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的心靈一直在被緊緊束縛着,不是被人束縛,而是我自己在束縛……我想掙脫,卻很難。”
她說:“我們都要學會給心靈松綁。人的心靈是脆弱的,需要經常地激勵與撫慰。常常自我激勵,自我表揚,會使心靈快樂無比。學會給心靈松綁,就是要給自己營造一個溫馨的港灣,常常走進去爲自己忙碌疲憊的心靈做做按摩,使心靈的各個零件經常得到維護和保養……
“心靈自我束縛,很多時候是因爲各種各樣的挫折和磨難,其實,别把挫折當失敗。每個人的一生,難免都會遭受挫折和失敗。所不同的是失敗者總是把挫折當失敗,從而使每次都能夠深深打擊他取勝的勇氣;成功者則是從不言敗,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折面前,總是對自己說:我不是失敗了,而是還沒有成功……
“一個暫時失利的人,如果繼續努力,打算赢回來,那麽他今天的失利,就不是真正的失敗。相反的,如果他失去了再戰鬥的勇氣,那就是真輸了。”
我不由笑了下:“似乎,你如此的好心态,是永遠也不會有煩惱的。”
她說:“呵呵……誰都會有煩惱,每個人都會有的,你有,我也有,大家都有……隻是,我們要學會調節自己的心态,避免煩惱成心病。在現實生活中,終日煩惱的人,實際上并不是遭遇了太多的不幸,而是根源于煩惱者的内心世界。
“因此,當煩惱降臨的時候,我們既不要怨天尤人,也不要自暴自棄,要學會給心靈松綁,從心理上調适自己,避免煩惱變成心病……心病不身體上的疾病更可怕。”
我說:“你說的對,我能接受,也能理解,可是,我此時卻很難快樂起來。”
她發過來一個握手的表情,說:“快樂其實很簡單……有人說,快樂是春天的鮮花,夏天的綠蔭,秋天的野果,冬天的漫天飛雪。其實,快樂就在我們身邊。一個會心的微笑,一次真誠的握手,一次傾心的交談,就是一種快樂無比的事情。”
我說:“你笑一個給我看。”
她接着發過來一個微笑的表情。
我說:“這是會心的微笑嗎?”
她說:“你随便去理解好了。”
我說:“我們正在傾心交談嗎?”
她說:“你說呢?”
我說:“我想看着你和你談話。”
她說:“你想視頻聊天?”
我說:“你懂的!”
她說:“别了。”
我說:“爲什麽?”
她說:“既然以前那麽久都沒有……何必現在非要呢……既然是在虛拟的看不到的空氣裏,何必非要破壞這種格局呢。”
似乎,她在留戀過去,似乎,她很珍惜過去,似乎,她不由自主畏懼每一次的突破。
我說:“雖然剛才你說了那麽多人生和生活的道理,但是,回到你自己身上,你卻很難真正去實踐它,你一直在退縮避讓着什麽,你一直在委曲求全着什麽,你一直在小心翼翼封閉着自己,你一直缺乏足夠的膽量和勇氣。”
她說:“不要逼我……我的性格就是如此,我的現實已經這樣,我的命運早已注定……我相信奮鬥,但我更相信命運……命運,是不可更改的,這都是與生注定的東西,我不願意去和早已注定的命運去抗争,我敬畏命運,我敬畏現實……
“我有我的做事做人底線,我決不能容忍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雖然我有時無法讓做的徹底,讓自己做的最好,雖然我有時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但我一直在努力去做,我一直在努力。”
看着她這番話,我的心又發疼了,揪心地疼。
我艱難地說:“難道,這就是生活,這就是你我必須要面對的生活?”
“是的,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不管你喜歡不喜歡,不管你接受不接受,這都是生活,你必須要尊重生活,必須要敬畏生活。”她說。
我沉默了,她也沉默了。
生活,這就是生活,這就是我要面對的生活,這就是她要面對的生活,這就是我們要一起面對的生活……
可是,生活到底長地什麽樣子呢?我苦苦思索着……
下了扣扣,關了電腦,我關了書房的燈,閉上眼,獨自坐在黑暗裏沉思……
迷茫空幻間,我似乎在和生活對話。
“生活,你長什麽樣?”我在問。
生活回答說:某個初秋的夜晚,當你失意落魄的時候,你在空氣裏遇到了一個紅顔知己,你們無話不然,你們心心相印,你們心有靈犀,你們在空氣裏是如此默契相知,你們有友情親情愛情,你們分擔彼此的快樂憂傷……
“現在,現實裏的你,每次回到你們的空氣,還會想到那個初秋的夜晚,還會想到那些溫暖而溫馨的時光,心裏會覺得溫暖,但同時又有一些傷感,是嗎?”
