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能理解就好,不是我不想給你機會,而是現在形勢所迫,我不能給你這個機會了,不然,就是養虎爲患,會釀成更大的損失,會讓段祥龍有更大的禍害,這也是我們的集體利益決定的,任何時候,個人利益都要服從集體利益……段祥龍被抓住,自然是要受到法律的嚴懲的,警方懲罰他,也等于是給你出氣了嘛。”李順帶着安慰的口吻。
“嗯……”
“或許今天,或許明天,我和老秦回甯州,我要親自飛回去看好戲,這場大戰餘音未了,還沒有結束……在星海,白老三吃了大虧,卻不敢聲張,在甯州,我們卻是地地道道的受害者,我們要讓警方替我們伸張正義……哈哈……”李順得意地大笑起來。
我沒有說話,看着前面正在疾駛的面包車,心裏在盤算着下一步該怎麽走。
“你說甯州警方會不會抓到段祥龍?”李順笑完又說。
“不知道!”我說。
“我猜問題不大!我們報案這麽及時,大過年的甯州出了這麽大的治安事件,警方臉上很沒有光的,會高度重視的……我們報案提供的線索又比較具體,諒段祥龍想不到這一點,諒他一時不會反應這麽快,諒他來不及逃走……甯州不是白老三的勢力範圍,他就是想救段祥龍,恐怕也無能爲力。”李順自信地說。
李順任何時候都是這麽自信。
“回去後,休整幾天,我們要收拾爛攤子,重新開張我們被白老三毀掉的産業,任何敵對勢力都不會阻礙我們前進的步伐,要是這次能抓住段祥龍,扯出白老三,這個代價還是值得的。”李順又說:“我剛才突然想到,白老三既然能對我們在甯州的産業下手,那麽,這狗日的或許也會知道秋桐和小雪在你家過年的事情,說不定會派人去你家……所以,你要在家裏好好看守好,高度戒備,提高警惕,不要馬虎大意。”
李順這才想到這一點,已經晚了。
我深深呼了一口氣。
“好了,不打擾你在家裏過年了,回頭見!”李順說完挂了電話。
我收起手機,顯然,老秦沒有告訴李順我在幹嗎。
我看看前面的地形,已經到了象山城外。
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這回是海峰打來的。
“哥們,過年好啊!”海峰的聲音提起來很輕松。
“過年好,回來了沒?”我說。
“還沒,明天我和阿珠直接飛上海,然後直接回家。”海峰說。
海峰和海珠要回來了。
“這次去加拿大,情況怎麽樣?”我說。
“比較順利,很樂觀!”海峰簡單地說:“回去後我給你詳細說……對了,你在家裏過年的是不是?”
“是!”
“很好……回家後,稍加休整,我和阿珠一起去你家給你父母拜年。”海峰說。
我一聽,心裏突然有些緊張,海峰和海珠要來我家拜年,秋桐還在我家休養身體,看到秋桐在我家,不知海峰和海珠會怎麽想。說不定見了秋桐,知道秋桐在我家過年,海珠會引起更大的誤會。
明天是初三,海峰和海珠會回到甯州,這麽說,最快可能是初三,也許是初四,他們就會到我家。
這樣想着,我不由有些心亂起來。
“這次在加拿大,得到了小豬的大力協助和照顧……真的很感謝她的。”海峰又說。
“哦……”我心不在焉地答應着,滿腹心事。兩眼又不停地注視着前方的買包車。
此時接近縣城,路上的車子多了起來,我沖出租車司機做了個手勢,示意他跟近一點。
海峰當然不知道我此刻在幹嗎,在電話裏興緻勃勃地絮絮叨叨個不停:“回去後,咱倆喝個過年酒吧,就在你家喝,我要好好給你老爺子敬兩杯酒……呵呵……”
“好,好。”我敷衍着海峰。
還不容易海峰挂了電話,我收起手機,對司機說:“再跟近點,保持100米的距離。”
司機一踩油門……
此時,我來不及多想李順和海峰剛才打來的電話,來不及去想李順和海峰海珠最近一兩天都要回到甯州,我目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前面的面包車上。
面包車直接進了市區,左轉右轉在市區轉悠了半天,直接開進了一個小區,小區裏都是小高層住宅,樓都比較新,看來是剛啓用不久的。
小區裏車和人都很少,看來住戶不多。
看着面包車在一幢小高層住宅前停住,出租車停在了另一棟樓附近。
附近還聽着幾輛車,我們的車停在這裏,不會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和四哥坐在車裏看着面包車上的人下來,站在車前低聲商議着什麽,又不時擡頭往上看看,指手畫腳說着什麽。
然後,其中一個人徑直進了樓道,其他幾個人站在車前開始抽煙。
幾個人邊抽煙,邊不停地擡頭往上看,我順着他們的視線往上看,似乎他們是在看上面的窗戶。
