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說:“我剛接到部裏通知,省委宣傳部的一位副部長下來調研黨報發行工作,今天上午要到下面縣裏去實地察看,部裏關部長親自陪同,我們集團孫書記我和你一起陪同視察……我們馬上到部辦公樓前集合一起出發。”
我忙站起來收拾了一下東西,和秋桐一起下樓,四哥開車,直奔市委大院。
“孫書記呢?”路上我問秋桐。
“他已經到部裏了,早上他和關部長陪省裏來的人一起吃的早飯。”秋桐說。
“怎麽不早通知?”我說。
秋桐說:“聽部裏的人說,本來是不需要我們去的,吃早飯的時候,關部長和省裏的這位副部長特意提起了我們集團的黨報發行工作,省裏的這位副部長很感興趣,說要我們一起跟着下去調研,聽聽我們的情況介紹。”
“哦……”我點點頭,然後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去縣裏出差一天,晚上回來!”
我這話是說給四哥聽的,讓他知道我去了哪裏,何時回來。
秋桐有些奇怪地坐在後排對我說:“你嘟哝什麽?”
我回過頭看着秋桐說:“沒什麽啊……怎麽了?我自言自語說句話還不行啊?你這個領導怎麽管的這麽寬啊!我不管你你倒管起我來了!”
我下意識裏沒有把四哥當外人,講話有些随意了。
秋桐臉色一紅,看了一眼四哥,接着瞪了我一眼。顯然是覺得我剛才講話有些過度放肆,在四哥面前不該這麽随便的。
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忙住了口。
我轉過頭,通過後視鏡看着秋桐。
秋桐神情有些不大自然,低頭不語,沉思着,突然臉色有些發紅。
四哥默不作聲地開車,似乎什麽都沒有聽到。
我看着後視鏡裏突然臉色發紅的秋桐,心不由砰砰跳了起來,我忽然想起了昨晚和海珠做那事的事,我當時是把海珠當做秋桐來弄的,結果激晴澎湃熱烈而濃郁,最後在歇斯底裏的瘋狂中一瀉千裏……
秋桐爲什麽此刻臉色突然發紅呢,難道她想起了什麽?難道她昨晚也在夢裏和我做那事了?我癡癡地想着,突然感覺身體下部硬了起來……
我不由暗暗感到羞愧,忙夾緊了雙腿,心裏卻又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一種異樣的沖動……
在這種奇妙和沖動裏,還有幾分哀傷和惆怅。
我扭頭看着窗外的街景,心裏長歎了一聲:人生啊……
到了部辦公樓前,停着兩輛中巴,關雲飛和孫東凱等人都站在車前,正在和一個中年人談笑着什麽。這位看來就是省裏來調研的副部長了。
我和秋桐下車,秋桐對四哥說:“四哥,你先回去吧!”
四哥點點頭。
我這時摸出手機在手裏晃了晃,沖四哥做了個表情,四哥微微點頭。
今天是白老三的大日子,我那意思四哥明白,是要他時刻關注着情況的發展,時刻和我保持聯系。
我和秋桐過去,孫東凱把我和秋桐介紹給了這位副部長,我們親切握手。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副部長還帶着省報協的一幫人一起下來的。
這時,我看到雷正從樓裏急匆匆走出來,政法委和宣傳部在同一座樓裏辦公。
關雲飛看到雷正,打了個招呼。
雷正停住腳步,看了看我們,然後笑着對關雲飛說:“老關,你們這是要幹嘛呢?”
關雲飛說:“省委宣傳部領導來了,一起下去調研!你這匆匆忙要去哪裏?”
雷正點了點頭,有意無意地掃了我一眼,然後對關雲飛說:“我要去公安局開個會,有個案子上面來人了,需要我去協調一下!”
我一聽,心裏一動,我靠,上面來人了,是不是北京來的啊?是不是爲白老三來的啊?我擦,北京來人不直接動手,幹嘛要到市公安局去?幹嘛還要雷正去協調啊?雷正能協調個吊毛啊?
說完,雷正就走了。
我這時有些神經質的敏感,急忙轉身給李順發了個手機短信:“北京的人到了嗎?”
