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認爲我想讓你幫我什麽呢?”
伍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說:“你說呢?憑你和李順的關系,憑秋桐和李順的關系,你說想讓我幫你什麽呢?幫你就是幫秋桐,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呵呵笑起來:“伍老闆真是聰明人,聰明人不用點撥,自己就明白……不錯,我是想讓你幫我,但同時,我也是想幫你……或者說,是幫你們。”
伍德說:“你可以把話說的再明白點。”
我說:“說白了,我不想讓這封信攪了秋桐的這次提拔,這就是我找你的主要目的,曹麗做這事,是出于女人之間的妒忌恨,但她如此操作,雖然可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但卻會壞了很多人的事,不但壞了秋桐的事,也會壞了你們的事。”
“我們……我們是誰?”伍德說。
“你懂的,伍老闆!”我意味深長地說。
伍德微微一笑:“繼續說——”
我說:“對我而言,如果秋桐這次提拔被廢,那麽,受打擊的是秋桐,我也不好給李老闆交代,李老闆多次吩咐我要保護好秋桐,不管是生活中還是工作上,那我就等于失職,要受到李老闆的責難……
“但對你伍老闆而言,第一,假如你知道了這事而不管不問,那麽,你何以面對一直把你當教父的李老闆?于情于理,從你伍老闆做人如此仗義的角度出發,你難道會看着把你當教父的李老闆的未婚妻遭人暗算無動于衷?還有,你連這個事都擺不平,你在星海豈不是白混了?
“第二,這是最重要的,我想如果此事一旦鬧大,一旦上面抓住此事不放,一旦輿論工具開始鼓噪這事,那麽,事情就極有可能會波及,範圍會擴大,社會影響會擴大,就極有可能會被人再次拿李老闆的事來造輿論,而一旦熱炒李老闆,就不能不提死去的白老闆,一旦提及死去的白老闆,那麽活着的和白老闆有關聯的某些人就不可避免要被牽扯進去……一旦活着的人被牽扯進去,那麽,這戲就好看了。”
聽我說到這裏,伍德的臉色愈發冷了。
我大緻能分析出來,雷正和伍德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重提白老三的事情,這是他們的最大死穴,他們是極力避免任何波及白老三的事情冒出來的,他們希望世人徹底将白老三遺忘。
雷正和伍德一直沒有讓孫東凱曹麗知道秋桐和李順的關系,無疑是出于這個考慮,他們擔心孫東凱和曹麗一旦知道,會冒冒失失出于自己的利益搗鼓這事,那樣會禍及他們。
雷正如此激烈地阻擊關雲飛提拔秋桐的事情,都沒有拿秋桐和李順的關系來說事正是最好的證明,顯然不是他遺漏疏忽了,而是他很懼怕一旦提及會被關雲飛抓住機會将這事鬧大,他不會不知道此事一旦鬧出社會影響,手握輿論宣傳工具的關雲飛是一定會不遺餘力抓住每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來造勢的,甯可犧牲秋桐關雲飛也會揪住他的小辮子不放。一旦關雲飛再發動輿論工具搗鼓這事,越鬧越大的話,必定會再次牽出白老三來,那麽,他也就不會安穩了。這是他既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偏偏這個不知深淺不明内情的曹麗就真的開始搗鼓這事了。
這是不符合雷正和伍德的利益的,曹麗哪裏能想到這其中的複雜道道呢?
伍德目光陰沉地看着我,眼神顯得很莫測,他似乎正在琢磨權衡着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看他這表現,我心裏輕松了,端起咖啡悠悠地喝起來。
一會,伍德站起來:“我去趟衛生間。”
我笑了,沒有說話,我顯然知道伍德出去是幹嘛的,他必定是給雷正打電話的。
我繼續優哉遊哉喝喝咖啡。
一會兒,伍德進來了,坐下後,微微呼了口氣,看着我,又開始皮笑肉不笑。
“伍老闆考慮得如何了?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了嗎?”我說。
“易克,既然你今晚親自找到我讓我幫這個忙,這個面子我不能不給你,當然說是給你也不恰當,憑我和李順的關系,這樣的事我一旦知道,即使你不提我也不會坐視不管。”伍德笑着說:“所以,易總,這事我想你可以放心了。”
我說:“有你伍老闆出馬,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伍老闆這次鼎力幫的忙,我一定會牢記在心的,雖然伍老闆說是看在李老闆的面子上才幫我的,但我還是要領這個人情,畢竟,我也就可以爲此不再受李老闆責難了……我也就解脫了。”
伍德說:“聽你這麽說,似乎,你知道李順在哪裏?似乎,李順和你還保持聯系?”
