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偶然】

她明明看到他了的!

隻是,爲什麽就這瞬間而已,人又不見了?

瑤瑤就這麽愣愣這站着,看着門口漸漸稀少的人。

曲終人散,偌大的大殿很快就徹底安靜了。

“主子,怎麽了?”妮子上前,蹙眉問道。

“沒什麽。”瑤瑤這才開口,淡淡地,轉身便朝後門而去。

“主子,準備準備吧,今日是四少爺誕辰,那對老人家說要給四少爺辦一下,陸家大院熱鬧熱鬧,好驅走邪運。”妮子連忙提醒,這事情前幾日就說過了。

“人又沒醒,這麽折騰做什麽。”瑤瑤淡淡說道。

“老人家的心意,在陸家伺候了大半輩子,也是心疼四少爺。”妮子低聲。

一旁冰弦他們也都跟着,早都準備好過去陸家大院了,根本沒有想到主子會不去。

“你們過去吧,我還有事情,冰弦留下跟我去談筆生意。”瑤瑤說道,說罷,徑自進了房間。

衆人皆是面面相觑,着實不明白怎麽會這樣。

按主子和四少爺的交情,不止于此呀!

她到鍾離至今,就去過陸家大院一次而已,聽那倆老夫婦說,她也不過是站在門口,根本沒有進去。

“是不是絕情了點?主子好像沒打算同以前認識的人來往了。”冰弦怯怯說道。

隐離看了過來,清俊的眉頭緊鎖。

正要跟進去,妮子連忙攔住,淡淡道:“我知道,我替你去勸。”

屋内,瑤瑤剛剛換好了一身,正戴着面具。

“主子,我來吧。”妮子笑着,過去幫忙。

“過去的話,順便問問病情怎麽樣了,是不是要換個大夫。”瑤瑤交待道。

“嗯。主子這筆買賣一定要親自去嗎?”妮子問道。

“嗯。”瑤瑤點了點頭。

妮子遲疑了須臾,還是開了口,道:“主子,恕妮子直言,你現在就能斷定四少爺一定不是你要找的人了嗎?”

瑤瑤頓了頓,轉身看着妮子,淡淡問道:“這有什麽區别嗎?”

“主子,于情于理,不管他是不是,你都給去探望探望呀。”妮子心下有些急了。

“我去過了。”瑤瑤說道。

“可是……主子,你變了……變得有些絕情。”妮子終于說出了心底的話。

“絕情多好,想要不被傷害,就不要先付出,想要不失去,就幹脆直接不要。”瑤瑤說着,驚是淺淺笑了,輕輕将妮子擁入懷中,淡淡道:“妮子,我到鍾離來的第一天不就說過了嗎?和是新的開始,我不再是端木瑤瑤了。”

“主子,可是你曾經那麽想尋的人,你怎麽可以說不放棄就放棄了。”妮子還是不懂,難以理解。

“因爲我能做的都做了,不管怎麽做都錯,索性不做了,不管是我的過去,還是端木瑤瑤的過去,都與我無關,任何人,任何地方,如果避免得了,我都不會去賞臉的。”瑤瑤淡淡說罷,放開了妮子,便往門外去了。

出了門,大夥還都站着等着。

“冰弦,你怎麽還在這?沒備車嗎?”瑤瑤蹙眉問道。

“主子,我想去看看四少爺,要不咱們明日再去吧?”冰弦怯怯試探道。

瑤瑤沒說話,徑自朝大門而去。

“跟着跟着,你晚點再過去!”齊近連忙低聲催促。

冰弦無奈,急急跟上。

今日約的是月齋附近幾棟樓房的主人,也不知道是那客來居的主子親自出面,還是查手下的人來。

客來居冰弦自是知道,隻是,鍾離分店的主子是穆子寒一事,他根本一無所知。

馬車很快便在月齋前停了下來,是瑤瑤訂的房間,似乎是有意的。

主仆二人還是颠倒了身份,瑤瑤爲助理,走在冰弦後面。

入了雅座,裏頭專門伺候的婢女便被請出去了。

“主子,聽說客來居幕後的老闆是鸢後,這筆買賣不好談啊!”冰弦低聲。

“既然接了邀請函,便說明可以談。”瑤瑤淡淡說道,徑自喝茶,一夜無眠,不得不依靠着濃茶醒神。

“主子,那一會怎麽談?”冰弦又問道。

這件事有些特殊,事先瑤瑤并沒有交待他太多事情。

“見機行事,也考驗考驗你。”瑤瑤笑了。

“主子,這買賣重要,要是談砸了,屬下……”冰弦爲難着。

“你記住,這幾棟樓和門店都是他們用來出租的,既然有意賣出,必定是租用不劃算,或者是他們資金周轉不過來。”瑤瑤又說道。

冰弦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屬下明白。”

這時候,叩門聲傳來了。

“到了!”冰弦立馬認真了起來。

瑤瑤眸中掠過一絲複雜,下意識地後退,退到了冰弦身後,在榻榻米上跪坐着。

而就在門開啓的瞬間,冰弦一下子怔住了,瑤瑤低着頭,不知道是不想看,還是不敢看。

來者,究竟是誰?

