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蹑手蹑腳穿過院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大堂的門。
大堂裏,素娘已經靜靜地跪着,已經一整日了。
“素娘……素娘……”般若低低喚着。
素娘急急轉身,見了他便是蹙眉,低聲:“趕緊走,若是被主子知道了,你可保不住命!”
“素娘,這是怎麽回事?主子怎麽知道的?”般若湊近,急急問道。
“我也不清楚,總之他是知道了,有沒有爲難其他人?”素娘問道。
“沒有,就是外調了一批侍衛,正連夜封住入谷的路。”般若說道。
“你趕緊走吧,看樣子是不會有大事的。”素娘淡淡說道。
“你都跪了一天了,還不是大事!”般若卻是怒聲。
“總得比處死來得強,陸公子呢?”素娘連忙問道。
“這件事就連郡主都不知道,陸公子怎麽會知道,主子不許任何人說出去。”般若低聲說道。
素娘蹙眉,原本沉下的心又開始不安了。
“可知道主子的打算,是讓陸公子永遠留下了?”素娘又問道,她知道穆子寒去鍾離定同陸家有關系,陸子航知道了這裏,斷然沒有出谷的機會的,隻能說穆子寒真的打了陸家的主意!
“我都不敢去問主子,這些事都是趙管家做的,主子一整日都同郡主在一起。”般若說道。
素娘原本就陰沉着的雙眸更是沉了,淡淡道:“你趕緊出去吧,若是有什麽動靜,再來告訴我。”
般若從懷中掏出了一帶熱呼呼的包子,急急塞給素娘,道:“素娘,你多少吃點吧,般若想辦法會找郡主說這事的,郡主同陸公子關系不錯,會有辦法的。”
“不要找她!”素娘驟然脫口而出。
“可是……”般若不解了。
“找陸公子,給他提點醒,也就這幾日了!”素娘的聲音很低很低。
“這兩日?怎麽了嗎?”般若有些摸不着頭腦。
“沒什麽,去吧。”素娘淡淡笑了,輕輕拍了拍般若的肩膀。
般若也沒多問,這裏可不是可以久留之地,利索地給素娘倒了杯茶,這才匆匆離去。
出了大堂,遲疑了須臾便急急往陸子航的房間去了。
隻是,陸子航早已睡下,般若糾結了許久,終究沒有敲門,還是明日在想辦法吧。
很快身影便掩藏在黑夜裏了,整個蝶院已經寂靜,誰都沒有覺察到蝴蝶崖上危險正在一步一步靠近,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後天,總之比素娘預料的,還要快!
而般若離開不久後,陸子航的房門卻悄然打開了。
平日裏素娘都會親自來給他送三回藥的,今日卻沒有來。
今日出大堂的時候他就注意到,怕是那密道被發現,素娘受了罰。
一路往大堂方向而來,隐隐看到了大堂的燈火,心下便有數,俊朗的眉頭微鎖,這件事究竟是要他親自去同穆子寒說的吧。
到了大堂門口,遲疑了須臾還是小心翼翼推開門。
“不是讓你走嗎?怎麽又……”
素娘轉身,話就這麽哽在喉口了。
陸子航大驚,連忙上前将素娘攙扶起來,道:“怎麽回事?”
“沒什麽,做錯了點事情。”素娘笑着說道。
“因爲密道事情?”陸子航問道。
“不是,主子怎麽會知道呢?你自己提點神便好,我不會有事的。”素娘還是淺淺地笑着。
“他早就知道了,一直沒說罷了,這次回來找你算賬了?”陸子航認真問道。
“你怎麽知道的?”素娘大驚!
“我掉落山崖的時候,瑤瑤在場的,并不在蝴蝶崖這個地方。”陸子航解釋道。
素娘心下劇顫,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又是那個女人!
“我去同他說,這件事皆因我而起。”陸子航急了。
“他追究是是密道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子航,沒關系的。”素娘無奈,搖了搖頭。
陸子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确實如此,穆子寒追究的是密道的事情,這是他蝶園的家事。
“我去找瑤瑤,她之前說過這件事她能擔下的!”陸子航又急急說道。
“她才不是什麽端木瑤瑤!她不可能會幫你的!”素娘急急攔住,脫口而出。
陸子航蹙眉,一臉莫名,完全不明白素娘在說些什麽。
“我……我的意思是……郡主她……她也做不了主的,主子的性子就是這樣,你自己千萬提個醒,他上次出蝶院便是去陸家,知道蝶院的人,永遠是不能出去的,你隻有兩條路,一條是死,一條是一輩子留下,而他又去陸家,你該知道他想做什麽!”素娘認真說道。
“穆子寒不是這樣的人,他答應過護陸家周全的,陸家幾個少爺根本不敵墨歌。”陸子航連忙解釋。
“你太不了解他的,他城府多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的!”素娘認真說道,當年她下嫁穆府,假裝如何如何迷戀他,本以爲騙過穆子寒了,卻沒想到這麽多年來,他根本什麽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是藏在心裏不說罷了。
“素娘,你跟着你主子那麽多年,該知道他并非落井下石之人。”陸子航依舊不信,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對穆子寒的印象并不差,至少對于已經想在蝶院爲仆的他來說,穆子寒已經以待客之道禮待。
“正因爲我跟着他太久了,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素娘淡淡說道。
陸子航無奈,知道她的執着,也不多辯解,亦是淡淡道:“你回屋去吧,這件事我來擔,畢竟是因爲而起的。”
素娘,看着他這麽一臉善良和認真,心下又是一陣苦澀,道:“子航,你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千萬記住,這幾日要小心,能走的話,就趁早走。”
“素娘……你究竟……”陸子航狐疑了,隻覺得素娘定有事情瞞着。
“總之穆子寒不會那麽仁慈的!”素娘說道,轉身又跪了下去。
陸子航一臉的無奈,這件事隻得明日尋瑤瑤和穆子寒親自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