我哈哈笑起來:“伍老闆這話問的真是太滑稽了,都是明白人,你裝什麽傻呢?年輕人裝逼倒也罷了,你一把年紀的人了,有必要這樣裝嫩嗎?”
伍德牙根咬了幾下,接着努力笑着,說:“好吧,不談這個問題……那麽,我還想問你個事。”
“伍老闆請問!”我說。
“曹麗是怎麽知道秋桐和李順的關系的?”伍德說。
我微微一怔,接着說:“不是你那邊洩露出去的?”
伍德說:“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這邊沒有讓你們集團的任何人知道秋桐和李順的關系。”
伍德說的任何人似乎包括孫東凱曹麗曹騰甚至王林。
從伍德和雷正的利益角度分析,我不由不信伍德的話,可是,曹麗是怎麽知道的,我卻又想不出來。
這時,我的腦子忽然一閃,心裏一驚,莫非是……
我想到了最近和曹麗聯系密切的海珠,難道是海珠和曹麗一起吃飯喝酒,暈乎乎無意說走了嘴被曹麗套出了一些東西?
越想這可能性越大,我不相信海珠會有意陷害秋桐,但她出于無心在喝多的時候說走嘴是極其有可能的,特别是她面對心眼比她不知多多少倍的曹麗。
我越想越心驚。
看着伍德探詢的目光,我暫時壓下心裏的驿動,看着伍德說:“難道你認爲是我告訴曹麗的?”
伍德說:“當然不會是你!”
我說:“那我也不知道了。”
伍德說:“我會查出來的……如果有必要,查出來之後,我會告訴你的。”
我笑了下,有些心神不定。
然後伍德又問我:“曹麗在洲際哪個房間睡覺的?”
“416!”我說。
“她是真的喝醉了?”伍德說。
我說:“你說呢?”
伍德說,”我說是!”
我哈哈一笑:“那就是了……一定是的了!”
伍德說:“你估計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我說:“喝的比較多啊,大概要明天早上了……一時半會是醒不了的。”
伍德點點頭:“我明白了……看來你們今晚喝的這酒度數不低酒勁不小啊……”
我說:“是的,不錯,你要不要試試?”
伍德說:“隻要你敢,我就願意試試。”
我又哈哈笑起來。
伍德說:“你很開心,是不是?”
我說:“還行吧,不算特别開心,但比較開心。”
伍德看着我點了點頭:“易克,算你能,算你狠。”
我說:“不敢當,比起你伍老闆,還差了一大截子,我要向你學習!”
伍德說:“行了,這事就這樣了……明天我會搞定的。”
我一拍巴掌:“這就對了,這樣你、我、我們都皆大歡喜啊。伍老闆,你說這事我要不要謝謝你呢?”
伍德說:“你說呢?”
我說:“我看就不要了,其實你、你們也該謝謝我,既然大家都互惠互利,就不要說感謝的話了,都是熟人,整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客氣什麽呢。”
伍德笑了下:“行,你說不謝那就不謝!易克,我想,今晚這事,最好不要讓任何第三個人知道……你說呢?”
我說:“我也是這個意思,保密工作很重要的!”
伍德說:“我不會讓曹麗知道是從你這裏洩露的消息!所以,你不要擔心!”
我說:“你怎麽做到這一點?”
伍德說:“這不用你操心……對了,關于這個舉報信,你還知道什麽相關的信息?”
我想了想,說:“這是今晚晚飯前曹麗在洲際旁邊的那家華天打字社打印的,别的,沒有了。”
伍德微微點點頭:“我知道了。”
我說:“你爲什麽要在曹麗面前替我保密呢?”
伍德說:“你說呢?”
我說:“我猜你一定不是專門爲了我,你一定是從你自己的利益爲出發點來考慮的,我隻是沾光而已!”
伍德冷笑一下:“算你是個明白人!不過,我想提醒你一句,聰明不要被聰明誤,這次算你走運,但下次,你未必就這麽幸運。”
我說:“伍老闆,這句話我們一起共勉吧。”
伍德哈哈笑起來:“好啊,易總,我和你共勉……我和你共勉。”
說着笑着,伍德的神色變得有些陰詐起來。
看着聽着伍德的表情和聲音,我突然有些笑不出來了。
突然感覺自己臉上的表情僵硬了起來。
其實我知道我的确的是鬥不過伍德的,起碼現在。伍德甚至隻要伸出一個小指頭,我就扳不倒。雖然扳不倒,但我卻沒有打算害怕他,沒有打算任由他宰割橫行。
心裏這樣想,我自然不會表露出來,當然,他心裏是怎麽認爲的,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