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嗓門很大,整個大堂都能聽見。
那幫人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住了手。
我走過去,邊說:“二子,小五,你們這是幹嘛?”
二子和小五似乎很意外在這裏看到我,擦了擦臉上的汗,指着地上那兩個渾身是血的保安說:“這倆小狗日的作死,我們的小姐來這裏拜訪客人,就因爲說了房間号說不出客人姓什麽,他們竟然不讓上樓,把小姐趕回去了……這不,我們倆帶人來教訓這倆不知好歹的東西。”
原來是這麽回事,一般的五星級酒店都是這樣,非住店的單身女人要進來,保安看那女人要是像幹小姐的,一般都會問找什麽誰的,哪個房間号,要是說不出,就不讓進。
這樣做的目的一來是維護酒店客人的安全,二來也是防止外來賣淫小姐進入,保障酒店本身小姐的利益。
對于在酒店幹保安的,一般都能看出小姐的身份來,小姐一般都帶着自身獨特的氣質。
不知是哪個傻逼客人,酒店自身的小姐不要,非要找外面的。
不過,這也說明,李順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知名度越來越高了,客戶範圍越來越廣泛,果然如秦小兵所言,色情服務的觸角幾乎遍布甯州的高檔酒店。
“你們太胡鬧了,怎麽能這樣!趕緊住手走吧!”我說。
“易哥,這事你最好不要管,我們這也是在甯州發展和生存的需要,是打地盤的需要,要不狠狠教訓這兩個人,他們就不知道我們的厲害,還會影響我們今後的生意!這叫做殺一儆百。”二子不熱不冷地看着我:“我們可都是給李老闆幹活的,奉的都是李老闆的旨意。”
二子話音剛落,小五又大吼一聲:“打——繼續打——往死裏打——”
那幫人接着又開始劈頭蓋臉打下去,保安又發出陣陣慘叫,滿地打滾。
我正欲伸手去阻止,二子一轉身站到我面前擋住我,臉色陰沉:“易哥——兄弟我不想在這裏和你翻臉,更不想讓李老闆爲此生氣……做個聰明人,好不好?”
我不打算理會二子的警告,剛要一把将二子撥開,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尖利的憤怒的斷喝:“住手——”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這是秋桐的聲音。
秋桐一定是認出了二子和小五,看到我勸阻無效,才站出來的。
二子看到秋桐,臉色陡變,忙招呼小五他們住手,小五看到秋桐,渾身一個哆嗦,忙跑過來。
“你們這是在幹嗎?你們太無法無天了!你們——”秋桐憤怒地看着指着二子和小五,臉色發白,手指都在哆嗦。
二子和小五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那個剛才在跳罵的豔麗女人過來了,沖到秋桐面前,指着秋桐劈頭蓋臉就罵:“哪裏來的臭表子騷狐狸,敢管老娘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是來這裏賣的,想跟老娘我搶生意,老娘我先扒了你的衣服,撕爛你的兩片子。”
無疑,這個是李順手下負責管理小姐的老鸨。整個一彪悍的潑婦,講話無恥而厚顔,肮髒而嚣張。
“啪——”老鸨話音未落,二子臉色驟變,突然擡手一個巴掌就沖她狠狠扇了過去。
老鸨被二子這一巴掌直接扇地倒在了地上,躺在地上差點背過氣去,半天才回過神來,捂着腫起來的半邊臉頰,坐在地上,驚恐莫名地看着二子,一時懵了。
不光這老鸨懵了,那幾個打手也都懵了,呆在那裏看着突然發生這一切。
“我靠你馬爾戈壁!”小五唯恐表現落後,一步上前,一把抓住老鸨的頭發,直接将她拖到秋桐面前,接着又踹了老鸨肚子一腳:“你個臭娘們是活膩了,誰都敢罵,老子生氣割了你的舌頭……跪下,磕10個響頭賠禮道歉!”
那老鸨頓時明白醒悟過來,雖然她不知道秋桐是誰,但是看到二子和小五的态度,知道是遇到重量級的了,忙趴在地上真的給秋桐磕起了頭,嘴裏邊混沌地說着什麽,因爲被二子打腫了嘴巴,吐字不清。
秋桐厭惡地看着那老鸨,轉身急速走開,二子和小五忙跟過去,在秋桐身後一個勁點頭哈腰擦汗:“秋姐,您别生氣,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秋桐站住,看着二子和小五:“你們這是在犯罪,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們改,這就改。”二子和小五繼續低頭說着:“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說完,小五回頭沖那幫人使了個眼色:“撤——收隊!”
“站住——”秋桐說:“你們就這麽打了人走了就算了?”
