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能讓曹騰知道雲朵跟我回去的事。
曹騰倒也痛快,直接說他假期哪裏也不去,就在公司值班,我和雲朵都不用值班,他代勞了。
我和雲朵表示感謝,但同時,我對曹騰的痛快表态心裏又隐隐有些沒底。雖然沒底,卻說不出任何沒底的理由。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安排幾個家在市區的公司中層參與值班,不讓曹騰全部代勞了。
對我的安排,曹騰沒有表示任何異議。
“好不容易放個假,不能讓曹總把假期都消耗在值班上!”我說。
曹騰笑了下:“既然易總如此體貼下屬,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看着曹騰笑得有些莫測的表情,我心裏有些空蕩。
五一上午,我和海珠海峰雲朵一起去了機場,準備飛回甯州。
換完登機牌,我們一起到安檢口排隊。
我随意往四周看了下,不經意就看到了皇者。
我看到皇者的同時,他也看到了我,沒有停步,直接匆匆往衛生間方向走去。
皇者似乎在躲避我。
我于是對海峰說:“尿急,我去趟廁所。”
“靠,你尿頻啊,來的時候剛上完廁所現在又去,安檢完進去再上不行啊……就這一會兒我就不信你還能尿到褲裆裏。”海峰嘟哝着。
海珠和雲朵都笑。
我沒有理會海峰,直接去了衛生間。
進去後,衛生間沒有其他人,皇者站在裏面。
“喲——易總。”皇者和我打招呼。
“你要去哪裏?”我直截了當地說。
“東去——”皇者說。
“日本?”我說。
“聰明!”皇者說。
“你自己去?”我說。
“是的——”皇者說。
“你怎麽會自己去日本?”我有些懷疑。
“因爲他們昨天晚上就先去了!我是去會合!”皇者說。
“他們是誰?”
“将軍,保镖,阿來。”皇者說。
“阿來。”我不由失聲。
“是的!怎麽了?”皇者說。
“阿來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我脫口而出。
“阿來去哪裏了嗎?你知道阿來去了哪裏又回來的?我怎麽不知道呢?”皇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看着皇者的表情,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忙說:“我怎麽知道他去了哪裏……隻是這些天沒見到他,還以爲他出去了。”
皇者呵呵笑了起來,接着說:“對了,剛才我忘了,冬兒昨天也一起去了日本。”
“冬兒也去了日本。”我有些意外,看着皇者。
“是的……我因爲要辦點事,耽擱一下,所以晚去一天!”皇者說。
“你們去日本幹嘛?”我說。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你覺得我告訴你的話你會信嗎?”皇者說。
“你說——”我說。
“我會告訴你,我隻能告訴你,我們去旅遊的……到北海道旅遊。”皇者說。
“你放屁!”我說。
“看,我說了你不信,我沒辦法了!”皇者嘿嘿笑着說。
“皇者,你似乎不如以前講話那麽知心了,你不把我當朋友了?”我說。
“呵呵,我一直就和你講話很知心,我一直就把你當朋友,但是你不信,我真是沒辦法,我們就是去旅遊的,将軍就是這麽告訴我們的。”皇者說。
我陰沉着目光看着皇者。
皇者說:“當然,你要是不把我當朋友我也沒辦法,你要是爲這個找借口讓海珠開除小親茹我也沒辦法。”
我說:“你顯然知道我會不會把你繼續當做朋友,我也知道你有沒有真心把我當朋友,至于小親茹,她和你可以說有關,也可以說無關,即使沒有你,我也不會讓海珠對小親茹怎麽樣。”
皇者似乎松了口氣,笑着:“那就好……我就知道你老弟不會是那麽鼠肚雞腸的人。”
“你沒有其他話和我說了?”我說。
“似乎,應該可能大概是沒有了……我也要去安檢了。”皇者說。
我看看時間來不及了,不再和皇者羅嗦,知道再啰嗦也不會有什麽結果,他是什麽都不會告訴我的。
我直接出了衛生間,回到海珠那裏。
邊等待安檢,我邊琢磨着從皇者那裏得到的信息。
伍德帶着他們一行去日本,當然不是旅遊的,一定是伍德在搗鼓什麽事,他們跟着去,要麽是協助伍德做事,要麽是被伍德利用起遮掩作用。但伍德到底是去搞什麽名堂,我一無所知。
阿來回來了,他說不定是從緬甸金三角回來的,他很可能是從金三角回來的,那麽,他是否給伍德帶回了李順的什麽消息呢?皇者口風很嚴,什麽都不說。
