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女一臉驚愕的神情:“咦——你怎麽了?二爺,哦……叫大爺也行,這有什麽啊,不就是學個小狗叫嗎?不就是讓我騎一圈嗎?這有什麽啊,小時候我爸爸經常讓我騎在背上轉圈玩的,你怎麽反應這麽強烈?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不是你爹,所以,你不要有這個夢想!”我說:“過分的不是我,而是你,你不就是仗着手裏有這個狗屁權力有幾個臭錢就在這裏胡作非爲嗎?我告訴你,大爺我不稀罕,老子不要你這項目了,你這裏就是金山銀山,老子也不稀罕了。”
說着,我轉身就走。
“好你個不識相的家夥,敢和我頂嘴,敢不聽我的話——”背後傳來小魔女的怒叫:“來人呀——給我來人——”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兩個虎背熊腰的保安站在門口,擋住了我的去路。
别說這兩個保安,就是四個,也擋不住我的去路。可是,我想到這是在人家的辦公場所,我不能大打出手,那樣太不像話。即使春天旅遊和三水集團做不成合作夥伴,起碼三水集團還是發行公司的客戶呢。
我這樣想着,停住了腳步,思忖着對策。
“你個死易克,我不叫你走你敢擅自走,我叫你學小狗爬學小狗叫你敢不聽我的,我看你膽子是太大了,敢和我作對:“背後傳來小魔女咬牙切齒的聲音:“你們兩個,給我把他摁在這裏打屁屁,快打——”
兩個保安剛要動手,主持慌忙跑了進來,看到這個景象,忙對魔女說:“這……小姐,使不得啊,這怎麽可以,易總是我們的客人呢……怎麽能對客人這樣呢?不能打屁屁啊……”
“什麽客人?你知道什麽?他就是昨天欺負我的那個小混混,今天落到我手裏了,他還想做夢得到那個單子,癡心做夢,今天我非得教訓教訓他不可:“小魔女大聲說着:“這裏沒你的事,你給我出去,把門給我關上,我要在這裏關門打小狗狗玩。”
主持不敢再說話了,忙退了出去,還遵照魔女的吩咐關上了門。
魔女這會兒又走到我跟前,瞪眼看着我:“死易克,你服不服?聽不聽我的話?”
我沖魔女笑了下:“夏總,買賣不成仁義在,我想,大家還是不要鬧了,請讓你的人閃開,我要走了。”
小魔女的臉漲紅了,沖着兩個保安一揮手:“你們兩個還等什麽,給我把他摁倒,扒下褲子打屁屁。”
兩個保安靠近我又要動手。
這時,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了,随着一聲斷喝:“住手——不許亂來——”
我看到進來一個中年人,儀表堂堂,器宇不凡,神情嚴肅。
中年人身後,跟着那個主持。
兩個保安看到這人,似乎很害怕,忙站在一邊不敢動了。
中年人沖那倆保安一揮手:“你們出去——”
“是——”倆保安一溜煙跑了。
然後中年人看着我,主動伸出手和我握手:“易先生,對不起,讓你受驚吓了。”
我有些稀裏糊塗地和他握手,點點頭,下意識地說:“沒事——”
這時,身後傳來魔女的叫聲:“哥,你幹嘛?”
中年男人看着小魔女,聲音裏帶着疼愛和責怪:“小妹,你又耍小孩子脾氣了?不許胡來啊,怎麽能對客人這樣呢?易先生是來參加招标會的,是我們的客人,你可不許這樣。”
原來這是兄妹倆。
“哼,你知道什麽?”魔女蹬蹬幾步走過來,站到中年男人身邊,一指我:“昨天就是他,一下子跳到我車上壓到了我身上,差點把我壓地沒喘過氣,不但如此,他還罵我,還吓唬我……他是什麽客人,分明是個小混混,小流氓——”
“住口,不許胡說——”中年人制止魔女,然後說:“一定是你又出去飙車了,差點撞了人家,你不給人家道歉也就罷了,還找茬要報複人家,這怎麽可以呢?”
“哼——哥,你胳膊肘子往外拐,你不向着我,你向着他,回頭我找爸爸告狀去——”魔女的聲音和委屈,似乎就要哭了。
我這時說:“夏總,昨天的事,我給道歉了,我昨天是不對,不該罵你,不過昨天也是萬幸,要不是我反應快,說不定早就做了你車下之鬼了。”
“誰讓你走路不長眼睛的,撞死你活該!”魔女氣鼓鼓地說。
“我今天是來參加競标項目的,沒想到正巧遇到你……”我苦笑着說:“這個項目我們可以不做,但是,你也不能讓我給你當馬騎,學狗叫啊……”
“人家就是想和你玩玩嘛,玩玩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嗎?沒想到你這麽不配合,真不好玩!”小魔女說。
中年男人看了看我,又看看小魔女,似乎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忙又給我道歉,同時用嚴肅的目光制止小魔女再繼續發飙。
我趕緊借故脫身,走了不遠,聽到背後傳來小魔女的喊叫:“死易克,你不讓我騎大馬,不給我學狗叫,這個單子我就是不給你,給誰也不給你……”
我直接下樓,到了車前,上車,開車就走。
“哥,怎麽樣?現在有多大的把握了?”海珠沒注意到的神色,喜滋滋地問我。
我長出了一口氣,說:“現在啊,有百分之零的把握。”
“啊?”海珠意外的問我:“怎麽了?”
