着煙花,方棱形的眼中滿是神采飛揚。
因爲多寶最能吃,包了三枚硬币被她吃到兩個,小白見多寶吃的香,也爬過來要餃子吃,沒想到剛吃兩個,就聽它嘴裏嘎嘣輕響,最後一枚硬币卻被它吃到了嘴。
一番歡笑下,王卓躺在炕上,左邊是多寶,劉靜喝了酒,非要和表哥表嫂睡一起,便也跟着來到西廂房,躺在王卓右手位置。王卓很快就睡着,在黑夜中,劉靜卻看着王卓默默流下眼淚。
五服之内禁嫁娶,可我小的時候就抓住你的衣服對你說過,今生,我好想做你的新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