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察覺到冬兒是何時出現在我們身後的,顯然,秋桐也沒有。
我也不知道冬兒在我們身後站了多久,聽到了哪些我們談話的内容,我想秋桐也不會知道。
冬兒的出現顯然讓秋桐有些亂了方寸,她的臉色頓時顯出幾分慌亂和不安的神色,仿佛自己剛才和我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冬兒……冬兒妹妹。”秋桐怯怯地叫了一聲,聲音提起來很心虛。
“喲……天黑我一直沒看清楚你們二位是誰,原來是秋桐姐姐和易克大經理啊……”冬兒慢慢走近我們,聲音裏帶着幾分嘲笑的意味:“這大冷天黑燈瞎火的,你們二位站在這裏幹嘛呢?”
“我們……我們……”秋桐講話有些支支吾吾,一時說不出了。
“我們在這裏聊天呢,怎麽,不可以?”我看着冬兒說。
“哦……聊天啊,當然可以,怎麽不可以呢。”冬兒看着我:“我還以爲是有人正在談情說愛呢……原來是聊天啊,那我誤會了……抱歉。”
冬兒看我的目光恨恨的。
“這麽晚了,大冷天的,你一個女孩子家不早回去休息,在大街上亂竄什麽?”我看着冬兒。
“你管得着嗎?你有什麽資格過問我出來幹嘛?”冬兒氣鼓鼓地看着我。
“不錯,我管不着你,我沒資格過問你出來幹嘛。”我說:“你願意到哪裏亂竄都可以,就是被壞人打劫了也和我無關。”
“你——易克,你個混賬。”冬兒的話裏帶着怨氣。
秋桐這時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對冬兒說:“冬兒妹妹,易克剛才這話是在關心你……”
“我用不着他來關心,他有的是關心的女人……恐怕還輪不到我……”冬兒毫不領情地說。
這時,我聞到冬兒口氣噴出一股酒氣,說:“跑哪裏去喝酒了?和什麽人喝酒的?”
“不要你管,我願意到哪裏喝就到哪裏喝,願意和什麽人喝就和什麽人喝。”冬兒看着我,又看看秋桐:“你們二位,好像和喝得不少吧……怎麽着,在這裏醞釀情緒,想打算來點酒後亂性的勾當不成?剛才是不是在商議去哪裏開房呢?”
此言一出,秋桐的臉色白了。
“住嘴——”我火了,看着冬兒:“冬兒,你不要成天胡言亂語好不好?你的腦瓜子整天都在想些神秘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胡言亂語?哈哈……”冬兒突然冷笑起來:“心中要是沒有鬼,又何必一個臉色發白一個羞惱成怒呢?”
“就算是我們要去開房,又怎麽樣?這又和你有什麽關系?”我瞪眼看着冬兒,索性放開了說。
“易克,你——”秋桐的臉色更白了,吃驚而意外地看着我,她顯然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冬兒也愣了下,她顯然也沒想到我會說出這句話。
“你不是願意這樣想嗎,那我就滿足你的意淫心态。”我說:“這回你該滿足了吧?”
冬兒直勾勾地看着我,一言不發。
“冬兒妹妹,你别聽易克的話,他是在亂說呢,沒有的事。”秋桐急忙對冬兒說,接着又看着我:“易克,你何必非要惹冬兒妹妹生氣呢,沒有的事,何必非要故意惹她呢。”
“她非要往我們身上栽贓,我有什麽辦法,”我說:“幹脆,我就成全了她。”
冬兒嘴唇緊緊抿着,瞪眼看着我和秋桐,一會兒又冷笑起來:“秋姐,好了,别演戲了,我早就看出你們的貓膩了……隻是,我沒有想到,你的手段實在是高明,比我強多了……你在談笑之間就把海珠那死丫頭放倒了,我佩服你,小妹實在是佩服之至……不錯,很好,很好。”
冬兒笑得有些瘆人,聽起來有些陰森。
聞聽冬兒此言,秋桐的臉色頓時慘白。
我心裏不由一抖,看着冬兒:“你就整天算計吧,算計來算計去,到頭來吃虧倒黴的是你自己……上次你通知海珠過來,這次你怎麽沒如法炮制呢?我知道你最想看到的就是我們之間内鬥,大家鬥個你死我活,然後你坐山觀虎鬥從中漁利,你以爲我看不透你的伎倆?
“告訴你,我和求秋桐之間什麽都沒發生,我們完全沒有你自以爲的那種事情,你隻不過是小人之心……秋桐和海珠,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很好的姐妹……怎麽樣?你失望了是不是?”
