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心了,笑了下。
“人與人鬥,其樂無窮啊,看來,隻要有人的地方,鬥争就不可避免!”老黎說:“本來我想退下來休息,想過幾年安穩日子,可是,你看,有人不讓我安度晚年啊……看來,我是真的要在戰鬥的烈火中永生了。”
我忍不住又笑:“你還真樂觀!”
“當然,樂觀是我的天性,不保持樂觀的情緒,那會首先失去了自己,讓自己在氣魄上處于下風,很被動的。”老黎說:“我做事,最讨厭的就是被動!”
“那你現在認爲自己處在主動狀态?”我說。
“你認爲我被動嗎?”老黎反問我。
“我……我說不好,雖然感覺你不是很被動,但似乎也沒覺得你有多主動!”我說。
“呵呵,你感覺到的隻是表面的東西而已。”老黎笑了。
“那内在的是什麽?”我說。
“無可奉告!”老黎嘿嘿笑了下,顯得有些神秘。
“搞什麽玄乎的,還無可奉告,奉告一下不行嗎?”我說。
老黎搖搖頭:“不到時候……現在,我對你,隻能是無可奉告……你現在操心糾結的事已經不少了,我可不想給我兒子添更多的麻煩,你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這邊,真需要你的時候,不用你說我也會通知你的。”
既然老黎不肯說,我知道再墨迹也白搭了。
“對了,”我說:“我看到伍德陪着幾個日本人在旅順的白玉山景區出現。”
“哦……”老黎看着我:“什麽時候?”
“今天中午。”我說。
“白玉山……日本人……白玉山塔……”老黎輕聲念叨着,眼皮微微跳了幾下,然後他看着我:“隻有伍德自己陪着那幾個日本人的?”
“嗯……”我點點頭。
老黎點點頭,沉思着,突然又問我:“皇者呢?”
“你問他幹嘛?”
“你别管,我隻問你知道不知道皇者的去向!”
“聽說他去了北京,伍德派他去的。”
“自己去的?”
“不,還有個伍德的打手阿來跟着的。”
“哦……”老黎點點頭:“那個剛從局子裏出來的保镖呢?”
“不知道!”
“嗯……”
“對了,我明天也要去北京,和孫東凱一起去。”
“哦,你也要去北京,”老黎說:“什麽時候?”
“明天上午的飛機!”
“嗯……去吧,去吧。”老黎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打了個哈欠。
“你累了,休息吧!”
“嗯,好,我休息!”
我于是告辭。
當天晚上,方愛國到了我宿舍,總部又來了消息。
“這兩天總部又有緝毒行動。”方愛國說。
“嗯……”我看着方愛國:“又失敗了?”
方愛國搖搖頭:“最近一連有兩次行動,都成功了。”
我呼了口氣:“如此看來,上次失敗的那次行動,是偶然,或許真的是情報不準,看來那邊的線人并沒有暴露。”
“隻是,這兩次行動,收獲甚微。”方愛國說。
“怎麽?”
“沒抓到大魚,都是小魚,量很少。”
“哦……”我皺皺眉頭:“都是小魚……總部怎麽認爲的?”
“目前不好做出準确的判斷,總部認爲,或許是對方故意用小魚來迷惑我們,也或許上次隻是巧合,也或許我們打入對方内部的線人沒有暴露,也或許是我們内部真的沒有内鬼,總之,目前的态勢,似乎什麽可能都有。”方愛國說。
“你怎麽看?”我說。
“我甯願認爲上次的失敗行動隻是個巧合,誰也不想我們的線人暴露,更不願意認定我們内部有内鬼。”方愛國說。
“看來,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做出肯定的判斷,看來,對手似乎也學狡猾了,看來,我們的行動以後要更加謹慎小心。”我說。
“是的,爲了确保情報的準确性,參謀長最近又往對方那邊打入了幾個線人,這幾個線人,互相之間都不聯系,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隻和總部單線聯系。”方愛國說。
老秦考慮問題很周到。
“我建議,以後的行動計劃可以采取讓不同範圍内的人知道的辦法,這次讓這幾個人知道,下次讓另外的人知道,這樣,根據行動的成敗,似乎就可以推斷出我們内部是不是真的有内鬼!”我說。
“好的,我馬上給總部彙報你的建議。”方愛國說。
“其實,老秦未必就想不到這一點的,這個辦法他也能想到的!”我說。
“不管參謀長想到想不到,你的這個建議還真是個好主意,我還是要給總部彙報的。”方愛國說。
