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旅遊安排是到中國十大魅力名鎮—和順僑鄉和北海濕地遊覽,和順古鎮保留了大量明清時期的民居,還有滇緬抗戰博物館,很值得一看。
每到一個地方,秦璐都要拉着我讓私家偵探給照合影,擺出各種親密和歡快的姿勢。
我沒有拒絕,盡量拉周圍的同學一起合影,實在拉不到的,就和秦璐單獨照一張。
抽個空擋時間我悄悄告訴私家偵探,讓他回去後把我和秦璐的單獨合影全部删除,如果秦璐問起來就找借口說恰好和我的那些合影沒照好,質量不行,都删除了。
他答應着。
雖然這理由不大合理,解釋不大過去,但隻能牽強地這麽解釋了。就算秦璐猜到是我的安排,她也隻能遺憾,隻能說我不仗義,無法說出更多的話。
秦璐不知道我的私下安排,依舊興緻勃勃和我不停地合影照相,甚至還主動挎着我的胳膊腦袋靠着我的肩膀照了幾張。
如果這些照片被海珠看到,她一定會氣死。
我不由暗自慶幸幸虧及早識破了攝影師的真面目,不然,旅遊回去,等待我的将是疾風暴雨,我這小日子是過不安穩的。
上午在和順古城遊覽完艾思奇故居、元龍閣、龍潭、和順圖書館、文昌宮、和順民居,接着又去了玉泉園。午飯後,去了北海濕地,參觀了中國唯一城市瀑布——疊水河瀑布之後,大家集體去逛邊貿集市。
邊貿集市我以前經常逛,沒多大興趣,秦璐非拉着我陪她逛,我沒辦法,隻有奉陪。
集市上人很多,除了來來往往的邊民,就是各地的遊客,很熱鬧。
秦璐興緻勃勃地一個一個攤子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時拿起那些假冒的翡翠和玉器試戴一下。看得出,她并不打算買,隻是喜歡看。
女人似乎都有這愛好。
秦璐也不例外。
我站在秦璐身邊,四處随意觀看着。
不知不覺,秦璐逛到前面去了,我沒跟上。
“嗨——易克,快跟上啊——”秦璐回頭沖我招手。
我苦笑一下,往她跟前走。
秦璐突然眼神有些發直,直勾勾地看着我身後的方向。
“怎麽了?”走到秦璐跟前,我問她。
秦璐還是不說話,還是看着我身後。
我回過頭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突然看到了一個戴墨鏡的高個子男人,穿着花色格子襯衣,頭戴這裏常見的大沿藤編草帽,帽檐低低的,正裝作低頭在看小攤上貨物的樣子。
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
阿來!
媽的,他怎麽出現在這裏?難道還是在繼續跟蹤我?不死心?
在我看到他的同時,他也似乎正在窺視看我們,似乎覺察到我們發現他了,他若無其事地直起身轉過身……
“你在看什麽?”我迅速鎮靜下來,轉過頭來問秦璐。
“哎——那個人,戴墨鏡穿花格子襯衣的那個,我認識他——”秦璐說:“咦,好巧啊,他怎麽也來了這裏!”
聽秦璐這麽一說,我大感意外,秦璐怎麽會認識阿來呢?
好奇怪地說!
“哎——你等下我,我去和他打個招呼去!”秦璐說着就要走過去。
我下意識想阻攔秦璐,卻來不及了,秦璐徑自就走過去。
我同時也想到,我沒有理由阻攔秦璐的。
秦璐反應挺快,但阿來卻反應更快,等我回過頭去,看到秦璐走了沒幾步,阿來的身影已經迅速消失在人群裏了。
“咦,這人怎麽突然就不見了,走的倒是挺快。”秦璐站在那裏嘟哝着:“難道他是随他們老闆來這裏旅遊的?”
“這人是誰啊?你的熟人?朋友?”我說。
秦璐回頭看着我:“你看到這個人了?”
我說:“你不是指給我看了嗎?”
秦璐說:“哦……這人算是有過幾次照面,是跟着星海一位大老闆做事的!”
我不動聲色地說:“如此說,你認識那位大老闆了?”
秦璐點點頭:“嗯,不過這位大老闆我說出名字來,你恐怕也不陌生……他應該是你們的大客戶!”
“誰啊?”我故作不知的樣子。
“伍德,星海大名鼎鼎的紅色資本家伍德,你該知道吧?”秦璐說。
“哦……伍德伍老闆啊,當然知道,他是我們的大客戶,訂了我們很多報紙的,贈送給全市政法系統的基層幹警。”我做恍然大悟狀:“這麽說,剛才你看到的這個人是伍老闆的手下?”
