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安安靜靜地坐在屋頂上,看着素娘攙扶着陸子航出了房門,不知道同他說着什麽,有說有笑。
陸子航的内傷,這幾日似乎好多了。
那日之後,瑤瑤就再沒有去見過他了。
任由素娘如何勸說,如何拿過去端木遙遙欠陸子航的情誼來勸她,她都不去。
她說的那三件事,是他們最不愉快的,也是印象最深的事情。
她給他一個月的時間,慢慢去想。
歡樂的事情,提起了如是會悲傷,何必多提呢?
看得出來,素娘對陸子航很上心,瑤瑤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理睬。
穆子寒至今都沒有消息,今早起來,發現妮子和隐離也都不見了。
瑤瑤沒有去問趙管家,穆子寒不想讓她知道,她就不知道了吧。
小心翼翼府上那玄色面具,雙手枕着腦袋,仰躺了下來。
就這麽想起了她休夫出穆府的那晚。
那時候她告訴自己,在穆府當了三年的賢妻良母,空守空閨,也沒有一句怨言。
這麽夠了,算是替端木瑤瑤履行了該盡責任。
誰知,現在竟會憑空蹦出了這麽多事情來?
這時候,一道身後驟然落下,就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瑤瑤心下一喜,連忙起身,卻見是一直跟着素娘的侍衛,般若。
“郡主,怎麽自己一個在這裏發呆?”般若笑着說道。
“閑來無事,你主子什麽時候回來呢?”瑤瑤淡淡問道,又仰躺了下去。
“小的怎麽會知道,這事情估計就趙管家知道。”般若笑着,也跟着仰躺了下來,這幾日的相處,發現這女主子很是随和,根本沒有任何郡主的架子。
“般若,你們當初是怎麽救了陸子航的?”瑤瑤又問道。
“陸公子從上頭摔下來,剛好就落在蝶院門前。”般若連忙回答。
“哦。”瑤瑤淡淡應了一聲,沒再追問,也不知道穆子寒是怎麽處理這件事的。
“郡主,主子去哪裏了,你知道不?好像聽素娘說他要出去一個月。”般若又問道。
“我也不知道。”瑤瑤淡淡說道。
“那妮子和隐離呢?是不是去找他了?他們好像是往百納方向去的。”般若又說道。
瑤瑤心下狐疑了,隻是還是賭氣一般,不打算多問。
這個月,她做好她該做的就好!
“素娘,陸公子,這兒,我們在這呢!”般若突然大喊,瑤瑤連忙起身,便見陸子航和素娘都在屋檐下了。
瑤瑤笑臉迎上,陸子航攬着素娘一躍而上,剛剛坐定,便有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子航,内傷還未痊愈,不能運氣。”素娘急急說道,輕輕拍了拍陸子航的背。
瑤瑤靜靜地看着,一句話沒說。
“嘿嘿,難道今夜月明,郡主,下的去弄些酒菜來,如何?”般若笑着說道。
“嗯,好。”瑤瑤點了點頭。
般若走後,又寂靜了,隻有周遭偶爾傳來的蟲鳴聲音,山外已經是入春時間,山裏倒是開始熱起來了。
“素姐,能不能勞煩你去幫我取件外套來,這兒風大。”陸子航說道。
素娘一下子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陸子航把素娘送下去後,又回到了瑤瑤身後。
瑤瑤還是不說話,知道陸子航是有意要素娘回避的。
“瑤瑤,那天晚上,我不太明白你說的話,能不能……”陸子航欲言又止,不知道怎麽說。
“不明白吧,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對不對,其實我就是沒話找話,随便說說罷了。”瑤瑤笑顔燦爛,樂呵呵說道。
“有些奇怪,我真的不明白,隻是,我确實會有意離姑娘家三步之遙,我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麽。”陸子航認真說道,怕傷害到她,又急于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你好好想想,這三件事都是我們印象最深的,你一定會記得的。”瑤瑤亦是認真。
“我們在畫舫待了多久?”陸子航轉移了話題。
“不算久吧。”瑤瑤答道,一直不敢去面對,隻是,不得不承認,現在看到已經不會像之前那麽緊張了。
愛情,是不是也有消亡的一日。
倦了,累了,便什麽都顧不上了。
是這份愛不深,還是自己,本就是絕情之人?
瑤瑤又陷入了沉思,連日來,總是莫名地會走神,思考很多問題,結果把自己越繞越進去。
“瑤瑤,你怎麽了?”陸子航繼續問道。
“沒什麽,有點冷,我先走了。”瑤瑤說罷便起身要走。
陸子航卻急急攔住,道:“瑤瑤,你在逃避什麽嗎?還是,你已經不喜歡我了?”
