毽子就立在腳尖上,瑤瑤一樂,狠狠往後一踢,随即身後便傳來了嘭的一聲。
“主子!”青兒忍不住開了口,明明可以接住毽子的,這主子偏偏不動手,硬生生讓這毽子往腦袋頂砸。
“哈哈,真準!”瑤瑤卻是樂得直拍手。
陸子航寵溺地問道:“這麽快就把要出門的事給忘了?”
“對哦,我們要出去玩的!”瑤瑤恍然大悟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老大。
陸子航忍不住大笑,笑得爽朗,同平日裏的暖笑并不同,摸了摸瑤瑤的腦袋,道:“帶你去參加火把節。”
“火把節?”瑤瑤好奇地問道。
“嗯,可好玩了。”陸子航笑着說道。
“走!”瑤瑤十分爽快,拂袖、大步向前。
這又是惹得陸子航大笑不已,一旁的婢女看着心下皆是納悶,鮮少見主子這麽爽朗笑過的。
兩個剛剛出門,還未上馬車便見鳳歌迎面而來。
鳳歌打量了那馬車和随行侍衛一眼,道:“公子這可是又要出遠門?”
“到城郊去。”陸子航說道。
“城郊?公子可是去參加火把節?”鳳歌興奮問道。
“嗯。”陸子航點了點頭。
“我還沒參加過呢,公子帶我去吧!這随行婢女就一個,鳳歌也可照顧公子的!”鳳歌說着,看了瑤瑤一樣,隻當是平常婢女,也不多過問。
瑤瑤卻是驚了,鳳歌怎麽會在這裏?
驚歸驚,偏偏還是開了口,拉着陸子航的手臂,撒嬌道:“主子,不讓她跟着,不許她去!”
“公子,這位是……我失禮了!”鳳歌連忙道歉,也隻前日才得知端木瑤瑤傻了,現在看來,确實是真的。
陸子航卻是避而不答,道:“鳳姑娘,之前同你說過的那批貨今晚就會送至,連夜啓程,我都交待黑管家了,有什麽不懂的,你盡管可以問他,這回的火把節你是去不成了。”
“這樣啊……那公子可得答應我,下一回帶我去!”鳳歌也不追問,笑着說道,正要上前,陸子航卻是下意識地退。
瑤瑤心下狐疑着,卻是一臉挑釁地盯着鳳歌看。
“會有機會的。”陸子航笑着說道。
“那公子一路小心。”鳳歌退了回來,亦是滿心的狐疑,看着陸子航親自攙扶着瑤瑤上了馬車,不由得搖頭,這男人不是不近女色到誇張的地步嗎?怎麽就這麽寵端木瑤瑤了?
難不成還真是因爲她傻?!
餘光一瞥,明顯看到一旁屋頂上有道黑影追蹤馬車而去,心急着想跟,奈何有任務在身,她很清楚,穆子寒絕不會讓端木瑤瑤再回到陸家,看樣子她也該尋個機會走了。
大道平坦,陸家的馬家路人皆是避讓,馬兒疾馳着,車内,陸子航卻眯着眼睛小憩,似乎很勞累。
瑤瑤也不鬧騰了,靜靜地看着他,眉目、鼻梁、薄唇,這麽這麽熟悉,就連這安靜的睡顔都一模一樣,怎麽會不是他呢?甚至,就連他性子,溫柔、體貼、好脾氣,都一樣。
隻是,她無從考證,無法證明。
她隻有等,等待将自己這個身份上的所有事情都處理好,她再回來。
隻是,還是忍不住,得不到試探。
挨近,輕輕推了推他,低聲問道:“主子,你失憶過嗎?”
陸子航緩緩睜開眼睛,蹙眉道:“怎麽又問這事情了,不是問過了嗎?”
“因爲……”瑤瑤看入他那幹淨的眸子,癡癡說傻話,“因爲,失憶了會忘記所有的人,就連最喜歡的人也會忘記,連自己是誰都會忘記的。主子你忘記過誰嗎?”
陸子航眉頭緊鎖了起來,道:“瑤瑤,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瑤瑤搖了搖頭,又道:“主子,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也失憶過呢?”
“傻丫頭,怎麽這麽問,你想知道什麽?”陸子航笑着問道。
瑤瑤這才撅起小嘴,無趣道:“我就想告訴主子失憶的感受,你又不好好聽。”
“我聽我聽,你講,講什麽我都聽。”陸子航暖笑地說道。
“不說了,哼!”瑤瑤就這麽賭氣了,頭别向一旁。
“那休息一會,餓了便說。”陸子航說道。
“就知道你不想聽!”瑤瑤又是賭氣,掀起車簾來看向窗外。
陸子航笑了笑,沒有說話,懶懶倚在高枕上,眸中有些複雜,不知道想着什麽。
出了城門,前面一個拐彎便入了人迹稀少的小徑。
就在這路口,一個侍衛被悄無聲息地拖下了馬車,車夫仍舊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認真駕車。
不一會兒,侍衛又回來了,陸家侍衛固有的墨色衣裳,腰帶和袖口皆緊縛,墨發高束,手持一把銀白長劍,正是穆子寒!
悄無聲息地落在車夫一旁,低着頭,低聲問道:“鳳歌給了你多少銀子?”
“五百兩,公子,低于一千兩,這買賣我可不做。”車夫亦是低聲。
“一萬兩,買你一輩子。”穆子寒冷冷低聲。
“公子,一輩子的話,這價太低了。”車夫開始讨價還價。
“如果是買你的命呢?”穆子寒問道,長劍早已悄無聲息抵了車夫的腰際。
“公子息怒,一萬兩便一萬兩!”車夫驚得險些大叫。
穆子寒這才緩緩收起長劍來,取出一條黑布,低着頭沉着黑眸,認認真真地将銀白長劍一點一滴捆起來。
這時候,車内又傳來了瑤瑤的聲音,“主子,黑管家還會來抓我嗎?”
“傻丫頭,我已經同黑管家要了你,不會的。”陸子航答道。
“那……那個黑袍怪人呢?你也認識他嗎?”瑤瑤又問道。
“可能是黑管家的客人吧?我也不太清楚,這些事不歸我管的。”陸子航笑着答道。
“哦,那主子一輩子都不能丢了我,要是丢了,可得再把我找回來。”瑤瑤又說道。
“嗯,一定的!”陸子航點頭。
“不過主子你放心,我就算丢了,也會自己回來的,主子不可以忘記我!”瑤瑤又說道,已經隐隐在告别了。
“要不,拉勾?”陸子航笑着說到。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瑤瑤脫口而出,伸出了小指頭。
陸子航笑着,也将小指頭伸了過來。
車簾外,穆子寒聽着,仍舊是一臉面無表情地捆着他那把心愛的銀白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