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呵呵笑了,掏出紙巾遞給我:“小弟,擦擦汗……我剛才觀察了,你的功夫委實不錯,一看就是經過專門訓練的,基本功很紮實。”
我接過紙巾,擦擦汗,有些慚愧地說:“比起江哥,差遠了……請江哥指教爲盼。”
我們走回亭子坐下,江峰看着我說:“功夫練到一定境界,就超越了力量和速度……這個時候,高手之間比武,比的不僅僅是拳腳,而是心境。”
我看着江峰:”嗯……”
“武術重在修身養性,鍛煉身體的同時,也在磨練一個人的品格,從老弟剛才的拳腳裏,我看得出,老弟的心境有些浮躁:“江峰說:“達到一定境界的功夫,就是随心所欲,不受招式約束,無招勝有招,化腐朽爲神奇。”
我心悅誠服地點點頭。
秋桐和柳月也饒有興趣地看着我們,秋桐說:“江哥,你說的就是功夫的最高境界吧?”
江峰沖秋桐點點頭,又看着我:“武術的最高境界應該是天人合一,即人與大自然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既是通陰陽、有争有棄同時又是無陰陽、無争無棄的,是一種對立與統一結合的境界,是最好最佳的境界。”
我凝神看着江峰。
江峰繼續說:“武術的最高境界有兩個方面,一個是人生道理上的,通過武術這門技術,明白人生的天理天道。這個是一通百通,身心明白而明世理……另一個是武學本身的最高境界,一般認爲是拳無拳意無意,無意之中是真意,也就是有不聞不見即可應付意外之能力,當然,這個隻是停在書面上的傳說,現實中還沒見過,我也沒達到這種境界……
“不過,我感悟出,武術練習的是控制身體能力,通過意識來控制身體的宏觀和微觀運動,在這個控制過程中,不但把身體訓練了,同時也把心神意識也訓練了,所以有以武入道之說……這就是拳無拳,意無意,無意之中是真意,無法還是有法,無限還是有限,無意才是真意。”
我聽得有些似懂非懂,不過還是點點頭。
秋桐說:“江哥,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你的話,習武的根本,不是爲了打鬥,也不僅僅是健身,更深刻的一層,是修身?”
江峰用贊賞的目光看着秋桐:“小妹理解極是……正是如此……我以爲,武術具有修身價值功能,我理解的修身包含兩個層次,一是主觀客觀的哲學層次,也就是世界觀;二是自身主體層次,也就是人生觀,練武是解決人與自然和社會關系的問題,後者是解決與人生觀有關的思想、道德、情操和規範化的問題,兩者是互爲依存和補充。”
柳月溫情地看着江峰,認真地聽着,微微點頭。
秋桐聽完江峰的話,看着我,用半真半假教育的口氣說:“小夥子,聽明白了嗎?要好好理解江哥的一番話呶……這可是有深刻人生哲理的。”
我老老實實點點頭:“嗯,我會慢慢琢磨江哥的話的。”
“不要老想着凡事都要用武力解決,要學會不戰而屈人之兵呢。”秋桐又說。
“嗯……”我又點點頭。
看着我和秋桐對話的樣子,江峰和柳月忍不住都笑起來,柳月說:“哎——我怎麽感覺這像是老師在教育學生啊……”
柳月這麽一說,秋桐似乎剛意識到了:“噗嗤——”笑了起來。
我看秋桐笑得那麽開懷,不由心裏很愉快,一咧嘴,對柳月說:“柳姐,秋總是我領導啊,這官大一級壓死人,平時她都是這麽訓我的,根本不拿我當同事待,都是把我當學生訓來訓去的,哎——你說我命苦不苦啊?”
秋桐一聽急了:“胡說呀,易克,我那裏整天動不動訓你了,今天早上你還訓我了呢。”
“那個你有證據嗎?今天這可是江哥和柳姐都看見的,你賴地掉嗎?”我說。
“你——你個壞蛋——”秋桐一時被噎住了。
江峰和柳月哈哈大笑起來,我沖秋桐擠了擠眼,得意地笑了。
秋桐沖我咬咬銀牙,舉起小粉拳示威地晃了晃。
這時,柳月說:“我們下山吧,快到中午了,我們到湖邊漁家去吃湖鮮。”
大家一緻贊同,我說:“好啊,我請客!”