“是的,”我說:“溫暖而又傷感。”
生活又接着說:“溫暖是因爲你們之間有過的那段情誼已經銘刻心間。傷感是因爲你們各自有各自的現實,冷酷而無情的現實,現實注定你們不可能在一起,注定你們隻能是空氣裏的紅顔知己,注定你們隻能走自己的路,但在時空裏,你們的距離卻并沒有縮短淡薄,是嗎?”
“是,你說的沒有錯”我說:“事實的确如此,難道你就是這個樣子嗎?”
生活回答說:“不,這不是,因爲還有某個時候,你和她在遊船上邂逅,你知
道這就是你的夢中女神,她在你心裏從此成爲刻骨,因爲還有另一個時候,你和她在鴨綠江邊的那個城市有了知道廬山真面目之後纏綿濃情烈焰的一夜,雖然都是在大醉之後,但你仍然會回味無窮,卻又不時在回味中品味你的現實,這時,你感覺到了幸福還有痛苦對嗎?”
“對,”我說:“對,是這樣的。”
生活又接着說:“雖然你們彼此在現實裏終于擁有了彼此的肉體和靈魂,但是回到各自的生活世界,你們卻依然無法去突破心裏的障礙,依然無法去抗拒各自的現實,依然隻能默默無奈無力無語走着各自的生活軌迹。
“你活地很累,她也很累,你時常會覺得,活着的是你的肉身,死去的是你那凄涼悲涼苦楚的心。但也許在某個時候,你的心又會突然複活,又苦苦不肯放棄,不肯死心,你似乎渴望着某一時刻的昙花一現。對嗎?”
“對,”我說:“你說得對。”
生活又說:“那現在,你懂了嗎?你知道我長什麽樣了嗎?”
“難道?痛苦和幸福合在一起就是你?”我說。
生活說:“對,但不完整。幸福快樂和痛苦悲傷是我兩大組成部分。你知道嗎?你之所以會痛苦是因爲你曾經幸福過,你之所以會悲傷是因爲你曾經快樂過。然而,你之所以會發現曾經的幸福是因爲你痛苦着,你之所以會發現曾經的快樂是因爲你悲傷着。
“經曆痛苦悲傷是爲了讓你發現幸福快樂的存在,學會如何去珍惜幸福快樂。經曆幸福快樂則是爲了讓你發現痛苦悲傷的存在,學會如何去面對痛苦悲傷。這就是我的樣子。無論對誰我都是這個樣子,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的生活中隻有幸福快樂或痛苦悲傷。”
“生活,你長什麽樣?我想我知道了。”我喃喃地說着,我的心起起落落,像在跳動的火。
我的心裏有一團火苗在跳動,火苗搖擺不定,時而發亮,時而微弱,似乎随時都會熄滅。
睜開眼,看着北方夏夜寂寥的星空,蓦地,我的眼睛突然有些發潮。
我其實明白,不管怎樣,生活都要繼續,明天即将來臨。
第二天,我到公司轉了轉,先去了旅行社,然後去了酒店,看看最近的運營情況。
旅行社迎來了一年之中的另一個旺季,夏天來星海旅遊的客人很多,地接部忙得不亦樂乎,外地來的團隊很多,家裏的導遊都派出去了還不夠用,隻得從兄弟單位借地陪導遊。
雖然做地接不如做發團賺錢多,但起碼可以大大增加人氣。
無疑,海珠做旅遊是上道了,最近我一直沒大指點她,她自己就管理地如此出色。
海珠成長起來了。
我感到欣慰。
然後,我去了酒店,到了張小天的辦公室。
張小天正在給酒店的管理層人員開會,我坐在那裏,聽了一會兒。
似乎,酒店的管理出了一些問題,管理層人員反映有些員工心态不穩,一個勁兒嚷嚷着要工資福利待遇太低,有的甚至拿辭職來威脅,甚至教唆其他人一起走。
我問張小天是怎麽回事,他苦笑了下,告訴我是個别的員工不知是受了誰的唆使在鬧事,雞蛋裏挑骨頭,酒店目前給員工的工資福利待遇在星海同類型的酒店裏是最好的,但有的人就是不滿意。
我心裏一動,突然想是不是鬧事的人背後還有人在指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