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說完,直接上樓了。
我坐在沙發上吸了一支煙,然後關了客廳的燈,洗澡,睡覺。
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我睡不着,腦子裏一直想着今晚和秋桐在夜色裏那一幕激動人心的暧昧……
越想越激動,渾身不由燥熱。
開始轉移思考的注意點,開始想剛才和秋桐的那一番談話,想到了秋桐那驚人的分析……
一會兒覺得秋桐的分析不可思議絕無可能,一會兒又覺得隐約似乎有些道理……
這樣反複琢磨着,越琢磨越糊塗。
看來,要想得到明确的答案,隻有找個機會從伍德那裏證實。
隻不過,不知道何時有這樣的機會,這機會的主動權很大程度上不在于我,而在于伍德。
胡思亂想着,慢慢迷糊了過去……
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中,似乎感覺房門被輕輕無聲地推開……
我朦朦胧胧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黑影悄悄走進來。
不由有些警覺,夏雨和秋桐正在樓上睡覺,我在一樓可是擔負着保護她們的任務,這時候進來的是誰呢?
我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看着那黑影走近我,走到床前。
黑影坐在了床沿,然後腦袋在對着我的方向,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臉。
從大緻的輪廓裏,我突然感覺不大對頭,摸索着打開床頭燈,一看,是夏雨,正披散着頭發穿着睡衣坐在我床頭看着我。
夏雨不是喝醉了睡着了嗎?怎麽醒了?
看到我,夏雨嘻嘻一笑,輕聲說:“二爺……沒睡着呢還是被我驚醒了?”
我坐起來,靠在床頭:“你不是睡着了?怎麽這麽快就醒了?”
“渴醒了,起來找水喝。”夏雨說。
“找水喝怎麽找到這裏來了?”我說。
“過來看你睡得好不好啊?怕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睡害怕哦……”夏雨笑呵呵地溫柔地說:“小克克……自己一個人睡在這裏,是不是害怕啊……二奶過來陪陪你,好不好呢?”
“我不害怕,我能睡着……不用你來陪,你上去睡覺去!”我說。
“既然能睡着怎麽這麽容易就醒了?我看你是沒睡好吧?”夏雨說。
我沒有說話。
“哎……我喝完水突然不困了,突然很想二爺,就過來看看你……”夏雨說。
“那……你現在看完了,可以上去休息了嗎?”我說。
“我明天就要走了,就要遠渡重洋到萬裏之外了,難道……難道你就不想和我單獨說會兒話?”夏雨幽幽的目光看着我。
“這個……”我心裏突然有些發軟。
夏雨又輕輕歎了口氣:“你難道就那麽讨厭我嗎?即使我要離開你了,你也不給我一個單獨說話的機會。”
“好吧……說什麽呢?”我說。
“随便說,說什麽都行。”夏雨說。
我一時找不到話頭。
“我要走了,你是不是覺得很輕松呢?今後再也沒有我這個二奶來糾纏你煩擾你讓你讨嫌了?”夏雨說。
我說:“我沒那意思,我沒說你讓人讨嫌!”
“那你就是喜歡我纏着你了?”夏雨笑起來。
“我也沒這樣說!”我說。
“那你是什麽意思呢?”夏雨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舒了口氣,說:“夏雨,其實……我就是希望你能有你自己的新的生活,屬于你的新生活,在你的新生活裏,你可以找到真正的自己,找到屬于自己真正的幸福和快樂。”
“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真正的幸福和快樂,離開你,我就失去了我自己……我無法在沒有你的日子裏找到所謂的新生活。”夏雨說。
“你現在是這樣想,但正如你所言,時間和空間會改變一切,等你到了美國,的你接觸到更廣泛的空間,等你認識更多的朋友,你就會改變自己的這個想法的。”我說。
“你确定嗎?”夏雨說。
我點點頭:“确定。”
“但我不确定。”夏雨說。
夏雨的回答讓我又無語了。
我沉默片刻,伸手拿過床頭自己的衣服。
“幹嘛,你要穿衣服?先脫了睡衣再穿啊!”夏雨說。
我沒有理會夏雨,從衣服口袋裏掏出那個摔壞的諾基亞手機和藍色發卡,遞給夏雨,然後把衣服放回去。
“咦——這是我的手機和發卡,你在哪裏找到的?”夏雨說。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說:“你的東西,給你……”
夏雨接過去看了看:“手機摔壞了……可惜,可惜。”
我說:“把東西收好吧。”
夏雨将手機和發卡放在床頭櫃上,看着我:“你……你是怎麽找到這東西的?是在我被綁架時候的出租車裏還是在我被關押的地方?”
