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下午秋桐說話時候的表情和内容,似乎秋桐是考慮到了此事的後果的,也爲自己嘗試尋找了保全之策,隻是,這保全之策卻由不得她自己做主,沒有主動權,要看别人眼色。
這就玄了,沒有必勝的把握。
想着秋桐,想起了浮生若夢,我的心顫動起來……
我登陸扣扣,隐身登陸,又見到了不在線的浮生若夢,她依然保留着我爲好友,沒有拉黑我。
我帶着隐痛的心看着浮生若夢的頭像,若夢,我依然在思念找你,你可也在想念着我呢?會的,我知道,你一定也在思念着我的……
無聲的世界裏,看不到的虛幻裏,曾經刻骨難忘的過去,那一幕一幕,一切卻都是那麽真實,那些歡笑,那些私語,那些纏綿,那些銘刻,仿佛就在眼前,就在昨天……
我的心起起落落,像在跳動的火。
突然,我注意到浮生若夢的個人簽名已經換了:人生若隻是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不知道她是何時換的。
看着這句話,我的心顫抖地愈發激烈,人生若隻是初見……
是啊,人生若隻是初見,那時,一切都山清水秀,一切都盎然生機。
如果隻有開始,我仍然是一個落魄流浪漢,她仍然是她的絕代佳人,便沒有那丹東鴨綠江的偶然邂逅,便沒有我的星海的腳步停留……
如果隻有開始,我不注冊扣扣使用網名亦客,她不答應我的加好友要求,便沒有之後那虛拟空間的相知相識,便沒有我和她之間那糾葛悱恻的情感交流……
如果隻有開始,我不是她的過客,她不過是我的陌路人……
如果隻有開始,便沒有結束,沒有牽絆的糾纏,沒有糾結的苦痛。
如果隻有開始,便沒有喜,沒有怒,沒有哀,沒有愁。
因爲隻有開始,便一切都籠罩在虛幻和真實之間,糾葛在現實和虛幻的世界裏,無法突圍,無法解脫,終究将這一切葬送在虛無的空氣中……
而在現實裏的過程,沒有結果,卻有了人間的過往,有了紅塵,有了不舍,有了遺憾……
我的心輕輕顫栗着,有的人的心從未曾開墾,一旦有過,便執着永恒,甚至甯可它荒蕪。
隻是看不透荒蕪的心,是曾經如何地波瀾壯闊,是曾經如何地繁花錦簇。
而我,便是因爲這些曾經的燦爛,才讓它不忍心再随便長出枝桠,污穢那曾經記憶中的璀璨。我甚至希望,甯可它荒蕪着,留着記憶,美麗地去絢爛、蔓延……
人生若隻如初見,便沒有而後,沒有回憶,沒有不舍……
即使上天給了你相識相知的機遇,卻沒有給你相守相依的機會。即使上天給了你相愛的開始,卻接着又給了你分離的結束。
即使上天都放棄了兩個人之間的聯系,卻又讓你在不同時間空間裏徒勞的努力,孤獨地守望……
而最後,不過,鏡花水月,憑欄聽風……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我苦澀地品味着夢幻的堅果,固執地煎熬着自己不肯走入現實的内心,愚昧地欺騙着自己茫然而空洞的靈魂,在郁郁中睡去……
第二天,上班。
我不知道今天将會迎來什麽。
在辦公室,見到了曹騰。曹騰正若無其事地在辦公室桌前翻閱着今天的報紙,見我進來,笑笑:“來了!”
“來了!”我坐到自己辦公桌前。
曹騰這時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胳膊:“方案開始實施了?”
“是的!”
“挺快的啊!”
“兵貴神速嘛!”我說。
“哎——我還想在實踐中鍛煉一下的,沒想到出去開會錯過了機會!”曹騰說。
“機會以後還有的是嘛!”我說。
“我剛才去統計室看了下,零售份數到了6萬多,這可是曆史性的突破,咱們這個綜合業務部剛一成立就放了一顆衛星,開局良好啊!”曹騰笑着說。
“呵呵,這都是領導得力!”我心不在焉地說着。今天還是有獎買報活動的第一次舉行,總動舉辦5次,刮刮卡的一二等獎都在我的抽屜裏,今天我發送出去了一個一等獎,2個二等獎,随同那些末等獎一起發送出去的,一二等獎的刮刮卡往那些末等獎的刮刮卡裏面一摻和,随同報紙發放出去,誰也不會知道這個一二等獎會在哪個報攤裏出現了,包括我自己。
這時,蘇定國進來了,給曹騰安排了一個任務,就是負責兌獎,一二等獎的兌現是要到發行公司來的,憑身份證和中獎刮刮卡,由曹騰負責登記兌現,獎品都在公司倉庫。蘇定國同時安排刮刮卡的發放配置,由我負責。
有獎讀報活動,按照計劃,隔一周舉辦一次,今天是第一次。
“看誰今天能這麽幸運,花5毛錢就能得到一台筆記本電腦或者電動車,呵呵……”蘇定國對曹騰說:“秋桐已經聯系了晚報社編輯部,等今天的一二等獎出來,晚報的記者過來采訪,明天在報紙上發新聞……這是記者的電話号碼,等出來了一二等獎,你聯系記者讓他們過來。”
曹騰點點頭:“好的!”
