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寒就坐在旁邊,早已又是一身黑衣蒙面了。
靜靜地看着瑤瑤,聽着大夫在一旁低聲說着病情。
“穆公子,這姑娘就是染了風寒,加之幾日的勞累,估計要多修養幾日了,以免日後留下病竈。”大夫低聲說道。
“要多少日?”穆子寒問道,本以爲把瑤瑤帶到鳳老太太這邊來會安全些,卻忽視了鳳歌的不滿,現在看來,還是要另想個辦法安頓她了。
“少說也得十日吧,穆公子身上亦有傷,何不多留幾日。”大夫笑着說道,他是鳳老太太的禦用大夫,來之前自然是被交待過的。
一旁的青雲聽了這話,連忙開口,道:“主子,其他事情都留着墨雨和魑魅魍魉去辦吧,你也好久沒休息了。”
“去趟孤城聚醫堂,就找李大夫要凝脂白露膏。”穆子寒淡淡說道,視線一直落在瑤瑤側臉上那刀傷上,在他的印象中,這女人很在意容貌的。
“是!”青雲大喜,這狀況估計主子是會多留幾日了。
送走了大夫,穆子寒倒了杯茶,就站在窗前,沉眸凝思着。
探路黑森林,襲擊月齋,而後又劫持了陸子航的商隊,這同一批人究竟想做什麽,純粹爲了劫财似乎說不過去,單單這批死士所用的銀針便是價值不菲了,皆出是做工精細,純銀的材質。
關在黑森林裏的那人也不知道被審問地如何了,線索全斷,就隻有從那個人身上溯源了。
一室寂靜,隻有窗外的風聲,端木瑤瑤就睡一旁,這樣的場景熟悉和陌生。
穆子寒緩緩轉身朝床榻上看去,想起了三年前。
因女兒的一再要求,不得不陪着端木瑤瑤一直到百納洛城,向來都是那樣,在女兒面前相敬如賓,在女兒背後他從來不會多看她一眼。
那一個月,亦有十多個晚上是這樣的,同室而不同卧,待隔間的女兒睡了,他才走。
一樣是她一句話不多說,徑自上床睡覺,而他站在窗前沉默。
時間一晃而過,三年了,女兒也離開三年了吧。
他一直瞞着,隻說是寄養在焱城了。
“水……水……”
突然,身後沙啞的聲音傳來,瑤瑤醒來。
穆子寒連忙倒了杯水過去,瑤瑤已經自己坐了起來。
“喝慢點,小心噎着。”穆子寒說道,語氣淡淡的,不着一絲關心。
瑤瑤口幹舌燥,一大杯很快就見底了,杯子遞給了穆子寒,道:“再來一杯吧。”
穆子寒沒說話,默默又替她倒了杯水。
“再一杯!”瑤瑤又是一杯見底了。
她隻記得自己守着穆子寒,然後覺得頭暈,之後發生什麽就都不知道了,應該是穆子寒帶她進來的吧。
“别喝太多了,一會兒給你送藥來,染了風寒要修養幾日。”穆子寒說道。
瑤瑤卻是笑了,道:“明明是關心的話,卻還說得這麽冷,我還真是頭一回見你這樣的。”
“我沒關心你。”穆子寒立馬辯解。
瑤瑤又笑,道:“我又沒說你關心我,就說你說的是關心的話。”
“這有區别嗎?”穆子寒問道。
“當然,或許可以這麽說,你明明讨厭我,卻又關心我。”瑤瑤認真說道,這亦是她一直好奇的。
“能這麽繞話,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就走吧。”穆子寒冷冷說道。
“又來了……”瑤瑤白了他一眼,拉着被耨來抵着下颌。
穆子寒蹙眉,不明白她什麽意思。
瑤瑤認真了起來,道:“我好像沒有哪裏得罪過你吧,也沒有揭穿你劫走我上萬兩銀票的事情,你怎麽這麽讨厭我?”
這家夥似乎從第一次在林子裏見到她的時候就這樣了,冷冰冰的,有時候還真能從他眼神裏看出厭惡來,她真不明白她到底哪裏招惹他了。
“你想多了。”穆子寒淡淡說道,轉身就要走。
“等等,我還有事情問你呢!”瑤瑤急急下榻,竟是站不穩腳,硬生生跌了下去。
穆子寒卻隻是轉身,沒有上前上前攙扶的打算。
瑤瑤扶着床榻,也沒打算讓他幫,隻是竟是怎麽都站不穩腳,雙腿無力,這是怎麽了。
“有什麽事?”穆子寒開了口,不想看她再這麽做戲下去。
“過來幫幫我。”瑤瑤說道。
“你沒病倒這上不塌的程度。”穆子寒驟然怒聲,多年前某個場景就這麽冷不防浮現出腦海,當年的端木郡主亦是這樣要他扶的。
瑤瑤越發的納悶了,也不多跟他起沖突,淡淡道:“我就想問問,這幽月閣閣主是不是你……你……”
瑤瑤突然不知道“女朋友”這稱呼在古代是怎麽叫的了,見穆子寒沒有耐性了,便急急道:“那閣主是不是你妻子?”
“不是。”穆子寒答道。
“相好?”瑤瑤急急又問道。
“不是。”穆子寒蹙起了眉頭,昨夜的事情青雲同他都說了。
“那她吃什麽醋啊!”瑤瑤脫口而出,現在都還莫名其妙着。
“不知道。”穆子寒說罷,推門而出,不再停留。
而瑤瑤仍舊是癱坐地上,一身單薄睡裙,涼意沿着脊柱一直蔓延到後腦勺,雖南部氣候好,但已經是深秋,着實涼啊!
有太多的疑惑了,她不問明白,不說出來,并不代表不思考。
這黑衣人爲何這麽讨厭她,還刻意留她在牢裏躲過月齋的血光之災,而後又救她出牢房顯然是要帶她走。
這家夥到底在想什麽,平白無故讨厭她,又平白無故對她好。
真真詭異!
而自己,不就是染了風寒嗎,怎麽就雙腿發軟站不起了呢?
坐了好一會兒,不得不拉下被耨來裹着禦寒,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又是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了,鳳老太太正端着藥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