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地更加厲害,忙點頭:“嗯,好。”
“老關在外面有了女人。”謝非緩緩地說。
我緊緊盯住謝非的眼睛,沒有說話。
謝非知道老關在外面有女人了,但她似乎不想聲張出去,被戴了綠帽子知道老關紅杏出牆知道老關背叛了自己卻還要讓我保密,還要關心着老關的名聲和政治生命,似乎,謝非對老關是很夠情意的。
“我早就懷疑這一點,我早就察覺他有些不正常,最近,我終于驗證了。”謝非抿了抿嘴唇。
“你……怎麽驗證的?”我結結巴巴地問謝非。
“老關偶然一次喝醉了酒說夢話,我聽到了,我分析出來了……現在,我不但知道了這個女人是誰,而且,我還知道這個女人懷了老關的孩子。”謝非說。
又是酒精惹的禍,又是夢話出的漏洞。
“啊——”我故作誇張地叫了一聲:“這個女人是誰啊?”
謝非深呼吸一口氣,說:“這女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驗證了這個事實的存在。”
“那……師姐,你打算怎麽辦?”我說。
“我打算怎麽辦?我還能怎麽辦?我總不能像個潑婦那樣到兩個人的單位去大鬧吧,那樣雖然我發洩了自己的憤怒,但那樣做,會徹底毀了這兩個人,同時也貶低了我自己,讓我成爲别人恥笑的對象,這個臉,我丢不起,這樣的事,我也做不來。”謝非恨恨地說。
果真如我所料,謝非是愛面子有教養的人,她是不會做出一般女人幹的事情的,似乎,她一方面顧及自己的面子,一方面還有些顧及老關和秦璐的面子,不想讓大家都身敗名裂,她還是有些善心的,即使遭到了傷害,還是要保全兩人的名聲。
謝非其實是一個善良的人。我此時這樣想。
“那……你和關部長攤牌了?”我說。
“他既然沒有和我挑明,我幹嘛要攤牌呢?既然他不主動說出來,那我也不說這事,在他面前,我就裝作不知道。”謝非說。
如此說來,老關并沒有和謝非說要離婚,這麽說,老關承諾秦璐和她結婚的話是用來穩住秦璐哄秦璐的,這麽說,老關還未必要打算和謝非真的離婚,可憐秦璐還當真了。
當然,老關現在不和謝非挑明離婚不代表就真的不離,或許他和秦璐的承諾是真的,隻是還沒來得及和謝非攤牌,或許老關在等待合适的時機和謝非說這事,比如過段時間他要帶謝非出國旅遊,說不定會在旅遊期間或者回來的時候說出來,畢竟秦璐懷了他的孩子,對盼子心切的老關來說,肚子一直沒有反應的謝非自然是沒有已經懷孕的秦璐吸引力大的。
或許是這樣的。
“那……你們都不說,難道就這樣一直下去?那……那女的懷孕了怎麽辦呢?”我說。
“走一步看一步,靜觀事态發展。”謝非淡淡的口氣,看起來,她很沉着,看起來,她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走一步看一步。”我喃喃重複了一遍。
“但是,我做事是有我的底線的……屬于我的東西,我不會輕易放棄的……我希望不要逼人太甚……我不會讓自己做一個逆來順受的女人,也不想讓自己去傷害别人,但前提是别人不要傷害我……”謝非的口氣有些發硬,眼裏突然發出一縷陰冷的寒光。
這眼神讓我的心不由一顫,我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我從來沒有見過謝非眼裏發出這樣的眼神。
女人很可怕,逼急了的女人更可怕。我腦子裏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我想現在最爲難的應該是老關了,他将兩頭受擠,搞不好,哪一頭都會給他帶來緻命一擊,這就是沒有管好小弟弟的代價啊。
如果老關知道秦璐流産的事,不知他又會作何想法,不知秦璐的戲還大不大,不知這場看起來很快要爆發的戰争能不能被扼殺在萌芽裏。
但很明顯,即使流産了,秦璐也沒有打算放棄,她讓我對她流産的事高度保密就是個很好的說明,爲了保密,她甚至讓我這幾天都不要來看她,甚至不要和她發生任何聯系。顯然,她是想好了下一步的。
但面對已經摸清基本情況不動聲色的謝非,秦璐之前的主動似乎正在逐步喪失,老關也沒有了主動權,當然,他們是不知道自己沒有主動權的,還以爲謝非什麽都蒙在鼓裏。
“唉……”我歎了口氣。
謝非也歎了口氣,神情又有些郁郁,說:“我很奇怪,我和老關在一起那麽久,我就一直沒有懷上孩子,難道,問題不是出在老關身上。”
“關部長和你結婚前,和前妻是有孩子的吧?”我說。
謝非點點頭:“是的,不錯,那孩子被前妻負氣帶走了,出國了,老關都不知道到哪裏了,一直不和他發生任何聯系。”