來者是個白衣男子,手持一把銀白長劍,墨發高束,臉戴銀白面具,身後跟着兩個侍從。

這架勢,無意是曾經的天下第一富商,穆子寒!

穆子寒見了冰弦和瑤瑤,顯然也驚了!

隻知道有人想出高腳買下月齋名下的幾處房産。

月齋的事情,再小,他都會親自出馬。

隻是,怎麽會知道竟然會是瑤瑤和冰弦!

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退不了,隻得走了進去,緩緩落座,就坐在冰弦對面,而冰弦還是愣住,遲遲沒有緩過神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轉頭,去看瑤瑤。

瑤瑤依舊低着頭,似乎不想知道是誰來了,鐵了心,不擡頭。

“兩棟樓,外加門店,你們最高出價多少?”穆子寒淡淡開了口,聲音一味低沉地很好聽,十分幹脆。

瑤瑤還是沒有擡頭,手卻不由得握緊了,似乎猜測到了他會來。

“我……出……出……”冰弦支支吾吾的,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冰管事難不成還沒有同你家主子商量好?”穆子寒又問道。

冰弦又看了瑤瑤一眼,見她依舊沒反應,這才怯怯道:“穆…穆老闆多少最低價格能接受呢?”

“一萬兩。”穆子寒幹脆地報了價格。

冰弦一愣,這無疑是天價!

怎麽回事嘛!

怎麽會是他,怎麽會出這價錢,怎麽主子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該怎麽辦?

“高了,穆老闆,太高了。”硬着頭皮談下去,後悔沒把妮子他們全都叫來。

“不高,一口價,你是不是該請教下你家老闆?”穆子寒又問道。

“我家主子……交待過……這買賣可有可無……若是價格太高,我們另尋賣家。”冰弦的話說得斷斷續續的,完全沒了平日裏的能言善辯,巧舌如簧。

“出價多少,何不直說?”穆子寒又淡淡開了口,不經意看了瑤瑤一眼,視線很快又回到案幾上的茶杯上。

“一千兩。”冰弦脫口而出,想都沒想。

穆子寒卻是笑了,道:“你家主子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冰弦越發的緊張,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正要開口,瑤瑤卻終于擡起頭了,坐到了他身旁。

她這麽一坐,完全就是他的一顆定心丸,冰弦那一直顫抖着的手終于是穩住了,急急退到了後頭去。

穆子寒沒說話,視線似乎來不及閃躲,迎上了瑤瑤那早已淡然了的雙眸。

“穆老闆,一千兩是一見門店的價格,我們隻要一件門店,兩處閣樓,兩處閣樓各自二千兩,加起來共五千兩,你意下如何?”瑤瑤笑着問道,全然是那副談生意的模樣。

穆子寒沒說話,靜靜看着她,兩人皆是帶着面具,隻看得見對方的眸中,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情緒。

“穆老闆?”瑤瑤仍舊是笑着。

良久,穆子寒才開了口,淡淡道:“太低了。”

“我家主子說了,五千兩是最高的價格,若是談不妥,我們隻得另尋他家了。”瑤瑤說着,站了起來,伸出右手,是握手的意思,又道:“下次有機會,再合作吧。”

穆子寒沒反映,隻癡癡地看着她。

瑤瑤一點兒都不尴尬地收回了手,依舊很有禮貌地微笑颔首,道:“穆公子,告辭了。”

說罷便朝門外走去,腳步不慌不張,一點兒異樣都看不出來。

冰弦急急跟上,滿腹的狐疑。

終于在瑤瑤出門的那一步,穆子寒開了口,“瑤瑤……”

瑤瑤并沒有止步,沉斂的眸子,繼續往前走。

“堯公子!”穆子寒追出,喚住。

瑤瑤這才止步,轉身,還是那有禮淺笑,道:“穆老闆難不成改變主意了?”

“就一千兩吧。”穆子寒淡淡開了口。

“穆公子,一千兩我們可不敢要,傳出去,業内的人豈不要說我們花爲媒欺負人了?”瑤瑤反問道。

“那就五千兩吧。”穆子寒又說道。

瑤瑤點了點頭,道:“多謝,下午花爲媒會把協議送過去的。”

穆子寒沒說話,依舊靜靜看着她。

“穆老闆,告辭。”瑤瑤抱拳作揖,随後轉身就走。

“瑤瑤……”穆子寒又喚了一聲。

隻是,瑤瑤頭都不回,就這麽走了。

穆子寒靜靜地看着,人都不見了,他還站着。

還沒有準備好怎麽出現,怎麽解釋,怎麽面對。

沒想到就這麽撞見了。

他知道,輕易說不要,是他錯了。

錯得,自己都不敢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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