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心不由己呢!”我說。
“我看你是自己想法太多!”她說。
“難道你就沒有想法嗎?”我反問她。
她不做聲了。
“嘿嘿……”我又笑了一聲。
“笑什麽笑?”她說。
“怎麽?不可以笑?”我說。
“哼,很得意?”她說。
“木有!”我說。
“唉……亦客先生,我想和你說,你很多時候活得很累,是不是?”她說。
“嗯……”我承認這一點。
“知道你爲什麽活得很累嗎?”她說。
“知道,因爲我想法太多。”我說。
“回答正确,既然知道,爲什麽還要自己那麽累呢?”她說。
“我樂意!”我說。
“你——”
“我怎麽了?”
“你不可救藥!”她說。
“不可救藥就不可救藥吧,性格啊,改不了了!”我說。
“我還是希望你能想法少一些,讓自己生活地簡單一些,那樣,你的心情會很輕松,生活會快樂很多!”她說。
“我也想那樣,但是沒辦法,沒辦法啊……”我說。
“唉……”她歎了口氣:“客客大神,如果你簡單,這個世界就對你簡單。簡單生活才能幸福生活,人要自足常樂,寬容大度,什麽事情都不能想繁雜,心靈的負荷重了,就會怨天憂人。要定期的對記憶進行一次删除,把不愉快的人和事從記憶中擯棄,人生苦短,财富地位都是附加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簡簡單單的生活就是快快樂樂的生活。”
我深呼吸一口氣,心裏有些悲涼,說:“你說的很對,但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啊……其實,我知道的,我們倆都是這樣的性格,你雖然在說我,但你其實又何嘗不是這樣呢?當然,我知道有一點你比我強,那就是有些事你能想開能放下,你能忍受能接受,但我不行,這一點我比你差遠了……
“其實,我知道,你的心裏一直很苦,你比我苦多了,其實,我很想分擔你的苦,可是,我做的不夠好,我無法做到,其實,我多麽想你是一個純粹的簡單的人,同樣,我也想讓自己是那樣,那樣,我和你,我們,都是簡單的,都是快樂的……可是,現實裏,我們都做不到,如此簡單的東西,我們都得不到。”
她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想起她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以平常之心,接受已發生的事,以寬闊之心,包容對不起我們的人。以不變之心,堅持正确的理念,以喜悅之心,幫助須幫助的人。以放下之心,面對難舍的事,以美好之心,欣賞周遭的事物。以真誠之心,對待每一個人,以愉悅之心,分享他人的快樂。以無私之心,傳承成功之經驗,以感恩之心,感激擁有的一切!
愈發感覺到我和她之間的差距,修養的差距,修心的差距,修行的差距。
沉默中,我看着電腦上的對話窗口,看着她的頭像,點燃一支煙,默默品味了很久很久……
想到正在空氣中的她,此時的她一定也在看着我,如我看她一般地看着我。
心裏一陣悸動,一陣顫栗……
浮生若夢,夢若浮生……
心中不由感到了一陣巨大的惆怅和憂傷,還有無邊的迷惘和憂郁……
那一瞬間,似乎終于發現,一直深愛着的人,在這永恒的空氣裏,一直呼吸着這個世界。心中的愛和思念,都不會隻是屬于自己曾經擁有過的紀念。我怅怅地想,有些事情或許是不可以遺忘的,有些事情或許是不可以紀念的,有些事情或許能夠心甘情願,有些事情或許一直無能爲力。
或許,我愛你,這是我的劫難。
或許,你愛我,這是你的劫難。
劫難,在劫難裏呼吸,在劫難裏存在,在劫難裏抗争,在劫難裏忍受,在劫難裏消失……
燃盡的煙灰燒疼了我的手指,我的手猛地一顫。
我的心也猛地一顫。
黯然下線,睡去。
轉眼到了周五。
今天天氣很冷,北風陣陣,寒風呼嘯的天空中陰雲密布。
今天,我要開車帶部長夫人我的師姐不知到底有沒有被我弄過的謝非去省城。
上班後,我直接用辦公室内線電話打給了孫東凱。
“孫書記,早上好。”我說。
“小易,早。”孫東凱說。
“你什麽時候出發?”我說。
“嗯……一會兒就出發。”孫東凱說。
“哦……”
