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就走着瞧吧。”冬兒自信地笑着。
我突然又感到一陣惱羞,看着冬兒:“你今天來就是要和我說這些的?”
“這些不值得我專門來說……我是來看看你,你此次遭受的罪過才是讓我最揪心的事情!”冬兒說。
“除了這個,還有什麽事?”我說。
冬兒沉默了片刻,說:“我不大相信秦璐是自殺身亡……雖然警方有了結論,但我還是有些懷疑。”
我的心一跳:“爲什麽?”
“沒有原因,隻是直覺!”冬兒說。
“直覺?”我說。
“是的,直覺……據我平時對秦璐的側面了解,我感覺她就不像是會自殺的人。”冬兒說:“不過,據我打探到的結案理由,卻實在又找不出他殺的根據,從秦璐進那房間到她被發現死掉,整個期間隻有你自己進出過那房間,而你又已經被排除了作案可能,那麽,她是怎麽死掉的呢?這很蹊跷,很奇怪。”
“那你今晚來找我的意思是……”我說。
冬兒一時沒有說話,從口袋裏摸出一張房卡遞給我:“這是北方大廈1809房間的門卡!”
“你怎麽得到的?”我接過房卡看了看。
“我今天專門去北方大廈開了個房間,正好其他房間都滿了,隻剩下這個1809,似乎是因爲這房間剛死了人,服務員一直沒有安排其他客人住,我就開個這個房間。”冬兒說:“剛才我剛從北方大廈回來,我進入了那房間,看了又看,什麽可以的地方都沒有發覺。”
“你給我這房卡的意思是……”我說。
“你去看看吧,或許你會發現什麽東西。”冬兒說。
我收起房卡,想了想,看着冬兒:“冬兒,你爲什麽會對秦璐的死因這麽感興趣?”
“爲了你!”冬兒說。
“警方已經證明我沒有殺秦璐了。”我說。
“我想,或許能從秦璐的死因裏找到能證明你和秦璐沒有那種男女關系的證據,那樣你就不用背這黑鍋了。”冬兒說。
“如果我不用背這黑鍋了,那海珠自然也就會相信我了,那你想看到的結果豈不是要落空了?你這豈不是自相矛盾?”我緊緊盯住冬兒的眼睛。
冬兒淡淡一笑:“在幫你洗清黑鍋和海珠與你的關系之間,我甯願選擇前者,我知道對我來說什麽更重要……再說了,即使你洗清了黑鍋,即使海珠相信了你的清白,即使你們暫時在一起,我也一樣不會讓海珠笑到最後,你最後還得是我的。”
冬兒的口氣執着而倔強。
冬兒的話讓我心裏在一熱的同時又感到很棘手很哭笑不得。
其實冬兒的操心是多餘的,我當然知道讓秦璐懷孕的是關雲飛,但我隻是無法說,說出來也沒人相信沒人證明沒人爲我幫腔,反而會給我加上一頂誣陷領導的罪名。除非關雲飛自己主動站出來承認此事,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當然,知道此事的還有謝非,但謝非更不會說的,秦璐死了,消除了一個大敵,這應該正合她意,她不用再有什麽擔心了。而且,她即使說也同樣沒有證據,秦璐死了,口說無憑,說了也未必會有人會相信,反而會被人抓住把柄說她和我串通一氣陷害領導謀害親夫。
而且,我還一直在懷疑如果秦璐不是自殺那就是他殺,如果是他殺那很有可能會和關雲飛和謝非有關,因爲秦璐的死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們倆,不能不讓我懷疑他們。
如果秦璐真的是他們其中的一位指使人殺死的,那他們似乎更會樂意看到我背着這個黑鍋。我背着這黑鍋就是他們安全的前提和保證。
雖然如是想,但既然冬兒送來了1809房間的鑰匙,我當然還是會去走一趟。
冬兒離去之後,我和四哥聯系了下,四哥這會兒正沒事,說孫東凱正在酒店設宴爲關雲飛夫妻出國歸來接風,集團所有黨委成員作陪,秋桐也在。秋桐說吃過飯自己打車回家,不讓他送了。
四哥很快開車來到小區門口,我們直奔北方大廈。
“今晚我見到關部長兩口子了。”邊開車,四哥邊說。
“哦,他們……怎麽樣?”我看着四哥。
“滿面春風……雖然看起來略微有些疲憊,但精神狀态還是不錯。”四哥說。
他們這會兒的感覺當然不錯,無論秦璐的死和他們有沒有關系,對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來說,都等于卸下了一個大包袱,特别是對關雲飛,他終于可以如釋重負了。
四哥找出口罩和墨鏡遞給我:“戴上這個……”
我明白四哥的意思,防止我在北方大廈被人認出來。