我說:“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東西回來了。”
夏雨說:“這個東西對你很重要是不是啊,所以你一直帶在身邊……過安檢的時候我怎麽沒注意看到你掏出這手機啊?”
夏雨先過去的安檢,她自然沒有注意到。
我說:“這東西對我重要不重要不重要,但因爲是你的東西,所以我就想在你走之前交給你……”
夏雨說:“手機摔壞了……我要再去買一個。”
我說:“美國有賣這種黑白屏的諾基亞手機的嗎?”
夏雨一咧嘴,轉了轉眼珠:“那……你把你的給我,回去你再買一個……好不好?”
我說:“不好!”
夏雨說:“爲什麽不好?”
我說:“因爲我對這個手機有感情了。”
夏雨說:“看不出,你還挺戀舊……這麽說,你也還戀着前大奶了?”
我哭笑不得。
“我走了,你會不會也會戀舊呢?我好歹做你的二奶也有些日子了,算是老的了……我走了,你會不會再發展新的二奶來接我的班呢?”夏雨又說。
“你都在說些什麽?這哪兒跟哪兒的事?”我說。
“我不管,以後你不管再找哪個女人,都不許再冊封爲二奶,二奶是我的專用,不許有人占用我的名号。”夏雨說。
我深深歎了口氣,夏雨的腦瓜子真敢想真會想啊。
“我知道你周圍很多女人喜歡你,不光是我,我知道雲朵孔昆秦璐都喜歡你的,我早就看出來了,雖然雲朵叫你哥,但她對你的心,我是知道的,雖然我不說,但我心裏明白……孔昆和秦璐,我也是知道的。”
夏雨繼續說:“還有,甚至秋姐,我也懷疑她對你有那種情感,雖然她做的很含而不露,但我還是能偶爾從她看你的眼神裏感覺出一些異樣的東西……唉……還有海珠和冬兒……你說說你,招蜂引蝶的,怎麽就這麽吃香呢?我要是個你這樣的男人,周旋在這些女人中間,估計得累死忙死。”
夏雨其實還漏了一個——謝非。
當然,她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我心裏苦笑連連。
“你說你和這麽多女人搞糾葛,我走了怎麽能放心呢?這麽多女人在窺視着老大的寶座,海珠的位置怎麽能不岌岌可危呢?可憐的海珠,或許她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正面臨這麽激烈的競争……想一想,還是我的位置好,相對安全,似乎沒有人和我争二奶的位置,但願如此吧……希望這個位置一直給我保留好了,我早晚還要回來的。”夏雨說。
“你覺得你多久能回來?”我問她。
夏雨眼神裏一陣迷惘:“不知道……我說了不算。”
“安心好好呆在美國吧,不要多想,不要整天胡思亂想。”我說。
夏雨怔怔地看着我,沉默半晌,說:“悲歡離合是紅塵,坎坎坷坷是人生。”
說完,夏雨的眼圈突然紅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隻知道吃喝享受玩樂的富家女?”夏雨低聲說。
我沒有說話,腦子裏還在琢磨着夏雨剛才這句話。
這句話似乎說的很有味道,值得品味。
不由覺得繁華人生,凄美瞬間。歲月流逝,如夢如幻。
似乎一切都是自有天意。許多事情都無法去改變,也許上帝會給我預備機會,但是往往我都會錯過機會。也許我沒有好好把握,總是在得與失之間惆怅,失望,倍感憂傷,悲觀失望。
夏雨繼續說:“誠然,我活着需要豐富的物質生活。誰都不願在貧乏中渡過,金錢可能不是首要,但有錢不是我的過錯。我知道,離開金錢是萬萬不可的。我吃喝穿都離不開它。多少人爲金錢愁緒,多少人爲金錢奔波……而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我看着夏雨。
“其實我明白,這世間的人,包括你我,都活得很累,不要因爲我不缺錢就活得不累。”夏雨歎息一聲:“對我而言,别看我整天嘻嘻哈哈,但我的心有多苦多累,隻有我自己知道……是的,活着也許真的很累,面臨我的是精神上的無奈、傷痛、苦難和坎坷。
“在我的精神世界裏,我在孤寂中尋找依靠,在困境中尋找幫助,在苦悶中尋找安慰,在疾病中尋找希望……我終于領悟,人活着就是一種折磨,一種煎熬,而因爲有你,陪伴我的或許終将是荊棘和磨難。”
夏雨的話讓我的心裏一個勁兒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