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李順對我說:“對方一定會有武裝力量看守這批錢,所以,今晚要做好開火的準備……我的計劃是我們抵達李家窪和方愛國他們會合之後,一起悄悄奔赴海邊的那個張營子漁村,觀察好周圍的地形,找準他們落腳的具體地點,然後,采取包圍的态勢,趁刮風下雨的時機,一舉消滅綁匪,奪回這兩個億,然後一鼓作氣把車開回來,直接開到老黎家門口去。”
我贊同:“具體行動細節等和方愛國他們會合之後再說。”
“行……反正是今晚的事了,夜還長着呢,我們趕到李家窪也有12點了,等趕到張營子海邊,大約也得一點,也就是說,動手最快也要1點,那正是夜深人靜的最佳時機,海邊風大浪大,又有這夜雨做掩護,我看神不知鬼不覺解決掉他們是很穩妥的。”李順說。
我沒有做聲,琢磨着……
李順又看着地圖,一會兒喃喃地說:“他還真會找地方,這裏三處環山,一處臨海,下了省道,隻有一條鄉間小道能夠進入,的确是很僻靜的地方,把錢藏在這裏,是很穩妥……看來,在他從日本回來之前,是打算一直把這筆錢藏在這裏的。”
我看着地圖,繼續沉思着……
看了半天地圖,李順往椅背上一靠,點燃一支煙,吸了兩口,問我:“老黎知道這事的背後主謀不?”
我想了想,說:“他不知道!他隻知道綁匪是從湖南流竄到星海的,屬于路過發财的主兒。”
李順點點頭:“嗯,老黎做生意行,但對道上的事兒就不懂了,他是想不到道上的事有多複雜的……哎,可以理解,他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要告訴他,免得他擔驚受怕。”
我點點頭。
李順突然又皺起眉頭:“哎——你說,這夏雨是怎麽回來的呢?是什麽人救回來的呢?”
我說:“我問過夏雨,夏雨一直被捂住嘴巴眼睛塞住耳朵,什麽都不知道,我也問過老黎,他說就是給了錢人家就放了人……說起來很簡單的樣子。”
“可是,你不是說那綁匪準備做了夏雨,而且還要先奸後殺的嗎?”李順說。
“是的。”我說。
“那這豈不是前後矛盾?”李順說:“到底是那綁匪臨時改變了主意呢還是老黎在糊弄你呢?”
“不知道。”我說。
李順想了想,說:“我覺得老黎是在糊弄你,綁匪輕易是不會改變決定的,絕不會輕易放了夏雨,一定是老黎在糊弄你了……可是,老黎爲什麽要糊弄你呢?難道他有能耐派人救出夏雨來?而且還行動迅速,搶在你們前面。”
我沒有說話。
“我怎麽看都覺得他沒有這能耐。”李順語氣肯定地說。
“我也覺得是……”我說着,隻是心裏沒有底。
李順看着我,眨眨眼,突然說:“操,我突然忽視了一個人。”
“誰?”我看着李順。
“夏季啊,夏季那小子!”李順說:“我猜……說不定老黎真的不是糊弄你,因爲他根本就不知情,這事是夏季一手操作的,他怕老爺子擔驚受怕,于是就瞞住老爺子出錢雇傭了什麽私人高級偵探和特種保镖,采用高科技手段,打探到夏雨關押的地點,而且知道對方拿錢後也不會放人……
“于是一邊給對方錢借以迷惑他們釋放煙幕彈,一邊暗中行動,搶在你們到達之前,神不知鬼不覺把夏雨救走,然後把關押夏雨的人弄死連屍體也帶走了,這叫毀屍滅迹……這一招高明啊,老黎這老爺子不會想到這些的,但夏季這家夥能想出來這點子,畢竟,他是見過世面的人,計謀還是有的。”
我看着李順滔滔不絕地談着自己的見解,不由被他的一番高見搞暈了……
本來我就迷糊着這事,現在李順這麽一攪合,我更迷糊了。
我現在知道李順來星海的一個目的是要處理好夏雨被綁架的事,但其餘的兩個任務是什麽,他沒有告訴我,我幾次想問,又壓下了這個念頭。
夏雨被綁架是突然發生的,也就是說這本來是不在李順回來的任務之内,也就是說即使不發生夏雨的事情,李順也是要回來的,隻是因爲這事提前了而已。換句話說,帶目前爲止,李順還沒有來得及就處理他原計劃回來的正事。
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聽着風雨交加的拍打聲,我沉思着……
兩輛車沿着海邊公路一直往北疾駛,雨夜裏,車輛不多。
車裏暫時沉默了,李順看着窗外不語。
12點差10分,我們抵達李家窪鎮駐地,在鎮政府東邊1000米處的省道邊和四哥方愛國他們會合。
方愛國他們看到李順格外激動,齊刷刷站在路邊向李順緻敬行禮。
李順大手一揮:“日——好了,别搗鼓這些洋動靜,抓緊辦正事要緊!”
