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闆說了,這特殊服務業是我們新的經濟增長點,一定要做大做強,做到又好又快地發展……星海那邊,李老闆剛剛決定,把剩餘的特殊服務業全部停了,整體遷移到甯州來。”
我竟然不知道李順在星海還有殘餘的特殊服務業,我以爲就剩下一些正規的行業了。
我此時敏銳地意識到,李順做出這一決定,一定和老李以及老李太太的職務突然調整有關,他的反應速度真快!
“對了,二子,我昨晚忘了和你說,昨晚和我打架的那幫人,是白老三手下的四大金剛。”我突然想起這事。
“哦……四大金剛,這四個狗日的,怎麽跑到甯州來了,莫非是想千裏迢迢來這裏砸我們的場子?”二子說:“靠,我諒白老三沒這個膽子,星海他能牛逼一下,在甯州,嘿嘿,黑白兩道,那是我們的天下……公安上很多想進步的幹警都得巴結着李老闆,李老闆現在快成甯州公安的地下組織部長了,哈哈……”
我皺了皺眉頭:“此事我覺得有些蹊跷,你還是給李老闆說下吧。”
此時,我不想和李順打電話,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李順和秋桐訂婚有關。
“嗯,好,我現在要先去收一筆款子,回頭我和李老闆說一下!”二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以爲然。
依照二子的頭腦,他顯然不會對四大金剛的突然出現想的更多,很顯然他沒有放在心上。
而後來我才知道,正是二子的不以爲然,讓他疏忽了此事,沒有和李順說此事。
二子此次的小小疏忽,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我此時既不知道也無法估量。
很快,我到了東湖花園門口,冬兒正拖着一個行李箱在那裏等我。
下午6點整,我和冬兒乘坐的飛機從甯州機場騰空而起,直往北飛,飛往那遙遠的星海。
我和冬兒坐在機艙的最後一排,飛機開始平穩飛行後,服務員開始分發飲料。
這時,我看到了海珠,站在我和冬兒面前。
一天不見,我看到了海珠和往日大大不同的面孔,雖然海珠化了淡妝,但是,我依舊從她的眼神裏看到了那深深的憔悴和疲倦。
海珠給我們發完飲料,沖我和冬兒微笑了下:“哥——冬兒姐——”
冬兒一直在目不轉睛地看着海珠,這時突然醒悟過來,看着海珠:“你……你是海珠……海峰的妹妹?”
“是的,冬兒姐!”海珠努力微笑着。
海珠雖然在微笑着,但是,眼神裏還是流露出了些許的酸楚,我發現了,我相信冬兒也一定更感覺到。
冬兒盯着海珠看了幾秒鍾,點了點頭,然後向海珠伸出手:“海珠,你好……你很好。”
我不知道冬兒此話是何意,也不知道冬兒感覺到了什麽。
海珠和冬兒簡單握了握手,然後又沖我們笑了下:“你們休息吧,我要去忙了。”
說完,冬兒推着小車沿着過道往前走去。
冬兒看着海珠離去的背影,面無表情,沒有說話。
我扭頭看着機窗外,夜色沉沉,沒有一絲光亮,無邊的黑暗呈現在我的眼前……
夜晚的高空是漆黑一團的,而在那夜空的下面,便是它沉澱下的渣滓,有光有影,有聲有色,在這聲色光影的沉澱物中生活的,便是人。
說到底,在浩浩的夜空下,人隻是一些可憐的生物,所能做的無非就是将那些可憐的欲望和快樂張揚到極緻,在欲望的縱容下,夜晚往往會開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花來……
此刻,我努力往下看,卻被烏雲遮住了視野,看不到地面的任何光芒。
此刻,冬兒就坐在我身邊,我卻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孤獨和落寞……
一個多小時後,飛機降落在星海機場,我提着拉着我和冬兒的行李,冬兒挽着我的胳膊,我們一起往出口處走去。
下飛機的時候,海珠沒有出現,這一路,我的腦海裏一直無法揮去海珠那雙酸楚的眼神,那眼神,在我看來,不僅僅是酸楚,還有着無法排遣的無助和傷感……
我的心裏感到了無比的愧疚和傷懷……
任何一個巅峰都是下一個深淵的起點。我不知道,我現在是否在某種形式下的某一個巅峰。
到星海了,我帶着冬兒來星海了。離開時,是我和秋桐,回來時,卻是我和冬兒。
到了出口,我突然在接機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秋桐,她正站在出口外,正睜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走出來的我和冬兒!
秋桐來了!
看到秋桐的第一眼,我的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她是來接我的!
随即,我的腦子裏又冒出一個念頭:看到我和冬兒一起出來,看到冬兒挽着我的胳膊,她一定懵了!
