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方愛國傳來消息:“易哥,按照你的指示,大軍已經帶他家人離開了家,身後有個尾巴,正開車尾随,大軍正在想辦法擺脫。”
“要盡快甩掉尾巴,不能暴露會合地點的意圖。”我說。
“是的,大軍正開車往相反的方向走,做出要去城南高速口的樣子。”方愛國回答。
放下電話,我擦擦不知何時額頭冒出的冷汗,突然感到有些後怕,果然狡猾的對手想到了我剛想到的事情。幸虧李順的電文來的及時,幸虧我及時想到了這一點做出了迅速的反應,不然……
我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四哥開着車,不說話。
一會兒方愛國又來了電話:“易哥,賭場那邊,人已經離開,杜建國繼續留在賭場,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動靜,但楊新華出來後發現,有人在尾随着目标行走。”
“幾個人?”我說。
“三個!”方愛國回答。
“有沒有阿來或者保镖?”我說。
“沒有!”
既然沒有他們,那我就放心了,隻要不是他們,依照楊新華的身手和所接受過的訓練,對付他們三個是沒有問題的。
“告訴楊新華,暗中觀察着,密切注意着,一旦這三個人要有什麽異常舉動,要對那廠長下手,要立刻采取行動。”我說。
我知道那賭場藏身在郊區的一片民宅裏,很隐秘,周圍晚上人不多,而且很多地方沒有路燈,黑乎乎的。
“是,我馬上通知他!”方愛國挂了電話。
“看來,對方今晚是計劃要采取行動的,隻等他離開賭場,到了合适的地方就會動手,同時,似乎對方很毒辣,爲了萬無一失,甚至要對他的家人下手!”四哥邊開車邊說。
我點點頭:“似乎是這樣。”
四哥然後又沉默了。
一會兒方愛國又傳來周大軍的消息,在接近城南高速口的時候,他剛甩掉了尾巴,但随即發現城南高速口有可疑之人在晃動,他剛經過那裏,随即又被可疑車輛跟上了。現在正在努力重新擺脫中……
“城南高速口……”四哥重複了一句:“難道對方部署地如此嚴密,考慮地如此周全?是不是出城的高速口都有人等着呢。”
我皺起了眉頭。
我和四哥很快到了城北高速入口,四哥沒有直接開過去,而是熄了車燈,悄悄停在附近,我們觀察着周圍的動靜。
“你看,前面樹叢裏的那輛車,車附近的陰影裏有人在晃動。”四哥說。
我仔細看去,真的如此。
我意識到情況變得嚴重了,沒有我當初預想地那麽簡單。
四哥悄悄往後倒車,倒到一個拐彎處,然後調轉車頭,離開了這裏。
我回頭看去,對方似乎沒有發覺。
“我敢斷言,今晚所有出城的高速口都有他們的人。”四哥邊開車邊說。
“嗯……”我點點頭,也是這麽認爲:“要改變會合地點!”
“第一,今晚必須要讓他們離開星海,越晚越危險;第二,不能走高速,甚至都不能走國道省道,隻能走最不引人注意的小路出城!”四哥說。
“你覺得怎麽走合适?”我問四哥。
四哥沉思了下:“告訴他們,到金沙灘東邊第一個丁字路口會合!”
我剛要給方愛國聯系,他先打過來了電話,告訴我說修理廠廠長剛離開賭場不到200米,剛走到沒有人的巷道裏,那三個人随即趕上前去把他圍了起來,掏出了雪亮的匕首。
尾随在後的楊新華毫不猶豫沖出來閃電般出手了,幹淨利索解決了那三個人,沒有打死,但全部打昏過去了。随即楊新華帶着廠長火速離開,正開車往城北告訴入口趕。
同時,周大軍那邊又甩掉了跟蹤的車子,也正在直奔城北高速入口。
“不去那裏了,讓他們火速趕往金沙灘,在東邊第一個丁子路口會合!”我忙告訴方愛國新的會合地點。
方愛國答應着挂了電話。
四哥随即開車往金沙灘方向趕,現在是和時間賽跑。
我和四哥趕到金沙灘新的會合地點的時候,他們都沒有到。
我心急如焚,又和方愛國聯系。四哥這時摸出紙和筆,畫起來。
方愛國告訴我他也正在往金沙灘趕,同時說楊新華和周大軍他們在甩掉尾巴後又換了車牌,在城裏轉悠了幾個圈,确信身後沒有了尾巴,也正在往這裏趕。
四哥這會兒畫完了路線,然後把車開出去幾十米,停在一個隐蔽的地方。
我知道四哥這麽做是不想讓那廠長看到車牌号,也不想讓他看到我和四哥。
四哥考慮問題十分周到。
此時,這裏十分安靜,沒有路燈,沙灘上傳來陣陣大海的濤聲。
我和四哥坐在車裏,點燃一支煙,默默地吸着,各自想着心事。
一會兒,遠處傳來車燈光,片刻,一輛車停在了路口,接着一個人下了車,是方愛國。
我搖下車窗叫了他一聲,方愛國走過來,上了車。
四哥回頭把那張路線圖遞給方愛國:“從這個丁字路口進山,按照這個路線走,大概天亮之前能走出大山,出來之後,你們就進入了莊河境内。”
方愛國看着路線圖。
“晚上走這山路要小心,都是盤山路,有很多急轉彎,自從開通了新的盤山路之後,走這裏的車子很少了,這路也缺乏維修,凸凹不平。”四哥又提醒着方愛國。
方愛國點點頭:“好的,我會提醒他們注意的。”
“當然,也要防止對方連這個通道也不放過,不過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最隐蔽的出城通道了。”四哥又說。
方愛國說:“如果真的遇到阻攔,那就來硬的,我們車上都有帶的家夥!”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武器!”我說:“如果實在要動,也要安上消音器。”
“是——”方愛國答應着。
這時,遠處又傳來燈光,兩輛車子先後到了。
車子停在路口,但沒有人下車。
我對方愛國說:“你過去吧,帶他們出發吧,祝一路順利!”