我點點頭:“好吧,那就這樣。我明天要去北京,星海這邊,你們還是要繼續分頭做好自己的工作……總司令父母那邊,小雪那邊,還有秋桐那邊,包括三水集團那邊,繼續按照之前的部署去做。”
“嗯……”方愛國答應着。
“當然也還有伍德那邊!”我說。
“好的,”方愛國說:“對了,皇者和阿來不在星海。”
“我知道他們去北京了,保镖呢?知道他在幹嘛不?”我說。
“保镖……他好像哪裏都沒去,就一直呆在星海。”方愛國說。
“嗯,好的。”我說。
“還有那個冬兒,我們也在嚴密監視着。”方愛國又說。
我看着方愛國,半天沒有說話。
“監視冬兒,也是總部的指示!”方愛國說。
我點點頭:“好吧……我知道了,你走吧。”
方愛國看着我,欲言又止,然後轉身走了。
方愛國走後,我又尋思了老半天。
我其實知道伍德是心裏明白這一點的,那就是我的人一直在暗中監視着他和他的人。
而我也明白,伍德的人也一直在監視着我秋桐以及李順父母甚至小雪。不知道四哥的身份伍德有沒有識破,如果伍德知道了四哥的真實身份,毫無疑問四哥也會被監視。
既然雙方都明白彼此在互相監視,做事的時候自然都會多幾分小心,甚至會故意抛出幾個煙幕彈來迷惑對方。但即使大家都明白彼此心裏有數,這種監視還是必須的,有就比沒有強。
金三角那邊的這幾次失敗和成功的緝毒行動,我不知道是不是伍德故意安排的煙幕彈,大魚跑掉,留幾條小的當掩護。
如果是掩護,那麽,想掩護什麽呢?是掩護自己沒有發現内線呢還是掩護不知道到底存在不存在的内鬼?
目前來看,這似乎是個迷。
我此時在思考這個問題,遠在金三角的老秦和李順未必就不尋思。
隻是,我不知道他們如何推理判斷這一切,他們發過來的電文所說的那些推理,幾乎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這就等于什麽都沒說。
我想即使李順不往深處想,老秦一定會的,老秦一向是深謀遠慮的,在往對方又派出幾個線人的同時,他說不定正在不動聲色在革命軍内部調查内鬼。
而他的這種調查,目前未必會告訴李順。
我胡思亂想了許久,睡去。
第二天上午,我和孫東凱到了機場。
我去辦理登機牌,辦完後,然後和孫東凱一起去安檢,孫東凱空手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我在後面拎包。
媽的,我成了給孫東凱搞服務的了。
沒辦法,辦公室主任其實不就是領導的服務員嗎?
飛機起飛後,孫東凱對我說:“我們這次去是要辦上次我和省出版局處長說的那個事。”
我點點頭:“哦……”
原來此次去北京是爲了這個,弄報紙刊号。
既然去弄刊号,怎麽沒見省出版局那處長呢?怎麽不一起去呢?
我腦子裏冒出了問号,随即想到,這處長必定是從省城直接出發去北京,到北京再會合。我确信辦理此時那處長是一定會去的,甚至離了他都無法辦這事。
到北京之後,我和孫東凱直接打車去了要入住的地方——北京國際大飯店。
進了酒店大堂,有人沖我們招呼,我一看,打招呼的那人果然是處長,他早來了。
處長是兩個人一起的。和他一起的另一個人我見了卻頗爲意外,他是集團财務中心的主任。他怎麽也來了?我事先一點都不知道他也要來的消息,似乎,看這樣子,他是從省城直接和處長一起來的。
無疑,這當然都是孫東凱安排的,孫東凱事先沒有和我透一點消息。
大家彼此招呼了一下,處長說他們剛到不一會兒,财務中心主任随後也附和點點頭。
他們沒說從哪裏來的,我理所當然認爲是從省城出發來這裏的。
孫東凱然後對我說:“小易,你去辦理入住手續吧。”
我點點頭,要過各人的身份證。
“開四個房間!”孫東凱又說了一句。
我怔了下,孫東凱和處長住單間,我和财務中心主任的待遇不到級别,住單間合适嗎?
我多說了一句:“要不,開三個吧,兩位領導住單間,我們倆住一個标間就可以!”
孫東凱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轉過身自顧和處長閑談起來。
我讨了個沒趣。
看來,孫東凱是有意這樣安排的,他要我和财務中心主任分開住單間當然不是爲了讓我們享受,而一定是有自己的其他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