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黎搖搖頭:“不了,我還是回去……你和小易一起去吃吧。”
老黎的聲音不大,但是态度不容置疑。
“外面還在下雪……路不好走的,要不,我和小易送你回去。”秋桐說。
老黎笑了:“呵呵,不用,我有辦法回去的,我的小馬駒在樓下等我呢……好了,今天就聊到這裏吧,閨女,以後沒事和小易一起來陪老爺子我喝茶啊……我這裏有好茶,等下次你來,我弄更好的茶招待閨女。”
秋桐呵呵笑了,點頭:“好啊,有機會希望繼續聆聽老爺子的教誨。”
我看着老黎:“老爺子,你這個人很不夠朋友,敢情你還有好東西沒拿出來招待我……”
老黎站起來拍拍我的腦袋:“怎麽?小子,你吃你女上司的醋了?不會吧。”
我咧咧嘴,老黎看着秋桐,兩人都笑起來。
老黎然後走了,房間裏剩下我和秋桐。
今天喝的這頓茶内容開始不少,老黎、夏季、秋桐都出場了,輪番走台,最後剩下我和秋桐來結束。
我看着秋桐:“吃火鍋?”
秋桐笑了:”嗯……”
“你請客?”
“不行,你請!你馬上要發财了,預祝……先請我吃頓火鍋再說。”秋桐笑吟吟地說。
“那剛才不是你說要請客吃火鍋的嗎?”我說。
“那是請老黎的,不是請你的……現在老黎走了,該你請了。”秋桐說。
我說:“那好,走吧,樓下就有火鍋店,重慶小天鵝。”
“走。”秋桐說完站起來,剛要走,接着對我說:“”對了,今天下大雪,你問問海珠現在怎麽樣了?我想,我們叫上海珠一起吃……
我于是摸出手機打給海珠,海珠那邊來了客戶,她正在和客戶去酒店吃飯的路上,自然不能來了,我于是叮囑海珠招待完客戶早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海珠一一答應着。
打完電話,我看着秋桐:“海珠正在招待客戶,過不來了。”
“哦……那我們走吧。”秋桐稍微一猶豫,說。
我們一起下樓,出了茶莊,直接去了附近的小天鵝火鍋店。
我的車就停在茶莊門前,沒看到秋桐的車,看來她是坐總編輯的車來的。
在火鍋店,我要了一瓶白酒。
“天冷,喝點白的暖暖身子。”我說。
“嗯,好,我也喝白的。”秋桐說。
“三七分吧,我七你三。”我說。
秋桐一撇嘴:“瞧不起女人是不是?不行,五五對開,一人一半。”
我笑了:“你少逞能,你酒量沒這麽大。”
秋桐說:“誰說的,喝酒看心情……我今晚心情好,估計半斤沒問題……哎,祝賀易大俠拿下了這個大單子啊,我得給你祝賀一下……當然,我還得感謝你,你的成績就是我的政績,你這個大單子,可是給我老人家臉上争光了……我老高興了,知道不?”
秋桐用地道的方言調侃,我不由笑了,倒上酒,舉起杯子:“我們倆之間,談何感謝?說謝就見外了。”
秋桐舉起杯子,酒還沒喝,臉色倒先紅撲撲的,似乎是被火鍋的暖氣烤的。
“雖然你這麽說,但是,我還是要說一聲——謝謝你!真的,易克……不管是哪方面,我都要謝謝你……”秋桐說完,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舉杯一飲而盡。
看着燈光下秋桐妩媚俊美的面容,我的心裏陣陣暖流,舉杯也幹了。
然後,我們邊喝邊吃邊交談。
很快,一瓶白酒就快被我們倆喝光了,我和秋桐基本是喝得一樣多。
秋桐的臉色紅紅的,煞是可愛,眼裏和言談間微微流露出些許的醉意,但還還是保持着足夠的清醒,她顯得很開心。
我喝得不多,看着對面的絕色秋桐,心裏卻微微有些醉意,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美麗也是一杯烈酒啊。
突然,秋桐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心跳加速,有些發毛。
“秋桐,你怎麽了?”我以爲秋桐的酒意上頭,開始醉了。
秋桐沒說話,還是這樣看着我。
我仔細看着秋桐的目光,才發現秋桐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着我身後。
“怎麽了?”我說了一句,剛要回頭。
“不要回頭。”秋桐突然急速低語了一句。
我于是保持不變的姿勢,看着秋桐:“怎麽回事。”
“你……在你身後,在服務台前面,有個男人不時在打量我們……我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我覺得此人有些可疑。”秋桐低頭輕輕地說,邊伸手在自己的包裏摸索着什麽。
“哦……”我心中猛地警覺起來,秋桐不認識的人在打量我們,會是誰呢?
“給你這個……”秋桐遞給我一個東西,我一看,是女孩子随身帶的小鏡子。
我明白了秋桐的意思,将小鏡子放在手裏,手掌蓋住鏡子的邊緣,低頭,然後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将手掌撐住額頭,擡起眼皮,邊轉動角度邊往鏡子裏看去——
立刻,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段祥龍!