冬兒哼了一聲:“怎麽着,還想讓海珠過來湊湊熱鬧,你要是願意,我現在就可以給海珠打電話……上次怎麽了?上次是我幹的,又怎麽樣?既然敢做賊,就不要心虛,這次我爲什麽沒如法炮制,因爲我膩了,同樣的手法我不會用第二次,當然,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
“我就是想讓你們之間内鬥又怎麽樣?你以爲你另尋新歡了就可以心安理得沒事了?你以爲你腳踩幾隻船就會那麽安穩?告訴你,不管是誰奪了我的愛情,都是我的敵人,對我的敵人,我絕對不會饒過……海珠那個丫頭自以爲略施小計得到了你整天洋洋得意沒了後顧之憂,可悲啊,沒想到背後還有下黑手的……哼,我明白告訴你,我擁有過的男人,誰也别想得到,就算我不要了,也不許别人染指……否則,我會六親不認的。”
秋桐聽得渾身發抖,臉色繼續慘白。
我看着冬兒,有些痛心疾首:“冬兒,你瘋了。”
“我就是瘋了,我瘋了,也是你逼的。”冬兒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裏聽起來有些尖利:“易克,假如有一天我真的瘋了,請你記住,是你逼的,是你們逼的……我瘋了也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你們。”
“冬兒妹妹,”秋桐的聲音有些顫抖:“好妹妹,不要這麽說了,你在我心裏一直是我的好妹妹……你和海珠都是我的好妹妹,我希望大家都能夠做朋友,做很好的朋友……今晚,是我們公司的同事聚會,在皇冠大酒店一起喝酒了,喝完酒,我和易克一起回來的,我們剛才邊走邊說了會話……在我眼裏,你和易克還有海珠,都是我的朋友,我希望和你們大家都做很好的朋友,永遠做很好的朋友……這是我的真心話。”
“我知道你們在皇冠大酒店搞聚會的,”聽了秋桐的話,冬兒的情緒似乎略微有些平息:“今晚白老三帶着他的人就在你們隔壁喝酒的,我坐了會就走了,走的時候,經過你們聚會的餐廳,我看到你們了……隻是,我懶得和你們招呼。”
秋桐一聽,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告訴我她猜到我中途出去幹嘛了。
我沖秋桐笑了下:“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切都很好,不是嗎?我們不是圓滿結束了聚會,大家都平安回來了。”
冬兒冷笑一聲:“這次沒事不代表下次沒事,我看還是做事小心點好……恐怕下次就未必有那麽幸運了……不怕賊偷,就怕賊盯着。”
秋桐看着冬兒:“冬兒妹妹,謝謝你的提醒……真的很感謝你……”
“哎——秋姐,謝我幹什麽,我又沒幫你什麽,頂多是事後提個醒而已……你這感謝是不是太牽強了?”
冬兒講話口氣很嗆,毫不留情。
秋桐沒有在意冬兒的冷臉,看着冬兒,眼裏帶着關切:“冬兒妹妹,你……你怎麽到白老三哪裏去做事了?你難道不知道。”
“哈……秋姐開始關心我了,謝謝你啊……”冬兒說:“我到哪裏做事是我自己的事情,誰給我錢多我就給誰做事,這和老闆是誰有什麽關系……
“我到白老三哪裏做事,難道讓你們不舒服了?打攪你們了?在你們的眼裏,我冬兒不一直就是一個貪圖享受見錢眼開的下賤女人嗎?我值得如此讓你們關心嗎?”
冬兒的口氣變得充滿幽怨,似乎還帶着幾分憋屈和凄冷。
“冬兒妹妹。”秋桐又叫了一聲,聲音裏充滿了痛惜和疼憐。
冬兒看着我,又看看秋桐,突然眼角有些亮晶晶的東西。
“好了,不說了,我累了。”冬兒突然深深歎息一聲:“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都讨厭我,我的出現實在是不合時宜……其實,今天我也不是刻意想出現,我沒有跟蹤你們,我隻是自己剛從酒吧喝完酒想走走,不曾想就看到了你們……好了,我走了,我不打擾你們了,就當我今天沒看到你們好了。”
冬兒的聲音有些凄涼和悲楚,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帶着深深的幽怨,接着就和我擦肩而過,走了。
“冬兒,妹妹。”秋桐在冬兒身後叫了一聲。
冬兒沒有停步,疾步離去。
目送冬兒的背影遠去,我和秋桐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
“冬兒今天對你太過分了。”半晌,我說。
“我……我沒有責怪她,我更不會怨恨她……她是女人,我是女人,我或許能夠理解她。”秋桐低聲說着,看着我:“你……剛才聽你說到女人的脆弱點,似乎你很了解女人,可是,易克……終究你是不了解女人的……你終究不了解你周圍的女人。”
說完,秋桐深深地歎息一聲。
我一時無語。
“我們走吧,我要回家了。”秋桐說。
我點了點頭。
我和秋桐一起往前走,走到秋桐家小區的門口,我站住,看着秋桐:“進去吧,我不送你了。”
“嗯……你也早點回去,不要讓海珠擔心。”秋桐低頭答應了一聲,接着擡頭看了我一眼,轉身進去。
目送秋桐的身影消失,我也回去。
回到宿舍,打開門,電視開着,海珠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看着海珠熟睡的姿态,想着今晚我和秋桐以及冬兒發生的事情,我的心裏一陣徹骨的疼痛,彎腰抱起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