“是的,他叫阿來,是伍老闆新收的手下!”秦璐說。
“你怎麽會和伍老闆還有他手下認識呢?”我說。
“這有什麽奇怪的。”秦璐說:“伍老闆對我們政法系統支持力度很大,是雷書記的座上客,經常來雷書記這裏坐坐,我在辦公室負責接待,認識他和他的手下,不是很簡單的事……雷書記請他吃過幾次飯,還都是我安排的呢……
“這個阿來和我是認識的啊,剛才難道他沒看到我?怎麽不打招呼就走了……難道是看到我身邊有你這個帥哥作陪,他自慚形穢不好意思走了?”
說完,秦璐哈哈笑起來。
我也幹笑了一下。
“伍德是你們的大客戶,你們也應該是認識熟悉的吧?”秦璐說。
我點點頭:“認識,見過幾次面,我還請他還吃過一次飯!”
秦璐笑起來:“那你面子不小,能請得動他吃飯……聽說一般的人請客,他是不會去的……雷書記這樣級别的高官還可以,一些部委辦局的頭目都未必能請地動他,他竟然能給你這個面子,看來咱們易總委實是很有魅力的哦……”
我呵呵笑了:“那也是因爲大家互利合作的事,他訂我們的報紙,同時也需要我們給他做宣傳,我帶了記者去的,記者見不到他,怎麽給他搞宣傳呢?”
“這倒也是!新聞單位就是牛!”秦璐誇張地豎起大拇指。
當天的旅遊結束後,回到酒店,吃過晚飯,我獨自出去散步。
我在酒店附近的芭蕉林邊随意走着,邊琢磨着心事……
突然就聽到芭蕉林裏發出一陣瘆人的笑聲……
這笑聲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站住,往裏看——
一個黑影一閃。
我立刻追了進去。
黑影接着就在芭蕉林裏快速穿行,我緊追不舍。
追出芭蕉林,黑影徑自往附近的河谷跑去。
我發力追上去。
跑到河谷裏,那黑影站住了,回過身。
“嘿嘿……”他又笑起來。
我站住,看着他。
他緩緩向我走過來。
我暗暗運氣……
他突然猛地一個擡手出擊的動作。
我唰地就擺出迎戰的架勢——
我以爲今晚要和他要來一場大戰了。
他的手臂接着卻停在了半空裏,接着哈哈大笑起來。
“易克,不必如此緊張。”他說。
我看着他:“阿來——你到底想幹什麽?”
阿來嘿嘿一笑:“不幹嘛。”
“你一直在跟蹤我!”我說。
“那又怎麽樣?”阿來說。
“伍德派你跟蹤我的吧?”我說。
“無可奉告,自己心裏有數就行!”阿來說:“跟蹤你這樣的菜鳥,很簡單。”
“爲什麽要跟蹤我?”我說。
“你吃香呗。”阿來呲牙一笑。
“吃香?”我哼笑了一下:“恐怕跟蹤的滋味也不好受吧?跟不好,别把命跟丢了。”
阿來不笑了,看着我:“看來你什麽都知道。”
我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阿來說:“但我還是好好地活着,而且還很滋潤!”
我說:“恐怕下次你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阿來說:“恐怕下次也沒人能有這個機會抓住我了。”
我冷笑:“你以爲你多大的本事?”
阿來也冷笑:“起碼制服你不成問題。”
我說:“這我承認,目前我打不過你,但是想輕而易舉制服我,恐怕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阿來說:“你膽子不小,敢越境去金三角。”
我說:“你膽子也不小,敢跟蹤過去。”
阿來說:“我越境是常事,我這樣的人無所謂,但是你不同喽,一旦被抓住,你的身份就徹底完蛋!”
我說:“怎麽,你打算告發我?”
阿來哈哈大笑:“沒那興緻。”
我說:“恐怕你就是有那興緻和沒那證據!”
“這也倒是……大實話!”阿來說。
我說:“這次僥幸活命,算你幸運!”
阿來說:“你知道的倒是挺清楚,我知道他們是故意裝作相信我的山民身份的,我知道是李順故意放了我的……媽的,老子馬失前蹄,掉進了陷阱,不然,就憑他們的人,誰也抓不住我……”
我說:“你知道就好,我勸你适可而止!”
阿來說:“這可能嗎?我們都是各爲其主,我自己說了能算嗎?”
我說:“你該明白這次爲什麽沒做了你!”
阿來說:“我當然明白,雖然李順亡命金三角,但是他還是不敢和伍老闆對着幹,不敢得罪伍老闆,如果我死了,他是無法向伍老闆交代的,所以,雖然抓住了我,也不能奈我何,還得放了我……看來,真的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阿來的口氣有些得意。
我說:“你準備回去告訴你主子大難不死的事情?”
阿來說:“操,走麥城的事誰也不願意說,我當然不想告訴伍老闆的……我不說,伍老闆也不會知道!”
我說:“那也未必吧?”
阿來說:“你敢說嗎?你說出來,等于承認你非法越境了,諒你是不敢說的!”
阿來的話說中了我的心事,我的确是不敢說的,說出來等于出賣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