李順很快回複:“沒有,還在北京沒出發呢,我已經安排好人跟蹤他們了,我知道你會很關心這事的,我現在在棒棰島賓館,随時和北京的大少還有我們的人保持着聯系,我讓老秦随時給二當家的彙報情況進展……你手機保持暢通。”
我不由松了口氣,看來我剛才确實是神經過敏了,雷正是爲别的案子去市公安局協調的,不是爲這事。此事如此機密,雷正現在是斷然不會知道的。等他知道的時候,就晚了三春了。
這時,關雲飛看看周圍的人,說:“大家都到齊了,上車出發吧。”
關雲飛和孫東凱平陪着省裏來的人坐前面的中巴,我和秋桐還有市裏的其他人員坐第二輛中巴,我們車上除了部裏的辦事人員還有市報協的人,還有各新聞媒體的記者。
我和秋桐最先上的車,秋桐先坐在車子的前排,我直接跑到最後一排去坐。
我到最後面是方便我和四哥李順老秦等人的聯系,我今天要密切關注着市裏的情況。
秋桐有些奇怪地回頭看看我:“跑後面去幹嗎?”
我咧嘴一笑:“後面人少,我累了可以躺着睡覺啊……”
秋桐抿嘴一笑,沒再說話。
車子出發後我才知道第一站要去莊河,離星海70多公裏的路程。
坐在車上,我将手機牢牢攥在手裏,唯恐漏掉了電話和信息。
此時,我的心裏有些緊張,我不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麽事情,不知道北京抓捕組的人能否順利将白老三擒獲。
路上有霧,霧氣還挺大,車子走的很慢。
一會兒,我接到四哥的手機短信:“我在小雪的學校和海珠的
旅遊公司附近來回轉悠的,目前一切情況照常。”
看完短信,我微微一怔,接着明白過來,四哥是超前幾步,想到了可能會發生的不測,他想的白老三會不會發覺了李順的陰謀采取報複行爲。
我的心裏一熱。
這時,車上幾個記者在閑聊。
“哎——我昨天去市中區文明辦采訪的稿子還沒寫呢……文明辦這單位有意思,門口挂的牌子名稱好長啊……”一個記者說。
“怎麽個長法了?”另一個記者問。
“叫星海市市中區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辦公室……簡稱文明辦,夠長的吧?”
“哈哈,是夠長的。”
秋桐這時笑着說:“這還不算長的,還有更長的,我給大家講個故事,關于單位長名字的……要不要聽啊!”
“好啊,要聽,秋總快講!”大家紛紛笑着。
路上本來就顯得無聊,大家又都是年輕人,耐不住寂寞。
秋桐說:“兩個單位的人打電話,一方說:喂!你好,我這裏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烏魯木齊國家高新技術産業開發區社會管理綜合治理委員會學校及周邊治安綜合治理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請問你是湖北省推進武漢城市圈全國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社會建設綜合配套改革試驗區建設領導小組辦公室嗎?那邊接着回答:你打錯了,我是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巴東縣神東溪旅遊景區國家5A級新旅遊項目開發區景區管理統合治理委員會景區及周邊治安綜合治理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
“哈哈……”大家都笑噴了,我也忍不住笑起來。這三個單位的名字委實夠長的,長的吓人。
秋桐也笑,看了我一眼。
秋桐講了個笑話,大家都活躍起來,一個接一個不停地将笑話,記者本來接觸的圈子就廣,各種政治笑話也多。
電視台的記者講了一個:“小孩指着大樓門口挂着的幾塊牌子問媽媽,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協都是幹什麽的?他媽媽回答:市委就象你爹,什麽也不幹,整天背着個手光知道訓人;人大就象你爺爺,提着個鳥籠子晃悠,啥事也不管;政府就象你媽,整天傻幹活,有時還要挨你爹地訓;政協就象你奶奶,整天唠唠叨叨,但誰也不聽她的。小孩又問,還有一個市紀委呢?他媽媽說:市紀委就像你,說是監督爸、媽的,但又受爸媽的領導,吃爸媽的飯、穿爸媽的衣,隻能裝裝樣子紀檢監察一下爸媽。”
大家又笑。
廣播電台的記者接着講了一個:“一位架子工出身的局長接受記者的采訪。記者說:請問,你覺得當局長和當架子工有什麽相同之處?局長回答:爬到一定的高度,還想繼續往上爬。記者問:爲什麽?局長幹脆利落地說:沒達到目的呗!”
大家忍不住又笑起來。
大家不停地一個接一個講笑話,車上笑聲不斷,似乎是要安撫我緊張不安的心,給我松弛下情緒。我坐在最後一排,邊聽着他們神侃邊不停地看手機。
看着車窗外的大霧,我心裏突然一動,今天這麽大的霧,飛機還能降落嗎?飛機不能降落,北京的人怎麽來星海呢?
正尋思着,老秦給我來手機短信了:星海機場大霧,辦案組的人在北京機場耽擱住了,到現在還沒起飛……
果然是這樣。難道是好事多磨?
我給老秦回複:“白老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