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頑固不化,而是實在難以承受伍老闆對我的厚愛和擡愛!”我說。
伍德冷笑一聲:“幹——”
“幹——”
我們都喝了杯中酒。
然後,伍德說:“阿順最近還好吧。”
我說:“他好不好,你應該比我清楚,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的。”
伍德說:“也許你說的有道理……按照我和他的關系,我是應該比你清楚,但事實是,我沒有你清楚!”
我說:“不懂你這話的意思。”
伍德歎了口氣:“阿順對我似乎有很深的誤解啊……對我帶有很深的成見……就因爲之前他和白老三那些事,現在白老三已經死了這麽久了,他還是對我不肯釋懷,他其實是深深誤解了我啊……”
我說:“你們倆之間的事,你無須和我說。”
“但心裏感到苦悶了,總是想找個人聊聊的。”伍德說。
我冷冷一笑。
“阿順是我帶出來的,這麽多年,我一直是看着他成長的,雖然他對我有誤解有情緒,但我對他,卻是不會介意的,我知道,他遲早會明白我對他的一片苦心,終究他會明白過來的。”伍德自顧說着。
我此時不明白伍德對我說這番話是何意,我知道他不會沒有目的說話的,特别是說他和李順的事情。
“現在他淪落到這個地步,我看了着實痛心啊……我現在甚至都沒有顔面向他的父母交代,沒有臉見他的父母了。”伍德繼續說:“不過,有一點他其實可以放心,雖然他遠在天邊無暇顧及家裏,但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父母的……一定會照顧地很穩妥的……我有這個義務,也有這個能力。”
伍德這話似乎是想向我傳遞什麽信息,似乎在通過這話含混地警告我,也是想通過我傳話警告李順。
我說:“我知道你伍老闆能量很大,法力無邊,但我想提醒你,凡事都有個度,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凡是不要做絕了,凡事要給自己留個後路。”
“哦,我可以理解爲這是你對我的警告嗎?”伍德說。
“可以,看在你今晚請我吃飯的份上,你還可以理解爲是忠告!”我說。
“呵呵……多謝,多謝,我會記住老弟的忠告的!”伍德笑起來,笑了一會兒,他接着說:“前些日子,阿順回來了,是不是?”
我沒有說話,看着伍德。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回來看看親人,是應該的……可惜,我那時在日本,不然,我一定要好好款待他的。”伍德繼續說。
我哼笑了一聲,不由暗暗吃驚,李順回來的事情如此機密,伍德竟然會知道。
“章梅跟李順走了,是不是?”伍德突然又說。
我的心裏一個咯噔,伍德竟然還知道這事。
伍德看着我,笑地有些得意,接着說:“章梅和李順當年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章梅竟然神出鬼沒又出現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想着阿順……沒想到,阿順竟然會爲了她回一趟星海……更沒想到,阿順會帶她走……唉……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隻是難爲了秋桐,章梅的出現,章梅跟随阿順離去,會讓秋桐處于多麽尴尬的境地。”
我說:“你和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伍德說:“沒什麽意思,閑聊呢……怎麽,老弟想多了?”
我說:“你說呢?”
伍德說,”我說不出來……不管老弟你想沒想多,反正我是沒有想多哦,呵呵……”
伍德笑充滿了陰詭。
然後,伍德又舉起酒杯:“來,老弟,讓我們爲阿順幹一杯……我想,此時,他在那遙遠的亞熱帶叢林裏也一定在想着我們……就讓我們祝他在那裏逍遙自在吧。”
我盯住伍德的眼睛,沒有舉杯。
似乎,我覺得伍德這句話裏帶有幾分玄機。
伍德見我沒有動杯子,自顧喝了,然後又沖我微笑了下。
伍德的微笑讓我感覺很詭秘,但我卻想不出詭秘在哪裏。
今晚的這個飯局,似乎一直彌漫着這種詭秘的氣氛,一開始我以爲伍德就是想單純爲了找我打聽綁匪的下落才請我吃飯,但此時,我似乎覺得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似乎,伍德請我吃這頓飯,還另有用意和深意。
隻是,我琢磨不透伍德的深意在哪裏。
在伍德面前,我承認自己還是毛嫩了,玩裝逼玩意志玩心計,我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樣想來,在感到不安的同時,又很喪氣晦氣。
早知道,還不如不來了。
似乎,今晚的飯局在我心裏埋下了不安和不祥的種子,似乎在我心裏種下了遊離不定的陰影,似乎,我沒有猜透伍德搞這個飯局的真正用意。
本以爲雷正會在中途過來攪合一下,但一直到飯局結束,雷正一直沒有出現。
這讓我又感到小小的意外。
酒足飯飽,我帶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離開酒店,伍德把我送到電梯口,卻沒有跟下去,就此作别。
下樓來到酒店大廳,阿來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獨自玩牌,皇者保镖和冬兒卻都不見了。
看到我出來,阿來站起來,搖晃着身體走到我跟前,笑嘻嘻地說:“親,喝好了?吃飽了?”
