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是混蛋,那你呢?”我說。
“我他媽是個笨蛋……在警界混了這麽多年,什麽事沒經曆過,沒想到竟然被你小子耍了!”曾恨恨地說。
“這話……從何說起呢?”我做出愕然的樣子看着他:“老兄,你是警察,我是平民,我如何敢耍你呢,還有,我又怎麽能耍得了你呢?”
曾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狠狠摔在沙灘上:“把你的臭錢拿回去,老子不要了!”
“這——這又是爲何?”我撿起銀行卡,擦擦上面的沙粒:“這人和誰有仇也不能和錢有仇啊,怎麽,嫌我的錢不好用?嫌我的錢髒,髒了你的手和你純潔的心靈?”
曾看着遠處黑乎乎的海面不說話,一陣海風吹來,我又不禁打了個寒戰,曾的身體也抖了下,他渾身也都濕了。
“好了,老大不小的人了,這該打的也打了,該鬧的也鬧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嘛。”我笑着,邊又把銀行卡塞到曾的口袋裏:“這錢是你應該得的,進了你的口袋就屬于你了,不要和錢過不去,活在這世上,誰不需要這東西呢?
“你把錢還給我,我怎麽向我朋友交代呢?還有,我這心裏又怎麽對得住你呢?我們是朋友啊,我不能這樣對朋友的,不能讓朋友白幫忙的。”
曾這回沒有拒絕,沒有再把卡逃出來,似乎他剛才掏出卡的動作純屬一氣之下,純屬發洩自己憤怒的一個方式。
我這時其實心裏大緻已經能猜到他爲何今天怒火沖天的原因了,但此時,我必須要讓自己裝地一無所知。
曾看着我,半天不說話,眼神裏帶着滿滿的怒氣,還有幾分困惑和不解。
“老這樣看着我幹嘛?我好看?”我笑着說。
“你好看個屁,你以爲我是搞基的!”曾說。
我哈哈笑了一聲:“我看你不像。”
曾接着歎了口氣:“沒想到……其實我早該想到的,但還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早該想到什麽?還是沒想到什麽,你似乎在說繞口令,我聽糊塗了。”我說。
“沒想到我智商不如你,功夫竟然也沒有戰勝你……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曾又長歎一聲。
“你這話可就說錯了,文的你比我強多了,我的智慧沒法和你比的,你犀利的目光和敏捷的思維是在實戰裏鍛煉出來的,我呢,就沒經曆過這些……至于武的,我其實知道你今天是故意讓着我的,你其實沒有使出你的全部招數。”我謙虛地說。
曾眼神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想要把我看個明白。
“你今天約我來,就是想在這裏比試下功夫?想練練身手?”我又說,邊從口袋裏掏出煙,一看都被水浸濕了,直接扔到了海灘上。
曾站起來,走到附近,彎腰在沙灘上撿起自己的包,又回來,坐下,從包裏掏出一包煙,自己抽出一支,又把煙盒遞給我。
我們點着煙,曾深深吸了兩口,仰臉看着天空,半天說:“易克,我被你操了。”
“暈,不要這麽說,我可沒有爆你菊花的!我沒那個愛好!”
“有,你這次不但爆了我菊花,而且還爆得我血淋淋!”
“惡心,不要這麽說,我聽了直反胃!”
“少和我裝逼,你一直就和我裝逼,難道你還沒裝夠?”
“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你爲何要這麽說?”
“先不說别的,就說今天淩晨的事,我問你,你那個賭場裏被抓到的朋友,到底是什麽人?到底是不是體制内的人?到底他是不是你說的那種情況?”
“怎麽了?怎麽突然提起這個了?我淩晨在你辦公室不是說地明明白白,怎麽還問這個?”我故作意外的神情說。
“先别問我,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這是在審問犯人?”
“你可以這麽認爲!”
“對不起,我不會接受這樣的審問,我不是你的犯人,我是你的朋友!所以,我不會回答。”
曾突然從包裏掏出槍,烏黑的槍口對着我:“我想,我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審問你,讓你回答我的問題。”
我哈哈笑了下:“如果你想開槍,剛才之前就可以這麽做,又何必等到現在呢?而且,我這人從來是吃軟不吃硬,你越這樣,我越不會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你真不怕?”
“我怕子彈,但是不怕你……”
“爲什麽?”
