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發現沒?”我說。
“這回她沒發現!”方愛國說。
“大軍的車被堵截住了嗎?”我說。
“還沒有!”方愛國說。
“嗯……”我想了下,爲了防止夏雨再發飙,爲了防止周大軍和夏雨的保镖發生不必要的誤會,于是說:“既然夏雨的兩個保镖跟着,那就讓周大軍撤離吧……不要和那兩個保镖發生沖突。”
“好的。”方愛國挂了電話。
中午12點,夏雨準時發短信過來:“哎……二爺,我在中山廣場附近,一個上午,就拉了那幾個客人啊,生意很慘淡哦……”
“下午繼續努力!”我回複。
“真讨厭,我估計是身後那倆保镖壞了我的事情,讨厭死了,死活非要跟着我……不拉了,餓了,吃盒飯去。”
我心裏暗笑。
下午1點到4點,夏雨都很準時給我按點發手機短信報告地點和收獲,很不幸,她一共隻拉了4位客人,平均一個小時一位,收入不到40元。
短信裏,夏雨的口氣越來越沮喪,還有些急躁。
我則不停地安慰鼓勵她,再有不到兩個小時就到6點,她今天的出租之旅就結束了。
到5點的時候,夏雨又來短信了:“嘿嘿……二爺,我在三八路上,剛拉了兩個客人……哈哈,那兩個保镖果然是我發财的克星,我剛把他們甩掉就來生意了,這回是大單子哦……”
“什麽大單子?”我說。
“到金石灘去的……嘿嘿,我要價200他們都沒還價,立刻就答應了。”夏雨回複。
我急了,忙回複:“不許拉出市區的長途客人,你違法了協議!”
“哎,顧不得了,再不拉這單生意我今天的夫唱婦随之旅就徹底完蛋了,什麽協議不協議的,你一邊去吧,等我賺了這筆錢回來就交車,再說,金石灘雖然出市區了,但也不遠啊,就在市區邊上,不算長途的,乖乖二爺,等我回來交了車晚上用我今天賺的錢請你吃海鮮,啊哈……哦了,拜了,我要出發了,别打擾我哈……”
我急了,接着就給夏雨打過去,卻沒人接,一直振鈴。
我繼續打,後來幹脆夏雨就關機了,打不通了。
我沒撤了,發了一會兒呆,忙給方愛國去電話。
“夏雨正拉了客人從三八路去金石灘,她的保镖剛剛被甩掉了,馬上安排人開車往市區到金石灘的路上趕,路上注意夏雨的車。”我說。
“好的,我馬上安排他們三人從所在位置往金石灘趕。”方愛國立刻就答應下來。
“發現夏雨的車之後,如果沒有什麽異常,就暗中跟着,不要打擾她,如果有什麽異常,就立刻采取一切措施保護她的安全。”我說。
“是——”
放下電話,我稍微松了口氣,卻不禁有些惱火,夏雨到底違反了協議,到底不聽我的話。而且,她竟然把又自己的保镖甩掉了。
她甩保镖不是第一次了。
坐在辦公室裏,我心裏突然有些不安,突然有些後悔讓夏雨去開出租車,覺得不該任由夏雨的性子來。
但後悔也晚了,夏雨已經拉着兩位客人去金石灘了。
市區到金石灘,要經過一段山高林密的濱海公路,那條路上平時車子很少。
我暗暗祈禱杜建國他們三人能在路上遇到夏雨的出租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心裏越來越着急。
快到6點的時候,方愛國終于打來了電話:“易哥,他們都趕到金石灘了,但是……一直都沒有發現夏雨開的出租車。”
“啊——”我失聲叫了出來:“怎麽會?怎麽會呢?”
“确實是沒有發現,現在天快黑了,這裏的人很少,車子也很少,一眼就能看到有沒有……這裏沒有,路上也沒有發現。”方愛國說。
我的心裏突然有些發慌,深呼吸一口氣說:“在附近的樹林裏小道上找,如果沒有,往回走,邊往回走邊找,特别注意路邊的小路和樹林。”
“好的……我現在也趕過去。”方愛國說着挂了電話。
我幾步下樓,上了我的車,徑自開車出去,直奔金石灘方向。
夜色籠罩了城市,我開車往外疾奔。
出了市區,我上了去金石灘的那條濱海路,這條路一邊是大海,一邊是茂密的山林。
邊開車我邊借助汽車大燈的光線往兩邊看……
轉過一個山坳,我突然看到路左邊的山林小道裏面似乎有個東西,似乎是一輛車停在那裏。我忙停車,從車裏拿出手電筒,往裏一照,赫然是一輛出租車停在那裏,車頭往裏,車屁股對着外面。
我看了看周圍,周圍一片寂靜,除了遠處的海浪聲和風聲,沒有其他動靜,車子靜靜地停在那裏。
我毫不猶豫疾步往裏走,走到跟前,一看車号,果然是方愛國的出租車。
我猛地拉開車門,車裏空空的,沒有人。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人呢?夏雨呢?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出事了,出大事了!