我點點頭:“是的,親!”
“面子不小啊,伍老闆親自請你吃飯……我跟了伍老闆這麽久,還從來沒有這待遇呢。”阿來說:“喂——伍老闆請你吃飯是什麽事?你們都談了些什麽?”
我說:“這個……你可以去問伍德……恐怕我不能告訴你。”
“爲什麽?”阿來說。
“因爲涉及機密!”我說。
“什麽鳥機密還不能告訴我,來,和我說說。”阿來說。
我看着阿來,心裏一動,說:“我勸你不要這麽好奇……真的告訴了你,未必對你有好處。”
“什麽意思?”阿來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自己尋思啊……”我說。
“難道……你和伍老闆提到我了?伍老闆找你吃飯和我有關?”阿來做賊心虛地問我。
我心裏暗笑,說,”我說了,我什麽都不能告訴你,告訴你真的對你沒好處……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麽好奇,不然,你會被好奇心害死的。”
“操——到底是怎麽回事?”阿來急了,還有些緊張:“你是不是把我們以前的事告訴伍老闆了?你是不是把我賣了?”
“媽的,我會做那種不講信用的事情嗎?”我說。
“那你那話是什麽意思?”阿來說。
“無可奉告!”我說。
阿來看着我,眼神有些不安,不知道他想到了哪裏。
我要的就是讓他胡思亂想這個效果,看效果達到了,于是呵呵一笑,離去。
出了酒店大廳,回頭一看,阿來還站在那裏發呆。
“親——你可一定不要胡思亂想啊……”我說了一句。
我知道,我的這句話一定會讓阿來更發懵。
出了酒店大門口,看到方愛國正開着出租車停在路邊。
不讓他來,他還是來了。
我打開車門上了車,方愛國随機發動車子。
“不是不讓你來嗎?”我說。
“呵呵,我是來接你的……反正他們已經發現我了,我來接你,沒事的。”方愛國說。
“你過來多久了?”我說。
“有一會兒了!”方愛國說。
“你這次來,他們發現你了嗎?”我說。
“是的。”方愛國說。
“哦,怎麽發現的?和你接觸了嗎?”我說。
“那個皇者最先發現的……看到我之後,他直接就過來了……而且,保镖和冬兒也一起來了。”方愛國說。
“幹嘛的?”我說。
“皇者像沒事一般,直接打開車門上了前排座位,然後保镖和冬兒上了後排。”方愛國說。
“什麽意思?”我說。
“我當時也迷惑不解……還以爲他們想和我動手呢,但冬兒跟着過來卻又不像。”方愛國說:“他們上車後,像根本不知道我是誰一樣,說要打車去淮海路的一個餐廳……看那架勢,他們活脫脫把我當做了普通的出租車司機。”
“然後呢?”我說。
“然後……我就開車送他們去了……到了之後,車費41塊,冬兒結的賬,直接給了我一張百元的鈔票,說不用找零錢了。”方愛國說。
“哦,我看看那鈔票。”我心裏突然一動。
方愛國接着拿出一張一百的鈔票遞給我。
我接過鈔票,低頭反複查看,沒有看出任何貓膩。
“這鈔票我也反複看了,沒看出什麽異常。”方愛國說。
我沉思了一會兒,将鈔票還給方愛國,然後說:“他們……在路上和你說什麽了沒有?”
“沒有,除了皇者告訴我去哪裏,他們都沒有和我說話!而且,路上,他們三個人之間,也都沒有說一句話……都一直沉默着。”方愛國說。
“停車——”我突然說。
方愛國忙靠路邊将車停下,看着我。
我沒有說話,直接下車,然後打開車後門,在後座仔細查看着。
“他們兩個人在後座是怎麽坐的?”我問方愛國。
“冬兒坐在裏面,保镖坐在外側。”方愛國說。
“給我手電。”我說。
方愛國摸出手電給我。
我用手電仔細查勘着車後座,特别是冬兒坐的位置。
看了半天,什麽都沒有發現。
我不由發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