“不怎麽,别問了,反正這單子是黃了,沒戲了!”我無精打采地說,聲音有些不耐煩。
海珠看看我的臉色,不說話了。
邊開車我心裏邊有些沮喪,單子沒做成,反而被這小魔女羞辱了一頓,真晦氣。
看來,這三水集團是家族企業,那個中年男子是這集團的老闆。這人倒不錯,待人很寬厚,這魔女是他妹妹,在集團裏擔任副總裁。有這樣一個刁鑽野蠻的小妹,是夠他頭疼的。早知道這個小魔女分管這一塊,我就不來參加這個競标會了。
想到這兩天的心血白費了,不由心裏更加沮喪起來。
媽的,有錢有什麽了不起的,有錢就可以欺負人啊?我心裏憤憤不平地想着,開着車。
“哥,不要再想這事了,不成就不成,這都是天意。”海珠安慰我:“凡事有利有弊,或許,咱本來就沒有發這筆财的命呢……做不成這個單子也無所謂啊,我們又不是沒有生意做了,我們的散客和團也還是不少的呢。”
海珠說的對,或許這真的是天意,天意讓我昨天遭遇這個小魔女。我扭頭看看海珠,點了點頭。
把海珠送到公司,我自己開車到海邊去散散心,在濱海大道開了半天,到了那天我救黎嘉誠的那個小廣場,此時這裏人不多。
我靠路邊停下車,走到小廣場,走到靠近海邊的欄杆處,靠在欄杆上,面向大海,點燃一顆煙,慢慢地吸着,努力讓自己被小魔女蹂躏了半天的心平靜下來……
半晌,聽到身後有動靜,轉臉一看,身邊不遠處,停着一個輪椅,輪椅上坐着一位老者,正安靜地看着大海,在輪椅後面不遠處,站着一位戴墨鏡穿深色西裝的小夥子。
看到這老者,我的心不由一跳,雖然是從側面,我還是認出來了,這時那天我救的那個黎嘉誠。
他出院了啊,看來似乎還沒痊愈,需要坐着輪椅出來。
我不由多看了他幾眼,這時,他似乎覺察到有人看他,也轉過臉看着我。
我沖他一笑,點了點頭。
他也沖我一笑,也點了點頭,眼神突然微微一動。
我忙轉過臉,繼續看着大海,眼睛的餘角繼續關注着黎嘉誠。
一會兒,黎嘉誠用手輕輕搖動着輪椅緩緩到了我的跟前,擡起頭,眉頭微微皺着,目不轉睛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我知道那天我救他的時候,他或許曾經朦朦胧胧睜開眼睛看到過我,隻不過,當時他正處于病痛的折磨中,未必就能看清楚我的模樣。
我轉過臉,又沖他笑了下,但是沒說話。
不想讓他知道我就是那天救他的人,所以,我最好還是不說話,免得被他聽出我的聲音。
他同樣微笑了下,繼續鎖緊眉頭繼續看着我,帶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想我得離開了,于是轉身就走。
“哎——小夥子,不要走——”背後傳來黎嘉誠的叫聲,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聲音充滿有經曆閱曆男人的成熟和滄桑。
我沒有停步,繼續往外走,直奔我的車子。
“小夥子,不要走——”他又在繼續叫我。
這時,那個站在不遠處一直默不作聲的戴墨鏡穿深色西裝的小夥子大步走到我跟前,胳膊一伸,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看不清這小夥子的眼神,他面無表情,但是攔住我不讓我走,似乎這小夥子是在貫徹黎嘉誠的意圖,黎嘉誠不讓我走,我就不能走。
小夥子體格不錯,好像是個練家,當然,我要是想走,他未必能攔得住我,隻是,黎嘉誠沒有任何惡意,我沒有必要和他發生什麽沖突。
我站住。
黎嘉誠又搖動着輪椅過來,沖那小夥子擺擺手,小夥子往外一跨步,垂首立于一邊。
黎嘉誠轉動我的前面,還是看着我,臉上帶着慈祥和善的笑容:“小夥子,怎麽這麽着急走呢?我們說會話好不好?”
我笑了下,還是沒說話。
“小夥子,我怎麽看你好像挺面熟呢?是不是我們在哪裏見過?”黎嘉誠看着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