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瑤瑤和穆子寒的黑森林還在悄然規劃中,這邊,寒大夫的蝴蝶崖又有了新動靜。
似乎打算往深谷裏開鑿出一座天然的藥庫來,今日的蝴蝶居總能見到工匠們的身影,自然是比平日裏熱鬧很多。
然而,竹樓院子仍舊大門緊閉,謝絕來客。
此時正值正午時分,寒大夫正從外歸來,還未到門口,便見夫人一臉神色匆匆迎了出來。
“陸子航出事了?”寒大夫淡淡問道。
“相公,你自己去把把脈吧,脈象又開始亂了。”寒夫人急急說道。
“不可能!”寒大夫驟然蹙眉,快步往屋裏去。
屋内,一室濃濃的藥味,也不知道寒大夫究竟用了多少藥,案幾上是一整排一整排的銀針,大大小小皆有,而另一旁則是一個大浴桶,滿滿一大桶湯藥,整日整夜都是熱氣騰騰,從未停息過。
竹塌上,陸子航安安靜靜地躺着,那雙溫軟如玉的手疊放在腹上,依舊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一身溫文,一身儒雅。
雙眸緊閉,臉色蒼白依舊,就連唇上亦是毫無血迹之色。
書生氣很濃,而死亡的氣息更濃,仿佛就是一尊雕像一樣,沒有一絲生氣。
寒大夫并不急于把脈,察看了他的眼睑,又探了探他的鼻息,這才放心下來,小心翼翼牽過他的手來号脈。
寒夫人在一旁看着,滿腹的狐疑,這真的是一例很奇怪的病例,不僅能讓她這麽神醫丈夫束手無策,還有些幾近癡迷,沒日沒夜地翻看醫術,研制新的針灸之術。
這一個月來,陸子航的脈象可以說完全是穩定了,都快停針了,卻在這時候又出了問題。
良久,寒夫人見寒大夫還是眉頭緊鎖,忍不住開了口,小心翼翼道:“相公,怎麽樣?”
“怪!”寒大夫這才放開陸子航的手,起身來,連連感慨,“太奇怪了,又變成老樣子,體内似乎有兩股力量在較勁,兩股氣在相奪,争奪這幅軀體!”
“不會是中邪了吧!”寒夫人驟然大驚,脫口而出。
寒大夫不悅地看了她一眼,道:“在我這裏,沒有中邪這麽一說!”
“可是……那現在不就又回到了送來的時候那樣子,還得重新來過?”寒夫人無奈問道。
寒大夫遲疑了須臾,正要開口,寒夫人卻是大驚,道:“相關,動了!他動了!”
寒大夫急急轉身,隻見陸子航的手指微微顫動着,似乎快要醒過來一樣。
夫妻倆皆是大驚,也不敢輕舉妄動,就這麽看着陸子航。
隻是,很快,那雙溫潤如玉的手就這麽安靜了下來,一動不動,而陸子航那蒼白的臉上,神态依舊,除了沉靜還是沉靜。
寒大夫這才又坐了過去,小心翼翼拉過陸子航的手,一臉嚴肅地把脈,然而,心下頓驚,急急仰頭看向夫人。
“怎麽了?”寒夫人急了,從未見過丈夫這麽慌亂的樣子。
“兩股氣脈沒了!完全正常!”寒大夫認真說道。
“相公,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又不是懷上孩子,哪裏來的兩股氣脈!”寒夫人大急,這是什麽怪病嘛!定是中邪了,什麽髒東西附身了吧!
“不是氣脈,是氣!”寒大夫仍舊是認真,又堅持了陸子航的眼睑。
“那現在呢?”寒夫人一臉擔憂的問道。
“脈象完全穩定定了!完全正常的活死人!”寒大夫下了診斷。
寒夫人這才大大松了口氣,勸說:“這樣也好也好,正常的活死人能不能醒全靠他自己了,你就别整日裏都埋頭在醫術裏,有些東西說不清的!”
寒大夫又看了看陸子航,這才點了點頭,道:“準備筆墨,給穆子寒回信去。”……
而此時,穆子寒和瑤瑤在用膳。
“醉蝦。”穆子寒笑着,把剛剛送來的醉蝦夾到了瑤瑤碗裏。
“不會是那時候的養到現在吧?”瑤瑤驚詫地問道。
“你嘗嘗便知道了。”穆子寒笑着說道。
“不敢,生的都不敢吃,飽了!”瑤瑤說着,起身來,并不似之前那樣一吃飽就往書房去,前幾日就把所有的藏寶圖和故事書都寫完了,用的全是獸皮,可保存很久。
穆子寒亦是起身,牽着她往前方看台而去。
這是這别院唯一的閣樓,站在這裏看出去,正好可以越過那片樹林看到蝶院的屋頂。
寒冬過去,春季又來。
再過幾日便是封陵的日子,站在這裏都可以看到蝶院那黃金的屋頂,應該隻剩下外頭的圍牆還沒有砌好吧。
“真快。”瑤瑤感慨道。
“想去看看嗎?”穆子寒問道。
“不看!看了會舍不得。”瑤瑤笑着說道。
“那就不看,讓趙管家去驗收,過幾日我們直接上蝴蝶崖。”穆子寒說道,崖的沙土都準備好了。
封陵,并非簡單意義上的封陵,而是填谷。
要把這個個峽谷填滿,離崖頂之留十丈,然後在山頭重建起黑森林!
瑤瑤沒說話,靜靜地看着那黃金屋頂,心下想着,千年後,這裏究竟會引來多少盜墓者尋寶者!
她并沒有在史書上尋到這個時代的任何紀錄,或許,這并屬于她所作國家的曆史,或許是周邊的無人島嶼,或許是北太平洋上,她所不了解的島國曆史。
這時候,趙管家急急而來,呈上了一份密函,正是青雲送來的。
穆子寒打開一看,驟然大喜,道:“堯瑤,已經出深谷,到鍾離境内了!”
“這麽快!”瑤瑤亦是大喜,看樣子還是可以趕在封陵前,繪出兩人的畫像陪葬的!
“嗯,明日就啓程去找寒羽,鍾離到他那兒,以青雲墨雨的腳程,不過三日!”穆子寒說道。
瑤瑤點了點頭,心下又是歡喜,又是有些慌張。
終于,這半邊容顔可以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