“怎麽?有事嗎?”孫東凱說。
“那個,我要給你彙報個事。”我說。
“什麽事?”孫東凱說。
“待會兒我想到季書記辦公室去一趟。”我說。
“哦……”孫東凱拉長了聲音。
“我想去給他彙報下思想。”我說。
“彙報思想?”孫東凱說。
“是的……我是集團紀委委員,我想我可以用這個名義到他辦公室去和他單獨談談話。”我說:“除了這個,我想不到還有什麽比這更好的理由去單獨接近他……”
“哦,你的意思是……”孫東凱頓住了,接着聲音變得有些輕快:“我懂你的意思了,不錯,很好,你的這個想法很好,我贊同,我支持,行,去吧。”
“去之前,我想想給你彙報下,同時聽取一下你的指示。”我說。
孫東凱聽我這麽說,似乎更加高興了,說:“指示倒沒有,不過,你要注意幾點,和他談話的時候,要注意察言觀色,要注意細節,要帶着畢恭畢敬的神态和他談話,要多聽他講,要從他的講話裏注意捕捉有用的信息……我說的是有用的信息,也就是有價值的東西,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我說。
“你今天倒提醒了我,作爲經管辦主任,你同時還是集團紀委委員,你可以有合理的身份和充足的理由經常去單獨見他的,你是有條件多和他接觸的,這一點優勢要好好發揮下,利用這個條件,打着這個名義,你以後要打着彙報請示工作的名義多和他接觸,在他面前要做出恭順服從的神态,正好可以利用這些機會來獲取更多的有價值的信息。”孫東凱說。
“好,我記住了。”我說。
“去吧,有什麽情況及時給我彙報。”孫東凱愉快地說。
我放下電話。
理順擺平孫東凱這邊,然後我就可以放心大膽公開去接近季書記了,這是我先給孫東凱打電話的目的。我不能讓孫東凱對我和季書記的單獨會見起疑心。
見季書記,是昨天我經過反複考慮做出的決定,綜合目前的情況,我決定在去省城之前見他一次,有些話,有些事,我要告訴他。我感覺是有見他的必要了。
我不想暗地和季書記約會,那樣萬一被孫東凱發覺反而露餡,我決定利用我集團紀委委員的身份堂而皇之和季書記見面,不但公開見季書記,而且還要提前通報孫東凱,還要讓孫東凱愉快接受痛快支持。
然後,我拿起内線電話打給了季書記。
“季書記,我是小易。”電話打通後,我說。
“哦……小易啊……”電話裏傳來季書記沉穩的聲音。
“領導這會兒忙不?”我說。
“怎麽?你有事?”季書記說。
“如果不忙,我想去你辦公室給你單獨彙報下思想。”我說。
“呵呵……”季書記笑起來:“彙報思想,這個事情似乎是無法拒絕的。”
“我是以集團紀委委員的名義去給你彙報的。”我也呵呵笑起來。
“那理由就更充足了,那我就更沒有理由拒絕了:“季書記呵呵笑着:“我剛到辦公室,這會兒沒事,來吧。”
我放下電話,直接出了辦公室,直奔集團總部。
剛到集團大廈一樓,正好遇到孫東凱和曹麗正在往外走。
看到我,他們停住了腳步。
“現在就出發?”我說。
“是的,今天天氣很陰,預報下午有雪,還是早趕過去保險,别萬一真的下雪耽誤了。”曹麗說。
似乎,曹麗對此次省城之行看的比孫東凱還要重要。
我當然明白曹麗的心思。
“那好,祝你們一路平安,一路順利。”我說。
“你幹嘛去?”曹麗問了一句。
我猶豫了下,說:“我要到季書記辦公室去彙報工作。”
“你到季書記辦公室去?彙報工作?”曹麗帶着意外的眼神:“你找他彙報什麽工作?你是做經營的,你找紀委書記彙報什麽工作?”
曹麗的口氣似乎有些不解和不滿。
“呵呵,我還是紀委委員呢,當然可以給季書記彙報工作了!”我笑了下。
孫東凱瞪了曹麗一眼:“不屬于你的事你少亂插言少亂攪合,小易給誰彙報工作,難道還事先需要給你請示?”
“那他事先給你請示了?”曹麗說。
“這也不是你該問的!”孫東凱又瞪了曹麗一眼,然後沖我一笑:“那好,你去吧……要好好給季書記彙報,要好好聽季書記的指示哦……”
孫東凱後面的話加重了語氣。
我會意地點點頭,然後就進了電梯。
我想孫東凱待會兒會給曹麗解釋我給季書記彙報工作的真實目的和用意的,會告訴曹麗他早已知道我要去的事情的。
我直接去了季書記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