然後,李順正兒八經地和四哥打招呼。
李順在四哥面前一直顯得頗爲闆正和尊重。
此次跟随李順來的特戰隊員和方愛國他們都是戰友,此次見面,大家都很高興,在黑夜裏小聲激動地打着招呼。
然後,李順和我到了四哥的面包車上,方愛國對着監視跟蹤儀指點了半天。
看了半天,李順和我下車,集合人員。
李順安排方愛國帶着監視儀到他和我坐的那輛特警作戰車上,然後,李順的車子帶路,大家都開車跟在後面,三輛車在深夜裏悄無聲息向海邊的張營子漁村靠近……
在省道上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道路越來越彎曲,都是盤山公路,周圍都是黑黝黝的大山。
雖然方愛國探測到的直線距離不遠,但走起來可真費勁,繞來繞去的。
又走了半天,在一個下坡道上,一直緊盯住監視跟蹤儀屏幕的方愛國彙報說:“前方的一個土路……往右拐。”
車子停住,果然看到前方有一條往右拐的土路,雖然是土路,但不是很窄,而且比較平坦。
方愛國說:“上了這條土路,往山裏一直走,直線距離4公裏左右就是海邊,就是張營子……但是隻是直線距離,真正走起來,未必就那麽遠。”
李順點點頭,看看我:“我看,在這個位置留幾個人,作爲策應……同時也起個警戒和圍堵的作用,萬一待會兒有漏網之魚,這裏還有一道堵截線……萬一如果有外人進入,這裏還可以提前給我們通報。”
我同意:“讓四哥帶着周大軍楊新華和杜建國在這裏吧!”
“行,你和四哥說下吧!”李順說。
我于是給四哥說了下,四哥表示同意。
于是,四哥的面包車留下,我和李順帶着兩輛特警作戰車拐上了土路,直接往深山裏插去……
因爲下雨,山裏很泥濘,幸虧車子是四輪驅動的,要是四哥的面包車跟進來,還說不定真要有麻煩。
“哎……這路況……待會兒拉錢的貨車要開出來,還是很麻煩啊……萬一陷進泥坑的話,不行就弄個繩索,前面用我們的特警車拉。”李順有些憂慮地說。
這一步還沒走,李順都在考慮下一步的事情了。他可真是個操心的人。
在山裏繞來繞去,半天,前方出現了幾點燈火,隐約還聽到了大海的濤聲。
“張營子到了。”方愛國說。
停車,熄燈,在一個高處的四岔路口,大家悄然下車。
我和李順站在車旁。放眼望去,這是夾在山坳裏的一個小漁村,此時,雨夜裏的小漁村,很靜,隻有零星的幾點漁火在閃動,勞累了一天的漁民都入睡了。
“距離信号還有多遠?信号藏在哪所房子裏?”李順問道。
方愛國看了半天,說:“信号……不在村子裏,在……在這個方向。”
方愛國往左前方一指:“在這裏往前大約400米。”
大家看去,前方是黑黝黝的大山,而同時腳下也有一條平坦的土路通往那個方向。
“難道……這裏有山洞,這幫龜孫子是藏在山洞裏?”李順沉吟着。
“前方400米處,就是海邊。”方愛國又說。
“偵查員——”李順說。
“到——”一名特戰隊員站在李順面前。
“去前方偵察一下。”李順說。
“是——”
“注意,千萬不要驚動對方。”李順說。
“是——”
“去吧。”
偵察員出發後,李順對大家說:“穿上雨衣,槍上消音器,帶好匕首。”
大家紛紛按照李順的命令穿上軍用雨衣,把各自的武器安上消音器,整理好自己的裝備。
然後,大家靜靜地站立在雨裏,等候李順的指令。
很快,偵查員回來了:“報告總司令,前方400米有一個山洞,山洞側面是臨海的懸崖峭壁,這條土路轉過兩個急彎,就可以直達山洞口,山洞洞口有兩扇大門緊緊關閉,大門上還有個小門,門縫裏有燈光……門口外面沒有人看守,但門裏面就不知道了……我擔心驚動裏面的人,沒有靠近去看,就回來了。”
李順點點頭,看了看我,我也點點頭,然後看着方愛國。
方愛國琢磨了半天,說:“信号此時就在山洞洞口方向。”
“那就是說,運鈔車就應該在山洞裏,甚至就停在洞口。”李順說。
我點了點頭:“應該是……”
大家都靜靜地看着李順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