“哦,對,對,不能算,不能算。”二子忙說:“我們這就送他們到醫院去包紮,然後,我們再賠他們醫藥費。”
秋桐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看着我。
我知道,事情目前隻能這樣處理,二子說給包紮賠醫藥費,那是說給秋桐聽的,出了酒店,不把這倆保安給扔到湖裏去就算萬幸了。
“算了,你們走吧,讓120來就是了!”我說。
秋桐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看着二子和小五:“你們這幫人渣——滾——”
“是,是,我們是人渣,我們這就滾,這就滾——”二子和小五陪笑着邊後退邊彎腰鞠躬,一直退到大堂門外,然後一個轉身,一溜煙帶着打手和老鸨竄了,消失在沉沉的夜幕裏。
他們剛走,就有人撥打120和110,120很快就到了,而110直到傷員被120拉走過後20分鍾才姗姗來遲。
幾個警員進來,是協警,有一個正式警察帶隊。
他們找服務台簡單問詢了情況,看都不看我和秋桐一眼,然後就收隊走了。
第一天到甯州,我就見識到了李順在甯州飛速發展肆無忌憚的勢力,不由有些心驚。
秋桐的表情顯得非常憤懑和憂慮,腳步沉重地郁郁地回了房間。
我剛回到房間不久,就接到了李順的電話:“兔崽子,和秋桐一起來甯州幹嘛的?什麽時候來的?”
“來開會的,今天來的!”我說。
“誰讓你管這事的?吃飽了沒事撐的,是不是?”
“正好遇到!”
“真好遇到,真巧啊,好事都讓你們遇到了。”李順哼了一聲。
“李老闆,你在哪裏?”我說。
“我在哪裏是你能問的?”李順說。
我不說話了。
“秋桐爲什麽沒給我打電話?”李順又問。
“不知道!”
“她人呢?”
“回房間了!”
“哦……”
“李老闆,這麽搞是不行的,會出事的!”我又說。
“操——用不着你來教育我,你懂個屁!”李順有些惱火:“媽的,都怨608那個房間的客人,狗日的告訴房間号不告訴姓什麽。媽的,要不然,哪裏會出現今天的事情……耽誤老子的生意。”
我一聽,608是孫東凱的房間,這麽說,要特殊服務的是孫東凱,他耐不住寂寞在找小姐,也不怕參加會議的其他人知道,要是傳出去,這臉可就丢大了,丢的不是他本人的臉,更是星海傳媒集團的臉!
“在甯州,誰耽誤我的生意,誰擋我的道,誰就得倒黴,擋我者——死!”李順氣勢洶洶地說,接着變得有些沮喪:“今兒個算是我倒黴,遇上你倆大仙,行了,好好開會去吧,别告訴秋桐我給你打電話的事情!”
“嗯……”
“會議開幾天?”
“3天!”
“嗯,好,我有數了!就這樣吧!”李順說完挂了電話。
我明白李順問會期幾天的意思,會期幾天秋桐就會在這家酒店住幾天。這幾天,估計他是不會安排人來這裏招攬客人或者來滋事的,無形之間,李順似乎對秋桐還有幾分忌憚。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吃早飯的同行都在議論着昨晚酒店發生的血案,說的越來越玄乎,說什麽昨晚一幫黑社會來酒店滋事,遇上一位女大俠突然出現,施展了什麽驚天絕技,鎮住了那幫黑勢力,屁滾尿流吓跑了。
昨晚那時候,開會的人都睡了,他們不知聽哪位酒店的人說的。這些人和我們都不認識,自然也不會認出我和秋桐。
我和秋桐低頭吃飯,不摻和他們的議論。
孫東凱顯得有些心神不定,一會兒問我和秋桐:“昨晚那事兒,你們聽說了嗎?”
“我昨晚在房間裏加班做方案,不知道這事!”秋桐搖搖頭,我則點點頭:“今天早上起來跑步的時候聽說了……聽說是一位客人要外面的特殊服務,這裏的保安不讓上樓,那邊的保镖就來了,大打出手。”
“哦……”孫東凱點點頭。
“好像還聽酒店的人說了那客人的房間号,号碼是多少來,我想想啊……”我說着,做思索狀。
孫東凱的臉一下子變得發白,眼睜睜地看着我。
秋桐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又看看孫東凱的臉色。
“哎——想不起來了,沒記住!”我想了半天,冒出一句。
孫東凱一下子舒了口氣,忙低頭吃飯。
看着我的表演和孫東凱的神色變化,秋桐似乎明白了什麽,帶着厭惡的眼神看了一眼孫東凱。
吃完早飯,秋桐把早已打印好的方案給了孫東凱,孫東凱接過去看了看:“嗯,不錯,很好,基本體現了我昨天的談話思路和要點,行,今天開會就講它了!”
我和秋桐對視了一下,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