我說這話是自然而然的,我心底裏覺得自己是甯州人,既然大家到了我的地盤在,自然我要請客了。
江峰笑了:“老弟,到了浙江,就是我們兩口子的地盤,如何使得讓你請客呢,自然是我們請客了……你和小妹可都是客人呢。”
“是啊……小弟想反客爲主啊,那可不行。”柳月也說。
我這時就不好說什麽了,隻能笑笑。
秋桐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們邊聊邊下山,秋桐似乎擔心自己這次再滑到我懷裏,主動走在最前面,柳月和江峰走在中間,我走在最後。
看着江峰和柳月一起下山是手拉手的背影,我心裏着實感到羨慕,曆經這麽多年,這對姐弟戀的成功實踐者依然感情如此笃厚,着實難得。
我不禁又想起了許晴,遠在加拿大的許晴,江峰和柳月一直牽挂的許晴,許晴已經知道了江峰和柳月的現在,而他們卻不知她的消息,一直在關切牽挂着她。
我心裏忍不住湧起想把許晴的消息告訴他們的念頭,可是,想起許晴那天的話,我又猶豫起來,斟酌半天,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還是尊重許晴的願望吧,我得信守自己對許晴的承諾。
原路下山,路兩邊是密密麻麻的竹林。
江峰和柳月低聲說着什麽,雖然聲音不大,但是還是被我隐隐約約聽到一些。
“阿峰,你看這竹林多好啊……”柳月的聲音。
“嗯,是不錯,哎——姐,你還記得北方省城的那片竹林嗎?”江峰小聲說。
“哪片竹林啊?”柳月說。
“就是……省城裏的那座小山,有寺廟的那個……你帶我去過的那個……我們下山時經過的那片竹林。”江峰的聲音有些暧昧:“那天,我們在那片竹林。”
“你……你個死家夥……你……不害躁。”柳月的聲音突然有些扭捏起來,擡起手就掐了一把江峰的胳膊:“我叫你一把年紀了還不正經。”
“嘿嘿……憶往昔……心驚肉跳啊……好讓人銷魂的竹林呶。”江峰低聲惡作劇般地笑着。
“住嘴,不許說了……都那麽多年了,虧你還記得。”柳月吃吃笑着,又伸手掐江峰的胳膊。
“嗨——我當然記得呢……那可是第一次在野外。”
“住嘴,住嘴。”柳月舉起拳頭就打江峰的肩膀:“我讓你還說。”
江峰忍不住放聲哈哈笑起來,走在前面的秋桐回過頭:“你們笑什麽啊,江哥,這麽開心?”
我這時也趕了上去,看着他倆。
柳月臉色紅紅的,說:“他在自得自樂呢……沒什麽啊……”
“是啊,木有什麽,我看到這些竹林,想起了我和柳月當年在竹林裏談戀愛的場景。”江峰說。
“哦,呵呵……”秋桐笑起來:“你倆可真浪漫。”
大家又繼續往山下走,這回柳月和秋桐走到一起了,我和江峰跟在後面。
我當然不知道江峰和柳月到底在竹林裏幹啥了,不過我從他們的說話裏隐約意識到了什麽。
後來,我看了江峰寫的一本書《出牌》,寫的就是他和柳月的故事,我才知道,原來他倆在竹林裏做過那事。
看到書裏當時的場景,我當時就硬了,差點撸了出來,江峰這家夥年輕時也是個玩家,這兩口子玩的都很刺激。
下了山,我們沿着湖邊溜達,走到一個漁村裏,這個漁村離我們住的别墅很近,隻隔着一片濃郁的竹林,昨晚來的時候,我們是從另一個方向來的,我沒有發現這漁村。
漁村很古老,村子裏的路彎彎曲曲,很窄,都是平闆石鋪的,房子也都有些年歲了,但是都整理地很幹淨衛生。
我們在村子裏随意穿行着,感受着古樸而醇厚的鄉村氣息。
走到一個巷子口,我往遠處的馬路上看,看到了我們住的别墅,看到了别墅門口的一輛黑色轎車。
我知道,老秦來了。
我于是裝作去小賣店買煙,讓他們先繼續遊覽古村,然後我直接奔了村頭的小路,沖車子揮了下手。
接着,老秦下了車,四處看了看,然後直接沖我走過來。
我往後退了幾步,閃到巷子裏,接着老秦就過來了。
老秦直接遞給我一個信封,裏面裝着我要的東西。
“你要的東西都在裏面!”老秦說。
“好——”我将信封裝進口袋:“質量如何?”
“最好的上等品。”老秦說。
“嗯,行!”我點點頭,接着我又問老秦要過紙筆,寫了一行字,把紙條交給老秦:“下午,你再去辦好這件事。”
老秦接過來看了下,有些意外:“這個……你要辦這個事情?”
“怎麽?不好辦嗎?”我說。
“這倒不是,我隻是想不透你要幹什麽?”老秦笑起來。
“呵呵……晚上你就知道了……晚上7點,你來接我……”
“好,那我這就去辦這件事……這事最好辦不過。”老秦說。
“嗯……晚上别墅周圍的保安也好安排好。”我說。
“絕對沒問題,人我現在就已經安排好了,四個人,都是鐵兄弟,現在已經隐身在别墅周圍的竹林裏了,2個人一組,24小時不準睡覺……專門任務就是保護秋小姐的安全,一來防止外人進去,二來防止秋小姐走遠了。”老秦說:“我給他們都配備了無聲手槍,保證能保護好秋小姐的安全。”
“嗯,好,你去吧。”我說。
“怎麽沒見秋小姐?”老秦剛要走,又問我。
“她在那邊閑逛,我們遇見了一對熟人朋友夫妻,中午一起在那邊吃飯。”我說。
“哦,好,那我走了!”老秦告辭離去。
我接着回到村裏,找到了他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