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正連夜施工,玄北月親自當起了督工,在工地裏一待着就是一整日。
而工地方便,一座臨時搭建的樓房裏,蝶兒坐在筆記本前,正一臉認真地修複一張掃描上卻的圖紙。
那日出了蝶院,一顆都沒有停留地便開始動工,開始蝶院的複原工程。
誰都不知道她在趕什麽,或許,隻有玄北月知道吧。
她知道入口,挖掘工作便簡單了不少,兩個月的時間,所有的黃金都被開采了出來,融化成了金條,歸入蝶兒名下。
新一代的世界首富早已産生,隻是,至今無人知曉,除了這批工人。
月國遺址裏的一切,都進行地十分緊蹙,包括忘憂鎮的修複工作。
隻是,外界,誰都不知道。
甚至有謠傳,枯諾北亞的家主玄北月帶着幽堂堂主私奔了。
蝶兒點着鼠标,修修改改,好一會兒才點擊了保存。
起身朝窗外往前,正好看得到蝶院的位子。
她所作的這個位置,正是當年爹爹和娘親督工建造起來的别院。
娘親當年也一定是從這裏看出去,看到爹爹督工的背影吧。
隻是,她看不到玄北月的背景,尋了很久,都尋不到他。
這些日子來,除了不笑,同玄北月的關系似乎又恢複到了他們初識的時候,她也總是北月哥哥,北月哥哥地喊。
彪悍大叔聽得一直納悶着,懷疑這兩人是不是蝶院裏發生過什麽!
前面,原本覆蓋在蝶院上面的泥土全都挖掘出來,懸崖變得更高了,深淵裏,蝶院的雛形已經看得出來了。
完完全全按照之前的規模重建,而在懸崖上,亦離叔他們那座墳墓爲中心,蝶兒重新建起了一座黑森林。
枯諾北亞不少殺手已經入住,或許,多年後,這會是另一個世界黑道中心吧!
尋了很久,還是尋不到玄北月的身影,這才無奈歎了歎氣,轉身朝一旁的小屋子而去。
這小屋子裏放着她的一切,不是她的财富,而是從衣冠冢裏取出來的一切。
包括她小時候的完結,她玩過的匕首長劍,還有,還有幾幅畫像,很像是出自她娘親筆下的。
好幾副是爹爹的背影,在衣冠冢裏,扶手立足,就在她的畫像前,靜靜地看着她。
還有幾幅,娘親也在,就站在爹爹身後,似乎爹爹看着她,而娘親看着爹爹。
然而,她最喜歡的一幅畫,并不是出自娘親之筆,而是一副頗具現代手繪畫風的全家福,有很愛她很愛她的爹爹和娘親,有很疼她的舅舅端木賜,也有外公端木王爺,還有青雲墨雨哥哥,還有趙管家,他老了好多。
這一個月來,這幅全家福已經看了不下十次了,此時,看是愣愣地看着,看着正中間那兩個人,爹爹和娘親。
爹爹從身後擁着娘親,腦袋就擱在她肩膀上,親密無比,兩人臉上都洋溢着輕松而幸福的笑。
這是她出生到現在,都從未見過的場景,如此的親密,這才是夫妻,這才是家人!
多麽希望這幅圖上面能有自己的一個位置呀!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急急轉身,又坐回電腦前,打開文件。
是這幅全家福的掃描圖!
一定要有自己的位置,自己填上前!
動了鼠标,開始尋自己的照片。
這個時候,唇畔才泛起笑顔,帶着一絲調皮。
這是從玄北月被千絲紙所傷到現在,她唯一一次笑顔……
日子就這麽過着,蝶兒和玄北月幾乎沒有離開過蝶院。
玄北月似乎逼蝶兒還心急,似乎急着在某個時間,将這片遺址都複原了!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蝶院已經基本竣工。
連同周遭的大樹都移植成功,這又一出幽靜的深谷。
彪悍大叔親自買來了幾籠飛鳥放生,清幽的深谷裏有了鳥鳴聲,更顯得幽靜深遠。
這時候,蝶兒和玄北月正站在懸崖上,俯看深谷。
一如千年之前,什麽都看不見,除了一片氤氤氲氲綠意。
攀崖橫生的大樹,枝繁葉茂,遮掩了一切。
而懸崖上,立着一塊石碑,“蝴蝶崖”三字面線是利劍重力劃出的,這字是蝶兒刻上去的,這石碑一如千年前,遠遠立着,令人看了頓生孤獨之感。
腳下,一條路穿過樹林,通往蝶院。
這條路明顯是人工鑿出來的,硬生生在峭壁上鑿出了一層層石階,十分陡峭,幸好兩旁有鐵索可扶。
“下去吧。”玄北月開了口,率先邁出了步子。
這是這條路修好後,兩個人第一次來走。
轉身,朝蝶兒伸出了手來,那手,都黑了一般,毒素從食指間蔓延到了手心。
蝶兒看着這雙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來,讓他牽着,走得小心翼翼。
是不是,千年前,爹爹也是這麽牽着娘親的手下蝶院的呢?
小心翼翼地走着,一句話沒說話,一直低着頭,看着腳下。
“盡管走,别怕,有我在。”玄北月淡淡開了口,眸中盡是溫柔。
真的,很少看到他這麽溫柔過的。
可是,他已經溫柔了兩個月了,彪悍大叔和那些手下們,都詫異,卻什麽都敢多問。
一種異樣的感覺瞬間在蝶兒心頭上綻開,瑤瑤都說不清楚這是什麽感覺,隻知道,想哭,又想哭了。
忍都忍不住。
終于,開了口,道:“北月哥哥,要是,我們能這麽一路走下去,一輩子都在這石階上走,永遠都在通往蝶院的路上,那該多好呀!”
“那走慢點,喜歡這石階,我每天都來陪你走。”玄北月笑着說道,突然止步,背對蝶兒,彎下了身子。
蝶兒很是習慣地自然而然攀上去,揉着他的脖頸,冰涼涼地小臉貼在他寬厚的背上,沉默了。
一步一步,往下走。
風越來越大,吹得兩人的衣裳和頭發都淩亂翻飛。
蝶兒揉着更緊了,淚濕了玄北月的後背。
這條路,可不可以沒有盡頭呢?
當然,不可以。
很快就到了盡頭,很快,身影便沒入了橫生的樹叢裏去。
亦是很快,便到了盡頭。
盡頭是一座身藏深山的一座院子,很是質樸而清淨。
那大門上刻着兩個有些模糊的大字“蝶院”。
而在這古樸的蝶院不遠處,卻是一座現代化的琉璃房,單面玻璃,看不到裏頭究竟是什麽……
“北月哥哥,你累了,放我下來吧。”蝶兒淡淡開了口,語氣裏哭腔好濃好濃。
玄北月沒有回答,手卻這麽松了……
蝶兒緩緩滑落,都來不及拉住,玄北月就這麽傾倒而下,昏迷了過去。
那千絲紙上毒,無藥可解……
給讀者的話:
嗯,還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