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洗完澡,海珠已經做好了飯菜。
我們一起吃飯,海珠邊吃飯邊興奮地和我彙報這幾天的收獲,我認真地聽着,原來海珠在哈爾濱開完會後,又跑了周邊的好幾個城市,去了好些家旅行社,拜訪了很多客戶和同行,學到了不少東西,結識了很多新朋友,大大地長了見識,收獲确實不小。
我爲海珠感到高興,說:“阿珠,三人行必有我師,快速提升自己的最好辦法就是拿來主義,把别人成功的經驗和做法學過來,再結合自己的情況進行創新,這樣,工作起來,會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懂不丢人,不會不可怕,但是不懂裝懂不會裝會很丢人很可怕,那樣隻會贻誤了自己的發展,損害了自己的事業,一無好處,我們就是要低調做人,高調做事,大力博采衆家所長,師夷長技以制夷。”
海珠點點頭,邊給我夾菜:“嗯……小妹就是秉承哥哥的旨意去做的,去學的,嘻嘻……”
“來,爲你此次出去的收獲,幹杯!”我舉起酒杯。
和海珠喝完一杯酒,海珠問我:“這幾天星海這邊怎麽樣?大家都還好吧?”
我點點頭:“嗯……都很好。”
“秋姐也還好吧?”海珠說。
我不知海珠爲何又單獨提起秋桐,又點點頭:“她也很好。”
“我這次去哈爾濱,專門給秋姐買了一件風衣,很漂亮的風衣……她穿上一定很好看。”海珠說。
“哦……”我看着海珠:“你還專門給她買了衣服?”
“是的——小别勝新婚也。”海珠說。
“什麽意思?”我說。
“你懂的。”海珠看着說。
我的心跳了一下,我知道,海珠一定是明白那件我從上海帶回來的套裙是秋桐給她買的,知道不是我買的了。
“你怎麽知道的?”我說。
海珠放下手裏的筷子,看着我說:“看來,我猜對了,果真是秋姐給我買的,剛才之前其實我不能肯定是她買的,我隻是懷疑,剛才我是故意說這話來看你的反應……果然,我猜對了,果然是秋姐給我買的……看來,我這件風衣是買對了。”
無意中,我落入了海珠的圈套。
我笑了下:“她是好心好意給你買衣服,但是又怕你有别的想法,所以……”
“所以她就裝作不懂,所以你就裝作你給我買的樣子,是不是?”海珠說:“你倆可真會演戲。”
我尴尬地笑了下。
“秋姐倒是個細心的女人,打着你的旗号給我買衣服,借用你來給我送人情,不過,這人情可是給你了,”海珠說:“那麽,你說,我給她買的這件風衣,要不要你去給她呢,說是你給她買的呢?”
海珠帶着譏諷的目光看着我。
我說:“阿珠,這個……沒必要吧,還是你給她的好,我平白無故幹嘛要買風衣呢。”
“哼,我給就我給,我可不會平白無故拿人家的東西,不說她給我買那件衣服,就單憑她幫我們公司拉的那客戶,我給她買10件風衣都不屈。”海珠說:“這幾天我出差,你和她是不是都很高興啊?”
“阿珠,你說什麽呢?你這話說的有意思嗎?”我有些不高興。
海珠看了我一眼,又拿起筷子吃菜:“好了,惹你大爺不高興了,我不說這個了,行不行?”
我不說話了,默默地吃菜,心裏有些沉郁。
海珠吃着菜,邊不是偷眼看我,接着又說:“今天冬兒去我們公司幹嘛?”
我看着海珠:“這個,你也知道了?”
“當然,我每天都要和公司裏打好幾遍電話,我人雖然在外面,公司裏的大小事我也都是知道的。”海珠說:“我一聽小親茹描述那人的模樣,就知道是冬兒,她還是你帶進公司來的,你帶她到公司裏幹嘛呢?”
原來小親茹是海珠的小密探。
我說:“我不是帶她來,是她在公司門口遇到她的,既然來了,就邀請她進來坐坐。”
“哼,有什麽好坐的?我看她來這裏是不懷好意,這幾天我在外面,一直在想上次那些照片的事,我越想越覺得這是她搗鼓的,她肯定是想借機從中作梗搞破壞,她就是看不得人家的幸福……當然,蒼蠅也不叮無縫的蛋。”
海珠似乎還是對我和秋桐一起南下之事耿耿于懷,我苦笑一下,然後說:“她就是路過這裏,順便看看,我和她在辦公室談了半天,然後她就走了。”
“走就走呗,幹嘛還哭着走的?”海珠又說。
看來小親茹彙報的夠詳細的,這個超級小密探。
我說:“話不投機呗。”
“嗯……”海珠似乎有些滿意我的回答,說:“我猜她一定是不死心,借我不在的時候來糾纏你,讓她哭着走就對了。”
我無語。
海珠繼續說:“是實在的,我不認爲冬兒是個不好的女人,但是她對我似乎很有敵意,既然她如此對我,那我就沒有必要一再忍讓她,我不是沒給她過機會,我不是沒讓過她,但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自己錯失了機會,這能怪誰?
