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小區門口,迎面看到海峰雲朵和海珠正走出來。
“我擦,你這是幹嘛的?”海峰首先看到了我,叫起來。
雲朵和海珠也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我想他們一定是被我一身運動裝還有背後的大旅行包迷惑了。
我說:“下午去郊外爬山了,剛回來……這裏面是我剛買的一整套建議探險戶外裝備。”
“哦也——看不出你還有這愛好。”海峰笑起來:“小子,出去爬山爲什麽不叫上我,最起碼你要帶着我家海珠一起去吧。”
我說:“我不知道你們有空啊,海珠在公司裏忙我知道的,我怎麽知道你今天有空閑呢?”
海峰沖我胸口就是一拳:“操,你不問我你怎麽知道我沒空?難道我有空的時候要給你彙報?你小子撇下我們自個兒偷偷出去玩還有理了,我妹妹整天在公司裏忙得疲憊不堪,你卻不管不問,自己出去玩樂。”
“海峰同志,莫要這麽說啊……”海珠沖海峰就是一拳頭:“誰說易總不管不問了,公司今天的發展大好勢頭,都是易總的功勞呢……嘻嘻……”
“好你個丫頭,有了情人忘了親人,重色輕哥啊,這還沒過門,就站在那邊說話了。”海峰叫道:“哎呀呀——這可不得了,我要給媽媽打電話告你狀……說你爲了你男人打你親哥……”
雲朵掩嘴吃吃笑着,我和海珠也都笑起來,我說:“你們二位今晚來是……”
“我哥前幾天出差回甯州,特意從老家帶回來俺娘特意做的年糕,今晚給我們送年糕來的呀。”海珠笑着,挽住我的胳膊。
“哦……辛苦了。”我對海峰說。
“我是給我妹妹送年糕來的,不是給你送的,你給我一邊去……下次出去爬山不叫我,那就連哥們都不要做了……再下次不叫我,那就連妹夫大舅子也不要做了。”海峰有闆有眼地說。
我和海珠都笑起來,雲朵也笑。
“好了,海大人,下次我讓他叫上你就是,看你一個大男人,這麽小心眼。”海珠責怪海峰。
“你再給我胳膊肘子往外拐?你再拐給我看看?”海峰伸手就捏海珠的鼻子,海珠忙往我身後躲。
我看看雲朵,說:“你們怎麽不再坐會兒呢?怎麽這就要走?”
雲朵說:“哥,我和海峰約了要去看夜場電影的。”
“哦……挺浪漫的嘛,不錯,好,去吧……哎,海珠,我們也好久沒一起看電影了。”
“要不,就同去?”海峰說:“阿拉請客!”
我看看海珠:“如何?”
海珠說:“你說如何便是如何了……阿拉聽侬的。”
我說:“有便宜不占是笨蛋……你們等着,我去把東西放下。”
說着,我直接就往宿舍跑。
“哈哈,這家夥,就喜歡占阿拉的便宜。”海峰在我身後笑着。
放下東西,我們一起去了萬達影城,正在熱映《阿凡達》,海峰去買了票,我們進了放映廳,我和海珠坐在一起,海峰和雲朵坐在一起,我坐在雲朵和海珠之間。
我其實很喜歡在電影院看電影的感覺,這是電視和家庭影院都無法比拟的,那種大視野裏的聲光電帶來的視覺聽覺享受,是我非常享受的。
電影開始放映後,海珠的身體依偎着我,一直手放在我的手裏安靜地呆着。
我不經意間掃視了雲朵和海峰一眼,看到海峰的左手正從座位扶手下小心翼翼地遊動着,悄悄伸向了雲朵,然後輕輕覆住了雲朵的右手,雲朵臉上閃過一絲緊張不安的表情,手臂稍微動了動,卻沒有抽回去,任海峰握住……
接着,我瞥見雲朵的目光微微轉向了我,我忙轉移視線,看着屏幕,眼睛的餘角關注着雲朵的動靜。
片刻,我聽到雲朵雲朵發出輕輕的深深的一聲歎息……
歎息裏,似乎包含着些許的傷感、迷惘、惆怅和憂郁……
海珠這時将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小手仍舊放在我的大手裏。
我的手握着海珠的手,身體和海珠挨在一起,聽到雲朵的這聲歎息,心卻猛地顫動了一下……
腦子裏突然想起一句話:讓女人念念不忘的是感情,讓男人念念不忘的是感覺。感情随着時間沉澱,感覺随着時間消失。誰能明白誰的深愛,誰又能理解誰的離開。誰都以爲自己會是例外,在後悔之外。誰都以爲擁有的感情也是例外,在變淡之外。誰都以爲對方剛巧也是例外,在改變之外。然而最終發現,除了變化,無一例外……
我的心裏一陣歎息……
第二天,周一,我打車去公司上班。
下了出租車,我正要穿過馬路,突然就看到曹麗正站在路邊打電話,離我不遠。
我沒有做聲,悄悄走近曹麗身後。
“飯桶——廢物——你怎麽辦的事情?你這不是讓我難堪嗎?”曹麗正對着電話吼叫着,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叫你辦個事你給我辦成這樣,你叫我怎麽向人家交代?你這不是故意給我找難看嗎?白費我對你一片苦心……虧你還拿了人家的好處,窩囊廢,你馬上給我送回來。”
我一聽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心裏暗笑,伸手輕輕拍了下曹麗的肩膀。
曹麗毫無防備,似乎受到了驚吓,身體猛地一顫,倏地就轉過身來——
“是你啊,吓了我一跳!”曹麗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接着扣死了手機。
我龇牙一笑:“這麽緊張,做什麽見不得人了事情了?”