素娘同他說了很多,他之前同瑤瑤的感情那麽深,而現在,他依舊喜歡她。
爲什麽她卻一直在逃避,那日之後,她就沒有去看過他了。
“你又記不起來,我喜歡你作甚?”瑤瑤突然反問,認真無比。
這個時候,素娘取了外套來了,就靜靜站在屋檐下。
“難道你們一直說的那份感情就如此脆弱?端木瑤瑤,曾經掏心掏肺的愛,現在可以說放手就放手?這未免太過殘忍了!”陸子航質問道。
瑤瑤狠狠甩開他的手,反問道:“你隻知道曾經掏心掏肺,你可記得是怎樣的掏心掏肺?”
“至少,我現在在努力,在争取,在拼命地回憶!”陸子航亦是動氣了,大聲說道。
“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努力,怎麽争取?”瑤瑤繼續反問。
陸子航看着她那紅紅的眼眶,心疼不已,小心翼翼拉住了她,道:“你給我點時間,我會慢慢想起來的,一定會的。”
“如果是真的掏心掏肺,爲何說忘就忘了呢?”瑤瑤之時陸子航,認真不已,鑽了牛角尖。
這時候,般若也來了,端着食盤,大喊着,“上菜喽!”
陸子航連忙放開瑤瑤,道:“坐下吧,别掃了大家的興緻。”
瑤瑤沒說話,坐了下來。
般若把酒菜送上,又把素娘接上來,樂呵呵道:“主子不在,這兒就郡主最大,咱先敬郡主一杯,如何?”
“你這小子,越來越懂事了。”素娘邊笑着,邊替大家倒酒。
瑤瑤本就心情不到,酒送上了面前,什麽都顧不上,一口飲盡。
素娘又急急倒上一杯,道:“敬足三杯才是敬意。”
瑤瑤根本不更他們敬酒,自己一杯一杯一飲而盡。
“郡主好酒量啊!”般若驚歎不已。
隻是,瑤瑤就這麽一杯酒就有些醉了,這才發現這是烈酒!
陸子航連忙扶住她,不悅道:“般若,你怎麽拿了烈酒?”
般若正要開口,素娘卻搶了先,道:“郡主似乎今日不太愉快。”
瑤瑤卻是掙陸子航的手,淡淡道:“喝吧,不醉不歸。”
般若看出了異樣,連忙低聲,“素娘,這是怎麽了?難不成郡主想念主子了?”
般若自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亦是好奇主子怎麽走了也沒個交待。
“你也這麽覺得?”素娘低聲。
“上回主子帶郡主到蝶園來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本來這夫妻倆的感情不是不好嗎?三年沒見,到是好上了。”般若笑着低聲說道。
素娘沒說話,她自然看得出來,穆子寒帶這女人過幾回,加上這一次,他對她的寵愛,單單從他肯帶她入婉蝶的墓室就可以看出來了!
“郡主怕是醉了,陸公子,還是你帶她回房去吧。”素娘認真說道。
般若驚詫,連忙扯了扯素娘的衣角,道:“素娘,你這是做啥?”
“主子交待的,這事情你不明白。”素娘低聲。
陸子航沒說什麽,抱着瑤瑤便一躍而下。
瑤瑤的酒品倒是不錯,不知道徑自嘀咕着什麽,聲音很小,嘀咕了一會兒,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陸子航一路将她送到卧房裏,伺候的婢女似乎都被素娘打點好了,紛紛退下,沒敢多打擾。
素娘和般若就跟在後頭,般若見陸子航在屋内遲遲沒有離開,越發的不安。
“素娘,這不合規矩,不合禮節,怎麽說陸公子也是客,也是男的,怎麽能進郡主的卧房?”般若急急問道。
“這都是往事了,陸公子同郡主之前可是情侶,神仙美眷一般,可惜了,就爲瑤城的經營權,斷送了兩個人的幸福,若是當年郡主下嫁陸家,或許今日,他也不會失憶,不會落魄到現在寄人籬下了。”素娘徑自說着。
般若越聽越糊塗,急急道:“素娘,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想做什麽?方才是你故意讓我取那烈酒的?”
素娘似乎這才真正注意到般若在說什麽,笑了笑,道:“沒你的事了,主子走後,下去吧,有什麽事情,我都擔着。”
般若有些慌,隻覺得這素娘同平日裏的完全不一樣,連連後退,急急朝趙管家那跑去。
而屋内,沒有任何動靜,陸子航仍舊沒有出來。
素娘就靜靜地站在屋外,淚卻禁不住湧出了眼眶。
她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憑什麽那女人可以占有她的身份,憑什麽她可以同穆子寒相愛,他們甚至計劃好了,在蝶園休息幾日,便要一起去冰雪深峽,從此逍遙?
憑什麽陸子航就要失去所有的記憶,就要家破人亡?
本已經靜心于此,是他們又來打破了她的甯靜,勾起了她一直藏于心底的憤恨。
既然她占了端木郡主這個身份,她就要替她還了欠陸子航的債。
同爲瑤城經營權,她得不到幸福,連一個八歲的孩子都保護不了的穆子寒,他憑什麽可以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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