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魅影驚得開了不口,明顯看出這血是方才上頭兩人打鬥的時候落下的。
不管是誰傷的,必定傷得很重!
“是我的錯,不該多事帶郡主來的。”青雲喃喃說道,都放開了擒着隐離的手。
隻是,隐離至始至終都是低着頭,一言不發,身上的重傷讓他連站着都有些站不穩。
墨雨将隐離推給了魅影,翻身而起,直飛而上,追着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而去。
而這時候,十分明顯,黑衣人已經漸漸退了,不似之前的挑釁,穆子寒一路追,眸中隐着慌,看得清楚,血不斷從黑衣人腳下滴落。
“放了她,我什麽都答應你!”穆子寒脫口而出。
“她有這麽重要嗎?”黑衣人邊退邊問。
“你如此針對我到底爲什麽,有什麽事都沖着我來,端木瑤瑤與我無關!”穆子寒厲聲說道。
而這時候,墨雨已經拼命追上,手上染了青雲臉上的血,低聲道:“主子,是不是郡主……”
穆子寒沒說話,卻是拔起了銀白長劍,然而他很清楚,拔劍亦無用,也不知道端木瑤瑤傷得怎麽樣了,根本連赤手搏鬥他都不敢。
明明已經很小心了,那女人怎麽還是傷了?!
爲何一句話都不說,一聲疼都不喊?
終究怎麽了?!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三年前那個場景,他追着女兒往深淵而下,伸了雙手,用盡一身的力氣,都拉不到她的手。
“爹爹,我知道我不該到這世上來,可是,不管怎麽樣,她是我娘,我不在了,即便你不要她了,也要保她一生周全。”
黑衣人見穆子寒這瞬間失魂的雙眸,驟然大笑了起來,似乎過分的歡愉,而忘記了用腹音,隻是即便是原聲,亦是有些扭曲,猖獗不已。
他道:“穆子寒,我要你一無所有!”
說罷,突然方才一樣,憑空消失,隻留下一件寬大的黑袍直直掉地!
就這麽逃了,根本無方向可追。
墨雨急急落了下來,吩咐衆侍衛四處搜尋,而青雲挑起了那件滿是血迹的黑袍來,手依舊在顫動。
穆子寒緩緩落了下來,沒有多少表情,隻是淡淡道:“魅影,把人帶回去,我親審。”
“是。”魅影領命而去,不敢多言語。
穆子寒就站在深淵邊,負手,安安靜靜地看着下方,月漸落,月光已經撤離了這深淵,不再見斑駁樹影,隻有一片漆黑。
墨雨收拾着周遭的一切,不用穆子寒吩咐,親自帶人四處搜尋而去,而青雲卻是捧着那帶血的黑袍,直直在穆子寒身後跪了下去,道:“青雲犯大錯,請主子責罰。”
“可跟你說過要同我商量什麽事嗎?”穆子寒淡淡問道。
“屬下問過多次,郡主不說。”青雲如實回答。
“那幾件黑袍收拾收拾,一針一線去查,查不到再回來領罰。”穆子寒交待道。
這幾件黑袍亦是線索,布料,針線,做工。
“是!”青雲重聲答道,卻還不走。
穆子寒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主子,或許郡主隻是暈厥了過去,傷到哪裏了,并沒有性命之憂的!”青雲急急說道,第二見不得主子終日冷冰冰的,第一便是聽不得他這麽淡漠的語氣。
“去吧,尋鳳老太太幫忙,盡快。”穆子寒說道。
“主子,你先懲我吧!”青雲又重重跪了下去,恨不得主子先抽他幾鞭子。
穆子寒一句話不說,就這縱身而下了……
很快,周遭便安靜了下來,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天邊漸白,風漸涼,而此時另一片山林裏一行商隊正趕路着。
西南特有的小馬運送者一一袋袋貨物接連而行,時不時發出了哐哐铛铛的聲音,這一袋袋都是器械,十分沉,一路上不知道要換掉多少馬匹。
商隊前後都要侍衛,有乘馬有步行,唯一一秤轎子在隊伍的中間,坐着的正是陸子航。
兩個侍衛随行其後,正閑聊着。
“主子這風寒也不知道何時才會好,一會休息的時候再煮些姜湯吧。”
“已經睡那麽久了,要不要喚醒他?前面有一出林子,是隐居的神醫之所,是不是要拜訪拜訪?”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休息的時候最不喜打擾,再大的事情都先得擱下。”
“從昨日中午就睡到現在了,天都亮了,不會是什麽大病吧?”
“你别瞎猜了,主子經常這樣,我之前也跟這主子出來過,他極易染風寒,睡睡就好了。”
……
兩侍衛就這麽閑聊着,陸子航身旁的侍衛并不固定,時常換,這兩人也是頭一回碰在一起。
天大亮的時候,商隊終于抵達一出平地裏,是一片偌大的竹林,正要可以休息休息。
轎子停了,陸子航卻一直沒有下轎,沒有人敢多打擾,都各自忙活各自的。
突然,一陣疾疾的馬蹄聲和一個并不清晰的女聲從竹林一側傳來,衆人皆是警覺了起來,這荒山野外的,極易遇到剪徑強盜。
然而,很快,衆人便驚了,隻見一匹駿馬拖着一個紅衣女子而來,似乎受了什麽驚吓,女子被缰繩纏着,一直掙紮着,喊着“救命”!
兩名侍衛連忙上前,一人穩住了馬兒,一人救起了那紅衣女子。
這女子一身狼狽,白皙的手臂上一大片一大片的傷,妖豔的大紅長裙被扯地淩亂破碎,修長美腿隐隐可見,長發淩亂散落,遮擋了精緻容顔。
這人,除了鳳歌,還會是誰?
“謝謝兩位大哥相救,若不是遇到你們,我怕是會被這畜生拖下懸崖的!小女子真不知道如何報答!”鳳歌抹淚說道,說着便要下跪。
“姑娘别這樣,小事而已。”侍衛連忙将她攙住。
“姑娘,沒事了你就走吧,我們還趕路呢,耽擱不久的。”另一侍衛卻冷冷開口,依舊戒備不減。
鳳歌眸中唇畔掠過一抹冷笑,就這麽眼睛一閉,暈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