我的心猛地一跳:段祥龍來星海了!他來幹什麽?
此時,段祥龍正裝作等人的樣子站在櫃台前邊抽煙邊悠閑地四處打量,不時往我和秋桐的方向看。
我立刻收起小鏡子,避免被他發覺。
我将小鏡子還給了秋桐,然後若無其事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
“那人你認識不?”秋桐看着我。
我漫不經心地說:“不認識……你多慮了,此人是在等朋友的吧,和我們無關。”
“那他怎麽老是往我們這邊看呢?”秋桐說。
“因爲你長得太美了呗,美女總是很吸引人的,你沒覺察到,老是往我們這邊看的,不光這一個人嗎?周圍那些男人的目光,你沒注意到?”我說着指指四周。
秋桐臉色更紅了,嗔怒地看了我一眼:“你就瞎說。”
“好了,吃我們的,那人和我們無關,不用理他就是……”我說着給秋桐撈煮好的肉。
秋桐似乎相信了我的話,開始低頭吃起來。
我心裏卻沒有安穩,我靠,段祥龍這狗日的來星海了,他來這裏幹嘛?他此刻在這裏幹嘛?在等人?等誰?
我邊想邊不經意瞥了一眼座位右側的窗戶玻璃,發覺正好能從玻璃的反射裏看到段祥龍。
我于是邊和秋桐吃飯邊從窗戶玻璃裏注視着段祥龍,邊皺眉琢磨着。
段祥龍似乎沒有發現我,他似乎真的是被秋桐的美麗所吸引,眼睛漫無目的地到處轉悠,不時轉向秋桐這邊,又不時看着門口。
我相信段祥龍應該是沒發現我,不然他此刻的神色不會如此安定鎮靜。
我倒是突然很佩服秋桐的直覺,她竟然能對突然出現的段祥龍産生一種下意識的懷疑。要知道,在這個餐廳裏,眼睛不時往我們這邊看的男人可不止段祥龍一個。的确,有時候直覺這東西很奇怪,捉摸不透。
在我冷眼觀察段祥龍一舉一動的時候,偶爾一瞥秋桐,看到她正在悄悄注視着我。
“不好好吃東西,看我幹嗎?”我說。
“看你到底在搗什麽鬼。”秋桐邊說邊又瞥了段祥龍的方向一眼。
我笑了:“我哪裏搗鬼了……你怎麽這麽多心。”
秋桐放下筷子,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易克,不要欺騙我,你的心事瞞不過我的眼睛……我有一種直覺,這個人……或許他沒有發現你,但是你一定認識他……”
我看着秋桐:“你很相信你的直覺。”
我心裏突然感到一陣沮喪,心事被别人看穿的失落感。我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喜歡自己的心事被别人看透,哪怕這個人是秋桐。
秋桐說:“我不是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覺,但是,我比較相信……或許,對别人我沒有如此的直覺,但是,對你,我這種感覺十分明顯。”
秋桐的話讓我有一種被半脫光衣服的感覺。
正在這時,我看到秋桐的目光又直了,直勾勾看着我身後。
我瞥了一眼那窗戶玻璃,渾身不由一震,我看到冬兒進來了,徑直走到了段祥龍的身邊,冬兒的身後,還跟着阿來。
接着,三個人進了旁邊的一個單間。
我的心裏一陣說不出的感覺,看着秋桐。
秋桐不說話了,看着我,那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麽,又似乎沒有明白,她低頭吃東西。
我知道,秋桐一定以爲段祥龍是我認識的,雖然不知道段祥龍是何許人物,但是能猜測到他和冬兒認識,或許就是我的一個情敵。或許,她覺得已經不需要再問我什麽了。
半晌,秋桐輕輕地歎了口氣。
我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這個人,我的确認識……他是……”
“不要說了……我不想弄清楚這個問題了。”秋桐擡起頭看着我:“或許,我明白了……唉……”秋桐又歎了口氣。
既然秋桐說她明白了,那我就不想說什麽了。
我們都不說話了,默默地吃飯。
一會兒,秋桐擡起頭:“冬兒走了。”
我沒有擡頭:“走了幾個?”
“就她自己走的。”秋桐說。
這麽說,冬兒離開了,阿來還留在那房間,不知道他和段祥龍在幹嘛。
冬兒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何意?我猜不透,也不想多猜。
我舉起杯子,喝完杯中最後一滴酒,看着秋桐:“吃飽喝足了沒有?”
“嗯……”秋桐點點頭。
“那就走吧。”我說。
我們站起來,我去結了帳,然後一起出了酒店。
外面的雪還在下着,很冷,馬路上的積雪很厚,車子已經很難行駛。
“不能開車了。”我說。
“車子放在茶莊門口吧,等明天雪化了再來開。”秋桐說。
也隻有如此了,我點點頭:“走回去吧。”
“嗯……”秋桐說。
我們于是在風雪中步行回去,自然是先送秋桐回家,朝着秋桐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