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大山腳下的忘憂鎮,那聞名遠近的忘憂茶樓仍舊是那麽熱鬧。
這裏似乎成了天下八卦之地,任何小道消息,江湖的、朝廷的、後宮的任何版本都能在這裏聽到。
有句話說得好,沒有經過忘憂茶樓的八卦,并不算是這深淵大陸的八卦。
這時候,整個茶樓裏讨論最熱烈的莫過于穆家在鍾離的門店接二連三倒閉一事了。
“這可不是謠傳的,我前幾日剛去來躺帝都,那裏穆家的字号全都關了,幾乎是一夜隻見,鍾離境内的穆家的大店小店接連倒閉,到現在,估計是所剩無幾了!”一商旅模樣的中年人說道。
“不可能,你就吹吧,穆子寒是什麽人,怎麽可能這麽輕易丢了鍾離的門店!”一老頭不屑說道。
“老頭兒,你怕是在忘憂鎮上待久了吧,這消息外頭都傳得滿城風雨了,都說是陸子航資金周轉不靈,在鍾離被欠下好多死賬,這些門店本就是虧本維持着,前陣子好像因爲朝廷一批貨出事了,陪了不少銀子,導緻穆家在鍾離的賬嚴重赤字!”一年輕漢子連忙解釋。
“可不是,再過一陣子估計穆家這記号會在鍾離徹底消失了,聽說瑤城都出事前了!”又有人挑起了新話題。
“瑤城,出不了大事情的!”那老頭揮了揮手,很不經意的樣子。
“還真保不準!聽說就是因爲上一回那批供給鍾離王室的貨物出了大問題,雖然後面查出不是貨源出錯,但是好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百納朝廷已經開始查瑤城了,有意收回經營權!”那中年商人又說道。
“呵呵,你們這就不懂了,穆子寒可是端木王爺的女婿,百納淩王向來不太理政,朝中大小事宜都交給端木王爺處理,瑤城相當于就是端木王府的,說白了,也就是穆家的!”老頭兒笑着說道。
“就是就是,這事情沒有什麽好争吵的,沒有意義!穆子寒就算是丢了鍾離這塊肥肉,還有百納和月國呢!他窮不了的!”一旁一個老朽大聲說道。
“聽說前幾日有人在這裏見着軒皇入西南大山了?”又有人挑起了新的話題。
于是,場面又開始控制不住了,人多嘴雜,不一會兒整個二樓便又鬧哄哄了起來。
穆子寒憑欄而坐,靜靜煮茶,似乎完全不受影響,一旁青雲和妮子皆是面面相觑。
滿腹的狐疑,卻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良久,青雲正要開口的時候,穆子寒卻是站了起來,淡淡道:“啓程吧。”
“主子,要不奴婢回去伺候郡主吧?”妮子忍不住開了口。
穆子寒沒說話,轉身下了閣樓,徑自往大門而去。
“郡主的事情你就被操心了,花爲媒的事情可都交待好了?”青雲低聲問道。
“全都交待清楚了,所有的賬目昨夜連夜送到離城花爲媒去了。”妮子說道。
“那走吧,本以爲還要那鬼地方待上一年半載呢!”青雲感慨道。
“這地方挺好的,冷冷的,到處都很趕緊。”妮子邊說着,邊下了閣樓。
她亦是沒有料想到事情的進展會那麽快,還真擔心主子這麽多舉措,多引起黑管家的擔憂。
下了樓,兩人皆是一驚,竟見來者是隐棄。
不是一向都是隐離來禀告事情的嗎?這一回怎麽會是隐棄來了?
“這怎麽回事?”妮子狐疑了。
青雲亦是止步,低聲,“鐵定有問題,隐離那家夥雖然聰明,武功也不錯,但主子似乎沒打算栽培!”