我邊注視着外面的幾個人邊注意看着他們的視線。
半天之後,小高層10樓的一扇窗戶突然打開了……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接着扔掉了煙頭,掏出手套戴上,接着就進了樓道,連開車的人也下來跟了進去。
我回頭看了下四哥,剛要說什麽,四哥看了看司機,然後沖我使了個眼色。
我明白四哥的意思,又掏出200元錢遞給司機:“好了,師傅,你辛苦了,就到這裏吧,這是你的車前,足夠了吧……你可以回去了。”
說着,我和四哥下了出租車,出租車徑自離去。
我和四哥靠近他們剛才進去的樓道,找了一個隐蔽的地方站好,邊觀察着樓道口的動靜。
“剛才打開窗戶的那個單元,應該是10樓的左邊那戶。”我輕聲對四哥說:“怎麽辦,我們要不要上去——”
四哥沉思了下說:“我們沒有搞清楚他們是坐電梯還是走樓梯上去的……我們上去,絕對不能坐電梯,電梯裏或許會有監控,我們隻能走樓梯,萬一他們要是也走的樓梯,要是遇到怎麽辦?豈不是暴露了?”
我想想四哥說的有道理,說:“這樣,我們先觀察一會兒……我覺得這幫人的行爲似乎有些蹊跷,先上去一個人,然後打開窗戶,接着全部上去,還戴上手套……什麽意思?”
四哥皺皺眉頭,說:“難道……難道。”
四哥沒有說下去,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這裏會不會是段祥龍的最近秘密據點呢?他剛在這裏買的房子?這裏遠離甯州市區,倒也真是夠隐蔽的。”
四哥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一會兒,幾個人突然出來了,一個不剩全部都出來了,其中一個人手裏還提着一個小旅行包。他們直接上了面包車,徑直離去。
我和四哥走了出來,四哥擡頭看看,然後對我說:“走,上去看看……10樓左邊那戶!”
四哥從口袋裏摸出兩個口罩,遞給我一個。
我們戴好口罩,然後進了樓道,沒有進電梯,直接從樓梯上去。
一鼓作氣到了十樓,輕輕推開樓梯的門,到了樓道。
我和四哥靠近左邊那戶的門,發現防盜門沒有關嚴實,虛掩了一條縫。
我和四哥對視了一眼,我不知道房間裏此刻還有沒有人,也不知道爲什麽要虛掩一條縫。
我們悄悄靠近門封邊,透過縫隙往裏看。
裏面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我突然隐隐聞到一股血腥味,心裏不由一顫,看了看四哥,四哥鼻子嗅了嗅,神色也微微一變,沖我做了個手勢,然後輕輕打開門……
防盜門無聲地被打開,我和四哥蹑手蹑腳走了進去。
進了室内,血腥味更加濃了,客廳裏空蕩蕩的,有些雜亂。
四哥沖我一擺手,指指客廳後面,然後又指指前面。
我明白四哥的意思,我們分頭往客廳前後去,察看室内的動靜。
我去了後面的客房和廚房還有餐廳,四哥去了前面的卧室和書房還有陽台衛生間方向。
客房餐廳廚房裏空無一人,沒有什麽異常。
我剛轉身回到客廳,突然聽到卧室裏傳來四哥短促的聲音:“快過來——”
我大步過去,進了卧室,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
卧室床前的地闆上,一個人一動不動地腦袋往下趴在那裏,地闆上都是血,剛才的血腥味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我彎腰靠近,低頭看去,此人正是段祥龍!
四哥彎腰伸出手指靠近他的鼻孔,然後搖了搖頭。
我仔細看他的傷口,傷口在喉嚨處,割喉而死。
段祥龍死了,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段祥龍就這麽死了,他沒有等到沒甯州警方抓住,也沒有等到我來找他了卻恩怨,就這麽突然結束了生命的旅程。
我一時心裏有些震撼,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在心頭湧動。
這個人,曾經是我的情敵,是我生意上的對手,卻也是我的大學同學。
段祥龍趴在地上,右手向前伸着,手指上都是血。
順着他右手的方向看去,地闆上歪歪斜斜有幾個血字:殺我者,李順!
看這情形,似乎是段祥龍臨死前掙紮着寫下來的,似乎是在告訴别人兇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