曹麗笑了,笑得很勉強:“開什麽玩笑,我能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說完,曹麗眼珠子突然轉動了幾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說:“這麽看着我幹嘛?又在打什麽主意?”
曹麗說:“打你主意是看得起你,哼……”
我笑了下:“那我是不是得感謝你能打我主意?”
曹麗說:“廢話,當然了……在我們集團,我能看得上看得起的人還真不多,你算是一個,你說你值不值得自豪呢?”
我哈哈笑了:“是的,我真該自豪。”
曹麗眼珠子繼續轉悠着,接着說:“過半個小時,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領導有何吩咐?”我說。
“叫你來自然是有事,來了你就知道了。”曹麗說。
“有事不妨現在說好了。”我還真沒猜到曹麗找我何事。
“現在我還沒想好……待會兒你過來就是……”曹麗說着就開始過馬路,我也跟着過了馬路。
然後,曹麗直接去了辦公室,我也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看到曹騰正失魂落魄地坐在辦公桌前兩眼發直,目光呆滞。
“喲——曹兄,怎麽了?怎麽這麽無精打采的?”我坐在辦公桌前扭頭看着曹騰,帶着調侃的語氣。
曹騰看了我一眼,嘴巴一咧,像笑更像哭,說:“沒……沒怎麽。”
我此時已經猜到曹麗剛才的電話是和曹騰打的,曹騰剛剛挨完曹麗的一頓臭罵,必定是曹麗提交給星海都市報的那份訂報明細露餡了,那邊肯定是安排人員按照明細逐個上門拜訪想拉客戶但是一戶也找不到,所以質問曹麗,曹麗于是質問曹騰,曹騰于是才如此這般沮喪。
那份明細被我胡亂改的沒有一個訂戶的地址是真實的,自然是無法找到的,難怪曹麗會如此大發雷霆,難怪曹騰會如此狼狽。
曹騰托着腮幫繼續目光呆滞,眼裏帶着十分迷惑的神色,他似乎不能理解明明是自己親自使用巧計搞到的明細,怎麽會全部都是錯誤的?從曹騰不可思議的目光裏,我明白曹騰此刻的想法。
我笑看曹騰:“曹兄,在琢磨什麽呢?這般苦思冥想。”
曹騰似乎無心和我逗樂子,看了我一眼,說:“我在琢磨鬼是怎麽出來的。”
我說:“哦,怎麽?你開始研究這個了?你相信有鬼?”
曹騰怔怔地看着我,木然說:“是的,我遇上一件出鬼的事情,我怎麽也想不透這鬼是怎麽出的。”
我做出很有興趣的樣子,說:“是嗎?那不妨說來聽聽,我可以幫你分析分析,我是很善于捉鬼打鬼的。”
曹騰兩眼發直看了我一會兒,說:“沒什麽好說的……既然已經出鬼了,那我會想辦法捉出鬼來的,就不勞易兄操心了。”
說着,曹騰站起來,直接出了辦公室,我從窗戶裏看過去,曹騰直接下樓,出了公司院子。
我也站起來出了辦公室,直接去了秋桐辦公室。
推開門,秋桐正在忙乎着,見我進來,笑了:“易經理,早——周一好——”
“秋老闆早,周一好!”
秋桐笑了,我也笑了。
“本周開始全面落實大征訂計劃,公司馬上開一個動員部署大會,會後各站就開始全面動作了,”秋桐說:“這次動員大會需要部署的,一個是本集團個報刊的征訂,重點是晚報……還有一個就是外報外刊的征訂……但是這外報外刊目前隻能部署而不能實施,因爲我們還沒有聯系到客戶,沒有米,就無法下鍋。”
我點點頭:“對,我過來其實也是要和你說這事,外報外刊這一塊,我要開始行動了……第一步,凡是國家級省級在我市設立記者站工作站的報刊,都要作爲攻擊點,主動前去聯系,給出比郵局更加優惠的政策,保證完成的征訂數額要高于郵局,費率要稍微低于郵局一點,……第二步,出擊省會沒有在星海設立工作站的報刊,方法同上,第三步,出擊省外沒有在星海設立工作站站的報刊……這些報刊的重點是行業發行物。”
秋桐點點頭:“嗯……步驟是可以的,這項工作主要由你們業務部來操作,你們負責聯系好米,發行站負責下鍋,米越多,鍋裏的飯就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