“不管是誰,現在我誰都不讓,我憑什麽讓,想想當初我甚至都後悔,覺得自己傻的可憐,别的東西可以讓,愛情能讓嗎?對女人而言,愛情永遠是自私的,是不能分享的,現在你是我的,誰也甭想把你從我身邊奪走,除非你告訴我,你不愛我了,你不愛我,不要我了,我不會像别的女人那樣死死糾纏你的。”
我心裏默默歎了口氣,自顧吃菜。
“哥,你還愛我不?”海珠看着我。
這是女人最喜歡問的話題,百問不厭。我看着海珠大大的眼睛,鄭重地點點頭:“愛——阿珠,我愛你,我會好好對你的!”
我此時說的是心裏話,雖然我腦子裏不時湧起秋桐,湧起浮生若夢。但是,我知道,我必須要面對不可改變的嚴酷現實,我必須要對得住自己的良心。
無論從哪一方面說,海珠對我是無可挑剔的,她是真愛我的,而我,心裏對海珠是有着真情實意的。
我無數次告訴自己,我不能辜負海珠對我的愛,不能做出對不住海珠的事情,我必須要對得住海珠在我落難之際對我的不離不棄,對我的執着眷戀。雖然這念頭時不時會陷入難言的困苦和糾結之中……
海珠笑了,深情地看着我:“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我愛的不是你是否有錢,是愛的你的人,這樣的愛,才是長久的……知道嗎,哥,其實我不希望你很有錢。”
“爲什麽?”我說。
“因爲,男人有錢就變壞!”海珠笑嘻嘻地說。
“你怎麽這麽沒自信?我是有錢就變壞的人嗎?”我說。
海珠呵呵笑了:“是的,你說的對,或許,我是沒有那麽大的自信,當然,我願意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海珠的笑果真看起來不是那麽自信,她最不善于掩飾自己。
我的心裏不由又歎息了,想起一句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恒久的幸福,也沒有誰不能離開誰。散了就是散了,也許無言才是最好的安慰,傻瓜都一樣,誰都不懂逃過悲傷。有些緣分注定要失去,有些緣分注定不會有好結果的。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
這樣想着,我的心裏不由有些忐忑。
吃完飯,我賴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海珠收拾我換下來的衣服準備去洗。
“哎——哥,你褲子口袋裏有一封信……我幸虧檢查了下,不然,就給洗了。”海珠在衛生間裏喊道。
我這才想起我裝在口袋裏的三水集團的那封信,說:“那是我上午在你公司裏拿來的,還沒來得及看呢。”
海珠出了衛生間,走過來,邊看着信封:“哎——三水集團寄給我們公司的,會是什麽呢?我們公司從來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
“你們旅遊公司沒和他們打過交道,我們發行公司可是和他們在打交道,他們是我們的大客戶,這可是個大家夥。”我說:“裏面是什麽,我也不知道哦……過來,打開看看。”
我這時心裏也帶着比較高的興趣。
我坐起來,海珠過來坐到我身邊,我拿過信封撕開,抽出裏面的東西,打開,海珠身子一歪,斜躺在我懷裏,将腦袋湊過來,和我一起看——
原來這是一份三水集團的旅遊招商邀請函。
招商函的内容比較籠統,大緻是三水集團最近要組織集團的優秀員工外出旅遊休假,作爲集團的年度福利和對優秀員工的獎勵,外出旅遊的員工人數爲1700人,集團撥付的總預算爲1300萬,歡迎星海所有具有出境遊國内遊資格的旅行社參與競标。
競标時間是後天上午9點在三水集團小會議室,參加競标的旅遊公司須出具自己的相關旅遊經營資格證書以及營業執照,同時帶着自己的标書,标書要求做成一個完成的旅遊方案,包含旅遊線路的詳細行程和報價,以及墊付旅遊款的比例和數額,等等……
看完這個邀請函,海珠倒吸一口涼氣:“媽呀——1700人,1300萬,這個三水集團瘋了,竟然組織這麽多人外出旅遊,一下子出這麽多錢,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看了海珠一眼:“開玩笑?你看這像是開玩笑嘛?你知道這個三水集團的實力有多雄厚不?你知道他們有多少員工不?1700人,加上他們集團的外地分公司員工,也就是他們全部員工數量的十分之一,優秀員工比例占到10分之一,多嗎?對于擁有百億經濟實力的上市公司,拿出1300萬作爲員工的福利獎勵,多嗎?
“何況,這些錢就是不用來獎勵員工旅遊,也是要用其他形式發給員工的,這筆錢必定本來就是預算内的用來獎勵員工的款項……什麽叫大家氣魄,這就是!”
海珠猶自張大了嘴巴:“我滴媽,那也還是太大了,我還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麽大旅遊規模的活兒……哥,你說,他們給我們發邀請函,我們能接得了這活嗎?”
我沒有說話,一遍遍反複琢磨着這個簡短的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