“因爲我知道你不會對我開槍的,我有這個自信。”我笑着說。
曾歎息一聲,收起槍:“看來你是軟硬不吃了……看來你是要把我操了也要讓還要讓我蒙在鼓裏了……既然你不說,那我說……今天上頭來了人,賭場裏抓到的,每個人都審問了一遍,但是,沒有發現上頭要找的人。
“上頭很惱火,問我是不是還有漏網之魚,我一口咬死沒有,說全部抓到的人就是這些,看我口氣說的很死,上頭雖然很不高興,但也無可奈何,隻能悻悻離去……
“但我雖然這麽說,可是我心裏是明清的,所有抓到的人裏,隻放走了你的那一個所謂體制内的富二代朋友……我突然就醒悟過來,我中了你的計策了,你要走的那個人,一定是上頭要找的人,唯一逃脫的就是他,必定是他無疑……你告訴我,我的分析對不對?”
曾說完看着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煙,說:“很好,上頭沒有難爲你,這是我感到高興的事,當然,上頭抓不到你的把柄,也無法責難你的,這充分說明你做事的缜密和細緻,到底你是老刑警,對付這些還是很有一套的,這是我要好好向你學習的地方。”
“少廢話,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的問題我無法回答!”我幹脆地說。
“你——”曾又來了火氣,又要發作,習慣性又要往包裏身手掏槍。
“行了,别搗鼓那些,沒意思!”
曾住了手,皺起眉頭看着我。
我說:“老兄,其實我說的那些話,你該全部相信的,也必須要相信,因爲你沒有其他選擇!如果非要不信,你可以這樣想,這對你真的會有什麽好處嗎?相信這些,你可以少操很多心,不相信這些,你會很傷腦筋……
“現在來說,我那朋友到底是什麽人什麽身份到底你的上頭要找他是什麽事什麽企圖,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大家現在都平安無事,重要的是我們的友誼還在繼續,重要的是你幫了我這個忙我還欠了你一個人情,當然,你也可以認爲是在還我之前欠我的,那次你把我抓到你那裏刑訊的事……
“說到現在,我還是要告訴你,我那朋友就是體制内的富二代,至于他叫什麽名字在市裏哪個單位,無可奉告,你不會知道,永遠也不會知道……這是我唯一能回答你的,你再問我一百遍,我還是這個答案,不管你心裏如何猜疑,我也隻有這一個回答!”
曾的眼神似乎在思索什麽,一會兒說:“你如此說,我可以做出我自己的判斷,第一,你的那位所謂體制内富二代朋友,身份絕對不是如你所言,當然他到底是幹什麽的,我現在不知道……
“第二,昨晚他出現在賭場,一定不是單純爲了賭錢,一定是有其他目的;第三,這個人既然能引起上頭的關注,那麽,他一定是做過什麽違法的事情,或者和上頭的利益緊密相關的事情……
“第四,你親自來把他搞出去,甚至不惜花重金,甚至編造謊言欺騙我,這說明這個人對你很重要,你是要防止他落入上頭來的人手裏;第五,這是我最困惑的地方,你不就是一個星海傳媒集團的辦公室主任嗎?你怎麽會攪合這些事?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曾的分析讓我不由暗暗贊歎,在短暫的發暈之後,他迅速領悟過來了,不單領悟過來進來我的圈套被我利用了,而且還對我的身份發生了懷疑。
我不動聲色地說:“老兄,我不得不說,你很會聯想,想象力豐富,你都可以去寫小說編故事了……你的分析聽起來很有條理,思路很清晰,但我還是要遺憾的告訴你,你說的這些隻能是猜想。”
“如果你能承認,這就是事實!”曾說。
“你覺得我會承認嗎?”我笑起來:“老兄,其實我知道你是一個思維很敏銳的人,我當初找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早晚會想到這些的,但不管你怎麽想,我能告訴你的隻能是剛才我的回答……
“第一我朋友是體制内富二代,第二,我朋友昨晚去賭場隻是爲了賭錢,第三,我朋友和你們上頭要找的人沒有任何關系,第四,我把他搞出來,對我來說确實很重要,因爲我是個重義氣的人,朋友有難我不能不幫……
第五,關于我的身份,我其實就是一個體制内的普通工作人員,沒有什麽其他身份,你對我到底是幹什麽的發生猜疑,這隻能是你的職業習慣在作祟。”
曾又皺了皺眉頭:“你這些話哄三歲小孩子可以,但是,在我面前,我不信!”
“曾哥,你該信的,信易哥,得永生!”我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