方愛國笑了下:“請易哥四哥放心,不會出什麽問題的,保證把人安全送出去。”
“路上要格外小心。”我有些不放心,又叮囑了一番,然後方愛國過去了,接着三輛車就在午夜的黑暗裏開進了大山。
看他們走後,我和四哥也往回城裏。
路上,我的心情有些沉郁,趙大健死了,不知是何原因。但今晚針對修理廠廠長的這些行爲,似乎驗證了我的分析,果然這是又預謀的行動。
如此說,趙大健的死就絕對是有問題的,是有人要滅口。
但我知道,即使我認定是如此,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爲我找不到任何證據。
我不知道天亮後公安會如何解釋趙大健的死因,但我知道雷正和孫東凱伍德都會大大松一口氣,但同時也會感到一些遺憾,因爲還有漏網之魚,沒有十全十美。
但即使如此,他們也基本算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我不想拿修理廠廠長一家人的性命來冒險,趙大健一死,單憑靠這個修理廠廠長,是很難實現我當初想要達到的目的的。
我不能拿他們一家人的命來賭這個沒有必勝把握的局。
我覺得自己策劃的自以爲完美的借助關雲飛來實施的反擊計劃極有可能要泡湯。
這讓我感覺很沮喪,同時又暗暗佩服老黎的神算,他似乎什麽都能預料到,但卻又不肯直接告訴我。似乎,他在不停地考驗鍛煉我,即使讓我遭遇失敗也在所不惜。
又想到天亮之後關雲飛知道趙大健死的消息後會是怎麽樣的心情,不知道他是否會就此罷休甘願認輸。
我不願意高估雷正的能力和能量,但不得不承認雷正的智商是不低的,雷正的權勢是很大的。
相比雷正,關雲飛雖然和他平級都是副廳級,都是市委常委,但雷正是實權派,宣傳相比來說畢竟還是虛的。
但依照關雲飛的能力和智慧,他往往能虛功實作,把這個革命勝利三大法寶之一的作用發揮到極緻。此次,不知他将如何應對,不知他有沒有再和雷正來上一個會合的法寶。
進城之後,我看了看時間,淩晨2點多了。
我摸出手機正要給方愛國打電話問問情況,順便讓他通知杜建國撤離賭場。還沒撥号,方愛國先打過來了,聲音急促地說:“易哥,不好,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哪裏出事了?誰出事了?”我忙問,又對方愛國說話不完整有些不滿意,簡單三個字出事了,也不說是誰出事了哪裏出事了出了什麽事。
年輕人啊,到底說話還是毛躁。
方愛國說:“建國賭場那邊出事了!”
我愣了下:“賭場那邊,把話說清楚,什麽事?”
“賭場剛剛在一會兒之前突然被全副武裝的警察包圍地水洩不通,任何人都插翅難飛,裏面幾十号人都被抓了,聽建國急促傳過來的消息,帶隊行動的是那次在你婚禮上把你抓走的那個刑警隊的那個姓曾的警察!”
當時李順曾計劃幹掉曾隊爲我出氣,方愛國他們都認識曾的。
“目前是什麽情況?”
“不知道,建國那邊現在失去聯系了。”方愛國說:“建國之前想來硬的沖出去,我沒有同意,怕萬一警察開槍傷到了他,何況,在賭場即使被抓也不是什麽大事,犯不着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