冬兒昨天去了日本,這麽說一時大概是不會回來的,起碼在我和海珠定親的時候應該或許不會突然出現,這倒讓我不由自主從心裏緩了口氣。
當然,我知道冬兒跟随伍德去日本,從目前的态勢看,不會有什麽危險。
或許伍德真的是帶他們到日本旅遊的,即使不是,伍德未必會讓他們知道他去的真實目的,或許皇者真的不知道。
帶着一肚子疑問,我們登機。
到甯州後,海峰和海珠直接回自己家,我帶着雲朵去了我家。
第二天上午,在南苑大酒店的一個豪華包間,雙方父母還有我海珠海峰雲朵一起齊聚,熱熱鬧鬧吃飯。
席間舉行了定親儀式,遞交了彩禮,雙方父母都講了話,按照習俗,我和海珠都開始改口,海珠開始叫我父母爸媽,我也開始叫海珠父母爸媽,叫完後給分别對方父母敬酒。
雙方父母接着又商定結婚的時間,海珠父母提出讓我爸媽定,我媽說找人算了算,建議定在今年12月12日,雙日子,12還是拾兒的諧音,取個吉利,海珠父母欣然贊同。
也就是說,7個月零12天之後,我和海珠就要走進婚姻的殿堂了。
然後,大家舉杯同賀,雙方父母都很高興,海峰海珠雲朵也很高興,海峰顯得格外輕松,似乎他心底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
此次雲朵是以我們家人的身份參加的,海峰父母對雲朵十分喜歡,對海峰和雲朵交往十分贊同,希望他們能盡快明确關系。海峰沒有明确對父母表态,隻說會好好和雲朵發展。
得知雲朵是我的安達,得知雲朵是我爸媽的幹女兒,海峰父母笑得合不攏嘴,連說親上加親,再好不過。
席間大家言談甚歡,氣氛十分和諧,海珠滿臉都寫滿了幸福和開心。
看到雙方父母寬慰開心的表情,看到海珠滿臉的幸福,我的心裏湧起陣陣感動的情緒,卻又不時想起在丹東鴨綠江的秋桐……
我壓住心裏的驿動和不安,集中精力應付面前的場合,努力讓自己笑得很自然和釋放。
酒宴結束後,海珠父母邀請我父母到他們家去坐坐,再多聊聊,加深下彼此的感情,我父母欣然同意。
于是,海峰海珠帶大家先走一步,我結完帳最後就到。
把他們送走,我接着去服務台結賬。
“先生,您的餐費一共是2386元,已經結完了!”服務員彬彬有禮地告訴我。
“啊——結完了?誰結的?”我不由一愣。
“我——”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我倏地回頭,看到身後這人,不由就吃了一驚。
我不想動不動就玩吃驚,大驚小怪的,确實不想。
可是,眼前出現的這人,确實讓我感到十分意外。
于是,我決定先吃一驚再說。
此人是張小天。
張小天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我不由十分詫異,甚至懷疑自己的視覺出了問題,怔怔地看着他:“你……你是張小天?”
“是我,易克!”張小天平靜地看着我,臉上甚至還笑了下。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我的聲音有些恍惚,感覺有些不大真實。
我的耳邊傳來張小天的聲音:“自從星海一别,我南下去了廣州,之後又去了海南,颠沛流落了不少地方,一直沒有固定穩定的工作,直到3個月前,我來到了甯州,應聘到這家南苑大酒店做營銷部總監,今天很巧,無意中看到了雲朵,一打聽,原來你在這裏請客喝酒……
“你和海珠定親,我沒有什麽可以幫得上的,也沒臉過去敬酒祝賀,所以,我就替你接了帳,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表示下對你定親的祝賀之情。”
我定定神,看着張小天:“這麽說,你現在在這家酒店工作,你替我付了今天的就餐費。”
“是的。”張小天微笑着:“今天是個好日子,恭喜你和海珠定親。”
“謝謝。”我喃喃地說着:“怎麽這麽巧,怎麽你正巧在這家酒店上班……我還以爲,以後再也不會見到你了。”
“這叫無巧不成書……當然,也說明我們有緣!”張小天說着邀請我到旁邊大堂的沙發坐下。
我們面對面坐着,我看着張小天:“你比過去瘦了……但是精幹了。”
張小天說:“過去的張小天已經死了,自從你在海邊的沙灘裏将我挖出來,過去的我就死了,現在的張小天,是一個痛改前非的我……我的肉體獲得了新生,我的靈魂也獲得了重生。”
我靜靜地看着張小天:“那我該祝賀你……”
張小天說:“我該感謝你……是你給了我新的生命,無論是肉體還是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