“栽培什麽,他根本就是個卧底!還不是聽令于陸子航,辛虧主子聰明,否則咱還真會把他引得團團轉,這會兒定是死到臨頭了,還以爲你就和墨雨那兩下子就把震閣滅了!”妮子不屑說道。
“那當初還不是主子将計就計!”青雲不屑說道。
“看樣子,主子是打算摘牌隐棄這小子了。”妮子感慨道。
“這小子傻,别他哥哥耍得團團轉,都還不知道,估計是他自己找主子來報信的,就爲和他哥哥争寵。”青雲一語中的。
“傻的人,才好用嘛!”妮子感慨道。
不一會兒,隐棄便走了,而穆子寒卻是一臉陰沉地可怕。
妮子和青雲連忙走了過來,一句話不敢多說。
“妮子,想辦法找出陸子航的下落,你家主子不見了。”穆子寒淡淡說道。
“什麽?”妮子大驚。
“什麽?”青雲不解,什麽你家主子?主子怎麽這麽稱呼。
“陸子航昨夜帶她出門後,便再也沒有回陸家了,盡快找到他們的蹤迹。”穆子寒冷冷說道。
“妮子馬上回去!”妮子急急說罷,身影一閃就這麽不見了。
“主子,那咱現在?”青雲緊鎖着眉頭,有些不知所措。
“按原計劃行動,冰弦應該到黑森林了。”穆子寒說罷,随即翻身上馬,朝山林中疾馳而去……
這時候,離黑森林很近很近的叢林裏,冰弦正帶着墨歌小心翼翼探路。
兩人年紀皆不大,十七八歲左右,十四歲那年相識後,一直關系不錯,時不時會相邀一起喝喝酒。
隻是,冰弦從來沒有想到墨歌的武功會如此好,更從來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那爲難主子的白袍怪人。
那日穆子寒帶他去密室,并不是威脅他,而是給了他極大的好處,答應他這件事成之後,将整個花爲媒歸還給冰婆婆。
而墨歌,隻知道這家夥被穆子寒和端木瑤瑤相中了,重用了,卻從來沒有想過,那夜客棧的偶遇會引起瑤瑤的懷疑。
“冰弦,你能不能快點,我可是對這黑森林好奇許久了,難得你知道路!”墨歌不耐煩催促了。
“急個屁啊!這裏機關重重,若不是這條路,走其他路你早死了。”冰弦不耐煩說道。
“嘿,說說,你小子怎麽就找了這麽個大主子!黑森林可從來都是存在與傳說中的啊!”墨歌一臉逢迎的笑,看着冰弦。
“呵呵,那是本少爺本事!我先帶你進去看看,等哪天咱主子高興了,我給你引薦引薦!”冰弦很是驕傲地說道。
隻是,眼底卻不經意間掠過了一絲歉疚,各位其主,他真沒辦法,即便穆子寒不答應他把花爲媒還給冰婆婆,他亦是不得不領命照做的。
誰叫墨歌一直瞞着他身份呢?誰叫是墨歌主動來試探他,要他帶路的呢?
這兩方玩的都是将計就計的把戲,就看誰沉得住氣,就看誰最後的籌碼多了。
“呵呵,我自由自在挺好,天大的主子,我都不稀罕!”墨歌大笑着說道。
“那你還對這黑森林感興趣!”冰弦試探地問道。
“因爲它神秘呗,裏面究竟有什麽東西,難不成是藏了寶藏?”墨歌神秘兮兮問道。
冰弦撥開了樹枝,小心翼翼跨過地上的水溝,道:“這山裏的氣候還真奇怪,總是這麽暖和,冬日不冷,夏天不熱。”
“你倒是說呀,少同我打馬虎眼!”墨歌不耐煩催促。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等一會到了,你自己瞧瞧就知道了。”冰弦仍舊是故作神秘。
“穆子寒他一個大商人,養這麽個黑森林做什麽?難不成是他所有的财富都藏這裏了?”墨歌又一次試探。
“成了成了,你腦子裏就知道财富财寶,你尋寶去算了。有意思嗎?”冰弦十分不屑地說道。
“我這不是猜的嘛!”墨歌白了他一眼,剛剛要走上前去,卻又不得不退了下來,仍舊跟在冰弦身後。
“算了算了,我告訴你,你可别說出起,若不是把你當兄弟,這事情我可不會說的!”冰弦止步,認認真真說道。
“說白,磨蹭什麽,你把我當什麽人了?”墨歌冷冷說道。
“這黑森林啊……其實……算了算了……也沒什麽。”冰弦說着,徑自歎息,又繼續往前走了。
墨歌那修長漂亮的手早已握成了拳頭,恨不得重重賞他兩拳,卻有不得不追上去,好聲好氣道:“說罷,想要什麽東西?”
“嘿嘿,給我兩壇子你深藏的好久,我便告訴你!”冰弦趁機打劫,他對墨歌并不了解太多,卻很清楚,這家夥嗜酒如命,藏了不少好酒!
“一壇!”墨歌讨教還價了。
“三壇!”冰弦一點兒都不買賬,又加了一壇。
“你……你這是……”
墨歌話未說完,冰弦直接伸出五指,道:“五壇!”
“成交!”墨歌無奈,恨恨說道。
“早答應不就不會損失這麽大了。”冰弦笑着說道。
“你他媽到底說不說。”墨歌終于火了。
“說!”冰弦止步,之前前面隐藏在茂林裏的石門,道:“過了那門就到了,黑森林裏藏了穆子寒所有的侍衛、密探,是他勢力所作,除了穆家趙管家統領的那批侍衛和密探後,其他的都在這裏,穆子寒并不常住穆府,而是常住黑森林,想必裏頭也藏了他不少寶貝。”
冰弦這話音一落,墨歌卻是緩緩站了起來,唇畔泛起了那妖孽一般的冷笑,冷冷道:“兄弟,謝了。”
“墨歌!你想幹嘛,你被亂來呀,别鬧事呀!裏頭人可多了。”冰弦故作慌張。
“沒想幹嘛,改明兒我送你十壇酒!”墨歌語罷,一掌狠狠劈下,冰弦就這麽暈迷了過去。
而四周叢林裏,不斷地竄出了白衣蒙面殺手,皆往那大石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