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互緻新年問候,然後一起走進指揮部。
老秦說了下昨晚到今天上午的情況,李順聽完,點了點頭,笑着說:“看來,我們是過于緊張了,我一直認定除夕之夜會有一場大戰,竟然就這麽平安度過了……除夕之夜沒有開戰,那麽,我想,後面就不會打仗了……這個年,總算是能安安穩穩過了。”
“會什麽這麽說?伍德還在仰光呢!”我說。
“他已經不在仰光了!”李順說。
我和老秦都不由一愣,互相看了一眼。
“他去了哪裏?”我說。
李順拿起一份電文在手裏晃了下:“在你們來的路上,我剛得到的消息,那人和阿來剛剛乘坐班機離開仰光,直飛昆明了……他離開緬甸了,他回國了。”
原來是這樣。
“對岸的緬軍走了,他也走了,你們說,這仗還會打起來嗎?”李順說:“我現在琢磨透了,他這是在給我玩虛張聲勢呢,在給我玩恐吓呢,在耍我呢……可惜,玩過第一次,有過上次的經驗教訓,這次不靈了。”
李順看起來很自信的樣子。
“我看事情沒那麽簡單。”老秦說:“我們不能低估了他……”
“嗨——老秦,我的參謀長,你就不用那麽多擔心了,到底是你了解他還是我了解他?當然是我,我對他的了解比你要不知深多少倍。”
李順大大咧咧地說:“我看他這次的主要目的是放在南邊的,是想借助泰北民衆自衛隊的勢力來打擊我們,但他的計劃破産了,被我們識破了,他自己也被人家驅逐出境了……他到仰光,隻不過是在那裏和阿來會合,然後轉道一起回大陸去……
“緬軍那個團看來真的是野營拉練的……他現在人都往大陸飛了,我們還有什麽可以擔心的呢?我們是要重視對手,但也不要将對手放在太高的位置,重視對手不等于高估對手。”
聽了李順的話,我和老秦都沒有說話,老秦還是一副不大放心的樣子,我一時也捉摸不透李順的分析到底對不對。
我看着李順那深凹的眼窩,看着他那帶着虛幻迷離眼神的目光,知道他剛溜完冰不久。
我走出指揮部,摸出手機,果然有信号了,但很微弱。不過即使微弱,還是收到了幾個短信。
我打開第一個手機短信閱讀,果然是秋桐的。
“此時是午夜零點,不知你在何處,我們在守歲,過年好!”
我深呼吸一口氣,繼續看第二個短信,還是秋桐的。”天亮了,沒有收到你的回複,不知道這個年你是怎麽過的,不知到你是在哪裏過的……我和小雪一覺醒來,就看到了你媽媽給我們的紅包,好幸福好溫暖,不知你是否感覺到了。”
我不有心裏感到了一陣熱乎乎,默默地說:我感覺到了,感覺到了。
然後我給秋桐回複了一個短信:一切都好,勿念。祝你們大家過年好。
剛發完,李順出來了,我忙收起手機。
李順看着我說:“你父母那邊不必挂念,我時刻關注着的,他們在鼓浪嶼玩得很開心的……小雪尤其開心哪,嘿嘿……”
我知道李順是因爲小雪而關注這一行的。
“澳洲那邊你也不用擔心,他們都活的比你滋潤!”李順說。
我的心裏一陣落寞之感。
“我今天趕回來,特地就是要陪你們一起過年的。”李順又說。
“你父母呢?”我說。
“給他們報名參加了一個到版納香格裏拉的旅遊團,出去玩去了,玩完之後直接從昆明回星海!”李順說:“我給報的這個團好啊,隻有15個人的小團,除了他們倆,其他13個人都是我安排的人,等于是我包的團了。”
我聽了有些哭笑不得,也就是說這個團的人隻有老李夫婦是真正的遊客,其他都是李順安排的安保人員假扮的,目的是爲了保護他們的安全。
快到十點的時候,傳來伍德的最新消息:他到達昆明之後,立刻轉機飛往了星海。
風往北吹,伍德一直在往北飛。
“怎麽樣,這回放心了吧,他要回星海了。”李順說:“我看他這次來回倒騰,就是想制造緊張空氣,給我們施加精神壓力,讓我們做出誤判,他這次唯一的法寶就是泰北民衆自衛隊,但可惜,那邊他失敗了,沒有實現如意算盤啊……”
老秦默默地聽着,沒有說話。
“好了,開始歡慶我們遲到的新年……老秦,你安排下,除了輪值的部隊和站崗人員,其他的兄弟們,都開始休假,歡度春節,告訴後勤部門,多做些好菜,把酒也搬出來,讓大家使勁喝,喝個痛快……
“我從清邁請的戲班子也讓他們今天就來,開始唱大戲,要一直唱到正月十五,咱們兄弟們好好在這裏過個歡樂年。”李順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老秦說。