正在這時,外面馬路上有車燈光閃爍,接着傳來停車的聲音,然後我看到幾個黑影迅速奔過來。
是方愛國他們四個。
他們疾步過來,看了看現場,都倒吸一口涼氣。
“壞了,出事了。”方愛國說。
我陰沉臉着,打開手電仔細看車裏面,裏面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迹,也沒有任何可疑的物品。
而且,車鑰匙還插在車上。
我低頭看看路面,石子路上沒留下任何痕迹。
“分四個方向到樹林裏搜索,快——”我短促地說了一句。
話音剛落,方愛國他們就嗖地從不同方向鑽進了黑壓壓的樹林,打開了手電。
他們都是受過特種訓練的叢林戰高手,進入樹林搜索是小兒科的活。
我在車旁繼續察看周圍的情況。
正在這時,天空中一道閃電,接着狂風大作,然後就下起了大雨。
糟糕,我心裏暗暗叫苦,坐進車裏避雨,邊不停撥打夏雨的手機,關機。
半小時後,雨停了,渾身濕漉漉的方愛國他們四人都回來了,鑽進車裏,都搖搖頭。
毫無收獲,我的心猛地一沉。
大雨會将所有的痕迹都沖刷掉,我心裏明白這一點。
我們在車裏都沉默着。
“易哥,怎麽辦?”方愛國先打破了沉默:“這裏方圓幾公裏内的山林都搜索了,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痕迹。”
是啊,怎麽辦?我此時心裏有些亂糟糟,摸出手機繼續撥打夏雨的手機,依舊是關機。
我将手機收起來,看着方愛國他們,說了一句:“夏雨肯定是出事了,極有可能是被。”
說到這裏,我停住了,我有些恐怖感,不敢繼續往下說。
但即使我不說出來,方愛國他們也似乎明白了我要說的内容,都不由神情嚴重地點了點頭,接着都一起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出主意下命令。
我此時腦子裏卻真的是一籌莫展,沒有任何頭緒和線索。
我此時不能确定這是一起偶發事件還是有預謀的計劃,不能确定對夏雨下手的是一般的小混混流氓還是不知什麽來頭的黑道組織,也不能确定夏雨到底出了什麽事,是被劫色還是被劫财還是被……
我不敢往下想,卻不由又想到了最嚴重的後果……
“車在這裏……沒有把車開走。”方愛國喃喃說了一句。
方愛國這話似乎是在告訴我對方似乎不是劫财,我的心不由一個寒戰,我想到了比劫财更可怕的劫色,甚至劫色後的……滅口!
我不由祈禱夏雨是遇到劫财的了,可是,車卻在這裏沒有被開走,劫财的人難道會不要車嗎?
難道,夏雨是遇到劫大财的了,這車根本就沒被放在眼裏?夏雨是星海赫赫有名的三水集團的副總裁億萬富姐,會不會是就被道上的什麽人盯上了……
想到昨晚四哥和我說夏雨被跟蹤的事,我不由又胡亂琢磨起來……
“易哥,你說,要不要馬上報警?”方愛國用試探的目光看着我。
報警?我心裏倏地一震。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是老黎打來的。
我立刻打開車門下車,然後接聽。
“小克,你在哪裏?”電話裏老黎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我在金沙灘附近,夏雨出事了。”我語無倫次有些慌張地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和老黎說了一遍,然後說:“現在無法搞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無法搞清是什麽人幹的,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麽目的……怎麽辦?怎麽辦?”
老黎在電話裏沉默了片刻,然後說:“小克,冷靜……讓你的人回去,把出租車也開回去……你過來一下。”
“你在哪裏?”我說。
“家裏!”說完老黎就挂了電話。
這時方愛國他們也都下了車,圍在我身邊,看着我。
我稍微冷靜了下,看着方愛國他們:“你們……先回去吧……把這車也開回去。”
他們點點頭。
“此事保密,對誰都不要講!”我說。
“包括大本營嗎?”方愛國問我。
我猶豫了下,說:“不包括。”
方愛國點點頭,接着又說:“那……四哥呢?”
“四哥我會告知的。”我說。
“好的。”
然後,大家分手,我直接開車奔老黎家。
快到老黎家的時候,我沒有将車停在老黎家門口,而是停在了附近的陰影處,然後步行過去。
老黎家門前靜悄悄的,十分安靜,裏面亮着燈。
我看了看周圍,周圍的樹叢花叢陰影處,似乎有黑影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