“那說明關部長是沒問題的啊!”我說。
“但我也沒有問題啊,我也。”秦璐頓了頓,接着說:“和老關結婚前,我也曾經壞過孕的,隻是流了。”
“師姐,那會不會是……流産造成了。”我沒有說下去。
謝非的眼神一顫,接着又搖了搖頭:“不大可能,我定期去醫院檢查身體的,我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你們都沒有問題,那爲何你一直沒有懷孕呢?”我也困惑了。
謝非沉默了片刻,說:“當然,或許也有其他原因。”
“什麽原因呢?”我說。
“比如……那女人懷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老關的。”謝非說。
我不由吓了一跳,謝非真敢想啊。
我心裏其實不大同意謝非的看法,或許我是信了秦璐的話,我覺得秦璐的話似乎是可信的,她懷的孩子應該是老關的。
謝非繼續說:“當然,或許也有我和老關的原因,比如選擇的時機不對,比如老關工作過度繁忙壓力過大,比如老關抽煙喝酒過多造成受孕機會減少。”
我默然無語了,謝非似乎總是喜歡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似乎她一方面在直面現實,一方面又在逃避什麽。
這時,謝非的目光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我,不停地眨眼。
謝非看地我有些發毛,我說:“師姐,你怎麽了?”
謝非沒有理會我,似乎她在沉思着什麽,自言自語說了句:“奇怪……難道……那一晚……也是……”
我的心一跳,說:“師姐,你在說什麽?”
謝非回過神,看着我,目光有些溫情,我不由有些局促。
謝非微笑了下:“師弟,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好傻。”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下。
“你傻的樣子很可愛。”謝非又說,目光愈發溫情。
我渾身不自在,低頭不語。
“唉……”謝非又深深歎了口氣:“師弟,現在你知道我最近的生活爲什麽很一般了吧。”
“嗯……知道了……可是,你爲什麽要告訴我?”我說。
“因爲你是我信任的男人,因爲你是我非常喜歡的師弟,因爲我除了你,這樣的事,沒有其他人可以說,老是憋在心裏,我覺得自己早晚會瘋的,說出來,有個人傾聽,或許心裏會好受些。”謝非說。
“那你現在心裏感覺好些了嗎?”我說。
“是的,感覺好些了,雖然問題沒有解決,但我心裏多少還是沒有那麽壓抑和憋悶了。”謝非說。
“那你到底打算如何解決呢?到底你打算解決不解決呢?”我說。
這是我很關心的問題。
“問題總是要解決的,但解決的方式卻可以有很多種,但解決問題的主動權卻不在我手裏。”謝非說。
“或許,也未必都不在你手裏。”我說。
“此話何意?”謝非說。
“你懂的。”我說。
謝非沉吟了半天,說:“或許我明白你的意思……或許你想的和我想的不是一回事。”
我有些聽不懂謝非的話,說:“師姐,我其實心裏很同情你……”
謝非看着我,緩緩搖了搖頭:“師弟,不要同情我,我不喜歡被人同情,同情,說白了就是可憐,我最不需要的就是被人憐憫。”
謝非的口吻和秦璐的竟然是如此相像,雖然外表柔弱,但内心裏都是要強的女人。
“當然,師弟,我很感激你說這話,到底你是我師弟,到底師姐沒有看錯人,到底師姐沒有白疼你……”謝非脈脈地看着我:“師弟,知道嗎?你是個如此優秀的男人,任何女人得到你,都是一輩子的幸事,隻是不知道最終你會和哪個女人在一起相守一生。”
謝非的話讓我心裏一愣,似乎,謝非并不看好我和海珠。
“我和海珠已經登記了,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我說。
“我知道。”謝非淡淡地說。
似乎,謝非并不會因爲我告訴她的這句話而收回自己剛才那句話。
我怔怔地看着謝非,不知道她爲何要這麽想。
謝非看着我,微微一笑:“爲師姐剛才的話感到不快?”
我搖搖頭。
“希望我祝福你和海珠嗎?”謝非又說。
我沒有說話。
“其實我是很想祝福你和海珠的,我希望看到你們的幸福,看到你的快樂和幸福。”謝非說。
謝非的話似乎前後在矛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