曹騰似乎對這幾天公司裏發生的事情很淡定,似乎坦然接受了已經發生的這一切。
這時,我看到趙大健從走廊裏走過去,臉色陰沉着,經過我們辦公室的時候,扭頭冷眼看了我一下,沒有停留腳步,接着就走了過去。
我站起來做散步狀走到窗前,看着院子裏。
接着,看見趙大健下樓出來,穿過院子,直奔曹麗的經管辦而去,徑直進了曹麗的辦公室。
我明顯感覺到了平和祥和氣氛下的一股緊張氣氛,暗流在急速湧動。
又一扭頭,看到廣告公司門前,平總正站在門口如有所思的抽煙,眼神同樣盯着經管辦門口。
我想,今天平總高興的程度應該不亞于秋桐,但是,心裏的擔憂程度恐怕不亞于我。
一擡頭,平總看到了我,黑黝黝的臉上出現了一股笑意,接着舉起拳頭揮舞了一下,然後回身進了廣告公司。
我又看了下秋桐的辦公室,門半開着,秋桐在裏面,看不到她的人,不知她在幹什麽想什麽。
我有些心神不定地看着外面,心裏有些忐忑。
我心裏暗暗祈禱這一天能平安過去。
一個上午就在風平浪靜中過去,什麽都沒有發生。
有獎買報的一二等獎都在上午被讀者中了,興高采烈的讀者從發行公司領走了筆記本電腦和電動車,晚報的記者也随即趕來進行了采訪,明天就會見報。
下午剛上班,蘇定國神色不安地急急走進來:“易克,曹騰,走,到經營委小會議室去開會!”
我的心咯噔一下,看着蘇定國:“什麽内容的會?”
“不知道:“蘇定國看了我一眼:“經管辦通知的,孫總召集的,發行公司三位老總和你們綜合業務部的人參加。”
我靠,終于要來了。
我和曹騰還有蘇定國趕到經營委小會議室的時候,看到秋桐、趙大健、曹麗都已經到了,正坐在裏面。
趙大健帶着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仰臉抽煙,曹麗則做親密狀和秋桐竊竊私語,笑談着什麽,秋桐則微笑着不住點頭,似乎這次會議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
一會兒,孫東凱帶着威嚴的氣勢走進來,坐在會議桌中間,面無表情地掃視了大家一番,會議室立刻就安靜下來。
孫東凱似乎對這個效果很滿意,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看了看曹麗,點點頭:“開始吧——”
曹麗主持會議。
曹麗這時也輕輕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神色端正:“今天孫總召集大家來,主要議題是聽取發行公司新成立的綜合業務部近期工作情況彙報……秋總,你看誰先彙報合适?”
秋桐看着曹麗和孫東凱說:“公司新近對領導分管進行了分工調整,綜合業務部由蘇總分管,那就蘇總先彙報吧。”
蘇定國眼神有些慌亂,磕磕巴巴把這段時間綜合業務部的工作說了一遍,這段時間的工作内容當然沒有别的。
孫東凱神色認真地聽着,還不是在本子上記着什麽。
等蘇定國說完,孫東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曹麗然後看着秋桐:“秋總,你有沒有什麽要補充的?”
于是,秋桐又把大客戶服務部改爲綜合業務部的初衷說了下,又簡單叙述了一下綜合業務部的工作内容以及今後的發展方向。
秋桐說完,曹麗看着大家:“各位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趙大健翻了翻眼皮,不說話。
我和曹騰都沉默着,沒說話。
曹麗于是沖孫東凱輕輕點了點頭,孫東凱似乎沒有看見,自顧低頭看自己的本子。
會議室的氣氛又緊張起來,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動。
好一會兒,孫東凱終于開口說話了,聲音不大,很沉穩:“剛才,我認真聆聽了發行公司二位領導的工作指示。”
話一出口,大家都微微變了臉色,孫東凱說出這樣的話,意味着什麽,誰心裏都明白,他是集團老總,現在竟然稱呼秋桐和蘇定國爲領導,還什麽指示。
我靠,孫東凱在玩陰的。
秋桐緊緊抿住嘴唇,蘇定國的臉色變得有些發白,趙大健露出一絲冷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