很快到了北方大廈,四哥直接開進了地下停車場,我帶着口罩和墨鏡,直接從地下一層進了電梯,直奔18樓。
到了1809房間門口,我掏出門卡打開房間,和四哥一起進去。
房間裏很整潔,顯然冬兒沒有動過房間裏的任何東西。
我和四哥在房間裏看了半天,四哥走到窗口,打開窗戶,看着窗外。
“那天我臨走的時候,秦璐就是站在這扇窗戶前,窗戶是半打開的。”我對四哥說。
四哥伸頭往外看了看,接着又扭頭往上看。
“18樓是頂樓。”我說。
四哥沒有說話,又低頭仔細地看着窗台。
一會兒,四哥說:“我到車裏去一下。”
“幹嘛?”我說。
“我車裏有繩子和手電。”四哥說:“你在房間裏等着我,窗戶就這麽開着……我拿着繩子上樓頂。”
我的心裏一動,點點頭。
四哥接着出去了,我站在窗口伸出脖子往上看了看。
過了大約十分鍾,一條繩子突然從天而降,垂在窗口。
接着,四哥順着繩子出溜了下來,身體輕輕一蕩,接着腳踩在窗台,然後就進了窗口,進了房間。
“看,從樓頂進這個房間是很容易的,隻要窗戶是打開的,就很容易進來。”四哥說。
我點了點頭。
“跟我來——”四哥說早,又躍上窗台,抓住繩子,出溜出溜又上去了。
我接着也上了窗台,抓住繩子,腳踩住外面的牆壁,一用力,接着也攀上了樓頂。
果然不用怎麽費氣力。
站在樓頂平台,四哥打開手電,仔細照着繩子摩弄過的地方,一會兒突然說:“過來看——”
我低頭去看,四哥說:“看,這是我剛才栓的繩子摩擦的痕迹,除了這個痕迹,你看這裏,還有一道很明顯的痕迹,就是這裏。”
我看去,果然是如此。
“難道……是這樣的。”我喃喃地說。
“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分析,那晚有人用我們的辦法從樓頂進入了1809房間,然後又原路返回,這樣,酒店的監視器當然是不會看到有人出入那房間的。”四哥說:“也就是說,有人從這裏進入1809,那時秦璐已經入睡,而房間的窗戶秦璐卻沒有關死,那人進去後捂住秦璐的嘴巴,防止她出聲,然後就把她從窗口推了出去,接着他從原路返回,然後離開了酒店……
“當然,他會戴着手套,鞋上也會包着特制的鞋套,這樣不會留下痕迹,同時,他離開的時候也會處理掉留在房間的痕迹……如此,就會造成秦璐自殺的假象,即使不是自殺,也會把懷疑的目标轉移到你身上……這個人自以爲計劃的很周末,做的很圓滿,但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留下繩子摩擦的痕迹。”
四哥分析地很合乎情理,我點點頭:“很有這種可能,如果秦璐不是自殺,那就隻有這種可能。而我十分相信一點,那就是秦璐不自殺。”
“這個人是誰?他爲什麽要殺死秦璐?而且要采取這種手法?”四哥沉思着:“從這人的手法看,他是有一定功底的,而且手法也比較專業,似乎隻有專業人士才能幹出來。”
“或許是職業殺手幹的。”我說。
我沒有和四哥說秦璐與關雲飛和謝非之間的糾結,但我心裏似乎卻有一種預感,那就是極有可能是他們其中的一個重金雇傭了殺手殺死了秦璐。
“如果能找到這殺手,真相就會大白了。”四哥說。
“是的。”我也這樣認爲,雖然我現在極度懷疑是關雲飛或者謝非幹的,但我沒有證據,秦璐死的時候他們正在國外,找不到殺人兇手,就無法确定,光靠懷疑是不行的。如果我現在向警方指認他們,那就是誣陷,就是栽贓,不但無濟于事,反而會給惹火燒身。
“但光靠我們目前發現的這些,光靠我們目前主觀的分析,是無法找到殺手的。”四哥皺起眉頭:“而且,警方已經結案,即使我們把這些情況提供給警方,他們也不會采納的,他們是不願意在這事上再下功夫的,結案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解脫,對上對下對社會都有了交代,誰也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
“是這樣。”我也皺起眉頭,爲秦璐昭雪的關鍵是找到這殺手,找不到這殺手,一切都是白搭。
似乎,到現在,秦璐的死亡性質我已經明白了,那就是秦璐不是自殺,而是死于他殺。雖然明白了秦璐是死于他殺,但我卻無法找到殺手,找不到殺手,就無法查清秦璐被殺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