果不其然,秋桐的眼神裏帶着意外和迷惑,眼睜睜看着我們走近她。
“秋總——”走到秋桐跟前時,我叫了她一聲,停住了腳步。冬兒也停住了腳步,看着秋桐,手臂依舊跨在我的胳膊裏。
秋桐被我的聲音所喚醒,眼神閃了一下,神情晃了一下,接着慌亂地回過神來,看着我和冬兒,接着哦了一聲:“哦……易經理!”
秋桐對我的稱呼很客氣,那客氣裏我分明感到了一絲陌生和冷淡。
“這是冬兒:“我對秋桐說,接着對冬兒說:“這是秋總!”
秋桐看着冬兒禮貌地笑了下,點點頭,笑得有些牽強。
冬兒也沖秋桐點頭笑了下,眼睛直直地盯住秋桐,帶着審視的目光。
我的心裏有些不安和忐忑:“秋總,你來這裏——”
“我是來這裏接人的!”秋桐幹脆地說着,看着我:“真巧,遇到你們!”
顯然,秋桐的意思不是來接我的,隻是巧合遇到我和冬兒。
秋桐的話我很懷疑其真實性,我懷疑秋桐其實就是來接我的,隻是突然臨時改了主意。
但是,既然秋桐這麽說,我也隻能認可,看到秋桐沒有想和我們再說話的意思,我們隻能告辭離去。
離開的時候,我看到秋桐皺着眉頭冷眼掃了我一下,眼神裏帶着一絲鄙視和不解。
我當然無法解釋什麽,我隻能帶着冬兒離去。
我和冬兒打上出租車離開機場的時候,在路上,一輛車子超過我們,那是秋桐開的車,車上隻有秋桐一人。
果然,秋桐是來接我的,她看到我和冬兒的意外出現後改變了主意,不接我了。
我想,秋桐此刻一定會對我帶有深深的怨氣和鄙夷,她一定以爲我抛棄了海珠,另尋新歡了,而這個新歡,就是我的舊歡冬兒。
恨屋及烏,她厭惡我的做法,自然也對冬兒沒有什麽熱情和好感,但是還是保持了起碼的禮貌。
在這期間,冬兒始終沒有說一句話,臉上的表情很淡定,但是,我知道,冬兒的内心一定不會靜止。
很快到了萬達廣場我的宿舍,我帶冬兒進去。
一進門,冬兒打量着房間,禁不住“咦——”了一聲,聲音裏有些意外,還有些驚喜。我知道,冬兒一定沒有想到我會住在這樣寬敞高檔的房間裏。
放下行李,冬兒在客廳裏轉悠了一圈,然後看着我笑了:“小克,沒想到你住的房子這麽好……這房子比我們以前在東湖花園買的房子還氣派還大還上檔次。”
看着冬兒的神情,我笑了下,心裏暗暗下決心,等以後我一定要買一套比這還要高檔的房子給冬兒住。
“餓不?”我說。
“不餓,你呢?”冬兒說。
“我也不餓!”我說:“累不?”
“不累,隻是有些風塵仆仆。”冬兒笑着說:“我想洗個澡——洗澡間在哪裏?”
我指指洗澡間:“在那裏!”
冬兒進了洗澡間,一會兒出來了,看着我:“小克,你的衛生間裏怎麽有……有女人用的東西?”
看着冬兒審視的目光,我猶豫了下,說:“那是……那是海珠用的。”
“海珠用的?”冬兒失聲叫了一聲,接着緊緊抿住嘴唇,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該如何向冬兒解釋,我不知道我即使解釋了冬兒會不會相信,我隻能點頭:“嗯,是的,海珠在這裏住過幾次……不過……可是……”
我正琢磨着如何向冬兒說,冬兒卻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制止我繼續講下去,冬兒緊緊盯住我的眼神,一動不動。
我愣愣地看着冬兒,冬兒凝神看着我,我們就這麽看着……
冬兒的眼神一時變得有些複雜,似乎包含了很多思慮和情感,半天,冬兒忽然哼笑了一聲,接着低下頭自言自語了一句:“看來,這道坎兒,我能邁過去了。”
接着,冬兒擡頭看着我,眼神裏包含着些許的輕松甚至是解脫,莞爾一笑:“小克,這9個月期間,你有過别的女人,是吧?”
我不由想起了雲朵,想起了酒後和雲朵的瘋狂,看着冬兒審視的目光,不由自主點了點頭,臉上不由露出不安和愧疚的表情。
冬兒似乎并不生氣,反而摟住我的脖子,嘴巴貼近我的耳朵,在我耳畔低語:“小克,不要感到不安和愧疚,我理解你,一個正常的男人,當然是有正常的生理需求的,我不怪你,要怪,隻能怪我,我不該把你獨自扔下,讓你這麽久孤單一人……
“好了,小克,不要有什麽精神負擔,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往前看,現在,我不是跟你來星海了嗎,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嗎?今後,我們好好在一起吧,不再分開了。”
冬兒的聲音裏似乎帶着一種釋放。
說完,冬兒輕輕親吻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