老秦點點頭去安排了。
當天中午,革命軍大本營就開始狂歡了,大碗吃肉,大碗喝酒,到處張燈結彩,鞭炮聲響個不停,一派節日的歡樂氣氛。下午随着戲班子的到來,節日的氣氛更加濃郁了。
李順興緻勃勃地拉着我一起看戲,章梅也跟着一起。
老秦則沒有顯得如此悠閑,他除了一方面告誡值班人員要堅守崗位,另外還讓仰光的情報人員加大搜索情報的力度。
“不知怎麽,我一直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我一直感覺我們似乎沒有偵查到真正的情報!”晚上一次吃飯的時候,老秦對我說。
“爲什麽會有這種感覺?”我問老秦。
“或許因爲我們的對手是伍德!”老秦說:“其實我們的情報人員都是很盡職盡責的,都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我總感覺我們的情報有些浮躁和飄忽,種感覺是在被人牽着鼻子走。”
聽了老秦的話,李順哈哈大笑起來:“老秦,我可以告訴你,你多慮了……你把對手高估地太厲害了,不錯,我們是不能輕敵,但也沒有必要太高估對方,我承認他比我心眼多計謀深,但我想,他也沒到那麽高深的程度。
“當然,你多慮也未必就是壞事,有益無害。我們雖然在歡度春節,但我們的一線情報人員和邊境值守部隊都在堅守崗位的,即使有什麽不測事件發生,我們也還是有準備的。”
正說着,有人送來了伍德給李順的新年問候,說他在星海過年的,問李順爲何沒有回星海來一起過年,說他很想念李順。
李順看完之後,讓人給伍德回複,說他陪父母在外地過年的,感謝他的挂念和祝福,同時也給他祝福新年。
然後,李順看着我和老秦說:“他已經回到星海了,他人在星海,你說他還能在我們這裏鬧騰什麽動靜?我看他這出開年大戲就要這麽收場了。”
老秦搖搖頭:“我反而感覺他的大戲才剛剛要開始。”
李順笑起來:“好吧,老秦,你說剛開始就剛開始,我們這裏該怎麽過年就怎麽過年,按你說的,那咱們就看看他的大戲後面還有什麽?”
李順此時的高度自信似乎是和他今天一直不停溜冰有關,他的大腦神經從今天早上開始就似乎一直處在高度亢奮狀态,似乎他感覺危險已經過去,似乎他徹底大大松了一口氣。
在李順和老秦兩種不同的意見中,我似乎覺得李順的話有些地方是正确的,但又覺得老秦的分析也很有道理,我的思維一時有些搖擺。
我其實感覺自己願意相信李順的話是出于一種主管的良好願望,希望真的沒事而太平了。但老秦似乎的多慮卻讓我感覺他的頭腦一直處在高度的清醒之中,他似乎意識到危險并沒有過去,甚至,隻是剛剛開始。
我對他的這種感覺似懂非懂。
大年初一就這麽安穩度過,初二也過的很順利。
初二的時候,我接到秋桐的手機短信,說她帶着我父母和小雪一起到南靖去遊覽土樓了,參加了一個團。
似乎,接到我的短信回複,她放心了很多。
但她一直沒有問我在那裏問我在幹嘛,似乎她心裏有些懼怕,不敢問。
在我從秋桐得知他們去南靖遊覽土樓的消息後不久,李順也告訴了我這個消息:“老爺子老太太還有小雪秋桐一起去南靖遊覽土樓了,嘿嘿,小雪一定很喜歡土樓的。”
無疑,李順是從保護他們的特戰隊員那裏得到這個消息的,他一直時刻在關注着這一行,關注着小雪的開心與否。
初二這天,李順還帶着我和老秦去了一趟南邊的鄰居那裏,和台北民衆自衛隊的總指揮見了面,收到對方的隆重歡迎,雙方互緻新年問候,在友好融洽的氣氛裏進行了一系列内容交談,之後,雙方簽署了一項互不侵犯協定,并約定今後将深入開展經濟和軍事交流活動,定期互訪。
南邊的局勢更加穩定了,這讓李順大大放下了心。
回來之後,躊躇滿志的李順心血來潮,決定舉辦一個軍官士官培訓班,對部分中下級軍官和士官進行一次系統培訓,明天就舉行開班儀式。
老秦忙安排開班事宜,從各支隊抽調了一部分中下級軍官士官參加這個培訓班,同時定于初三上午舉行開班儀式。
李順帶着我和老秦剛要去參加開班儀式,一個參謀軍官匆匆趕來報告:“孟杯方向有些情況,一股數目不詳的緬軍從大其力進入河谷區,經我部強行阻攔後退去。”
李順皺起眉頭問:“他們要有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