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搖搖頭:“大街上到處都是他們的人,邊境處也是,看來這次他們是不抓到你倆不罷休了,你們暫時不能離開,就在這裏好好住着,一有機會,我就會來這裏接你們走……目前,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們放心好了,我在這裏安排的人,是很可靠的。”
看來,我和李順就要在這裏住下了,不知何時能離開。
就這樣,我和李順就在這個豪華的悶罐子裏呆着,既不能出門也不敢開窗,連窗簾也不敢拉開。
第一天就這樣過去,到了傍晚時分,我和李順的手機都沒電了,都自動關機了。行李都放在老秦車上沒帶下來,充電器也在那裏。
我們聯系不上老秦,也不能出去,成了睜眼瞎。
又是一連兩天過去,老秦都沒有出現,幸虧我們房間裏吃的喝的都不缺,餓不着。
到了7日這天上午,李順終于忍不住了,在房間裏又蹦又跳,有些發瘋:“我靠,不行了,這和蹲監獄似的,我受不了了……冰也沒有了,老秦幹嘛去了,怎麽鳥動靜都沒有。”
說着,李順一把拉開窗簾,霎時,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我的眼睛被明亮晃了一下。透過窗戶,我們看見新東方娛樂公司門前正站着幾個穿黑西裝的人。
李順接着又要開窗:“我靠,呼吸下新鮮空氣——”
我忙過去制止:“李老闆,不要——”
“去你的,老子要呼吸新鮮空氣——”李順一把推開我,徑自打開窗戶,腦袋伸到窗外,貪婪地看着藍天白雲和陽光,深呼吸幾口:“爽啊,我靠,我現在放風了。”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梆——梆——”接着傳來老秦輕輕的咳嗽。
“我靠,老秦可來了——”李順轉身看着門口,示意我去開門。
我急忙關上窗戶,拉上窗簾,然後去開門。
打開門,一個女人和老秦一起站在門口。
看到這個女人,我差點就暈了過去——
這女人是秋桐!
秋桐竟然風塵仆仆地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怎麽也想不到秋桐會來這裏,怎麽也想不到秋桐是如何來到這裏,又更想不出她是如何找到我們的。
我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看着站在那裏面部表情十分平靜的秋桐,一時傻了,竟然忘記讓他們進來。
老秦十分機警地往兩邊看看,從後面一推秋桐的後背,又一推我,我才回過神來,忙讓他們進來,随後迅速把門關上。
秋桐一進去,李順驚愕地張大了嘴巴:“啊——秋桐,你——你——你腫馬來這裏了?”
秋桐嘴唇緊緊抿着,精神明顯看起來很疲倦,但是眼睛卻依舊很有神,看看我,又看看李順,不溫不火地說:“你說我爲什麽來了?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自己!”
李順立刻露出不服氣的表情:“我問什麽我自己,我怎麽了?你少給我來這一套,誰讓你跑這裏來的?你怎麽來的?”
這時,老秦開始打圓場,忙說:“秋小姐剛到,先洗把臉,坐下喝口水,大家慢慢說話。”
我也招呼秋桐坐下。
李順這才閉了嘴,看着秋桐,眼裏露出不耐煩卻又有些無可奈何的神色。
我給秋桐倒了一杯水,秋桐接過去,喝了幾口。
這時,李順看着老秦,眼珠子轉了幾轉,摸出銀行卡:“老秦,拜托你個事,這外面的銀行用銀行卡取現金,最多能取多少?取多了需要預約不?”
老秦接過卡看了下,說:“這附近就有這個銀行的營業部,200萬以下不需要預約,附近這麽多賭場,還有賭客,都是随時需要大批量存取現金的,預約那豈不是耽誤事了。”
李順點了點頭:“那好,麻煩你出去下,幫我取些現金回來……我告訴你密碼。”
李順說完密碼,老秦似乎有些意外李順對自己如此信任,但是随即又露出有些感動的表情,畢竟,人與人之間,信任才是最寶貴的财富,這是對一個人最大的尊重。
“李老闆,取多少?”老秦問。
“170!”李順坐在沙發上仰臉看着天花闆說道。
我和秋桐都吃了一驚,老秦也同樣很吃驚,看着李順:“李老闆,你取這麽多幹嘛?”
“老秦,讓你取你就取,不要多問,好不好啊,秦營長。”李順拖長了腔調。
老秦寬容地笑笑,帶着銀行卡出去了。
這時,李順又看着秋桐:“秋大小姐,說說,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你真能啊,我在這裏,你都能找到,我看你可以做偵探了。”
秋桐淡淡地說:“這有什麽難的,我有個朋友在移動公司保衛科,我請他幫忙給你定了定位,當然知道你在哪裏了……我來到緬甸後,打你倆電話都關機,就又順便讓他幫我查了下你最近的通話記錄,自然就找到老秦了,找到老秦,還愁找不到你倆個?”
原來如此,秋桐真聰明,我心裏暗暗贊賞。
李順卻大爲惱怒,一下子從沙發上蹦起來:“秋桐,你敢查我的電話,敢給我定位……混賬,你這是侵犯他人隐私,是違反法律的你知道不知道?”
“喲——李大公子還知道講法律啊?”秋桐嘲諷地看了一眼李順,硬邦邦地說:“我就是查了,你怎麽着吧?誰讓你做事鬼鬼祟祟的,不但自己神出鬼沒藏頭不露尾,還弄了個嘴巴比鐵閘口還嚴實的保镖。”
我知道秋桐最後這句話是在保護我。
“我怎麽就鬼鬼祟祟了?我怎麽就神出鬼沒了?你少給我弄玄乎的,”李順說:“我幹什麽,和你何幹?你操的哪份子心,一個女人家,瞎折騰什麽?你煩不煩?”
“我不給你講歪理,我就問你,你這次到緬甸,到底是幹嘛來了?”秋桐用犀利的眼神逼問着李順:“你不是說要買玉石嗎?你買的玉石呢?”
“這——”李順一時語塞,喃喃地說:“還沒來得及去買啊,我是準備要買玉石的,最起碼買個大大的送給你……”
“我不需要。”秋桐說:“我沒看到你買的的玉石,倒是看到兩個被人追殺的狼狽逃亡者,打着買玉石的幌子來這裏賭博,你很有能耐啊……”
看來,秋桐已經從老秦那裏了解到實際情況了。
“賭博又怎麽了?不就是玩幾把錢嘛?多大個事,你大驚小怪什麽?”李順說:“我還赢了170萬呢!”
“你的光輝事迹我早就知道了,好厲害啊,赢了點錢被人家追得無處藏身……我問你,你這次除了來賭博,除了買所謂的玉石,你還要打算幹什麽?”秋桐眼睛緊緊盯住李順,表情很嚴肅。
“我……我沒打算幹什麽啊?”李順有些支支吾吾。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販毒,那就别怪我不講情面。”秋桐看着李順神情愈發嚴厲:“販毒是死路,你不是不知道……你要是敢販毒,你就再也别想回國了,不然,我第一個就去檢舉告發你——”
李順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似乎被秋桐的氣勢壓住了,聲音有些發虛地說:“我哪裏有販毒了,我就是來這裏玩玩牌,買點玉石,你咋咋呼呼說些什麽呢,不信,你問問易克。”
我這時知道,秋桐之所以千裏迢迢奔赴這裏,是擔心李順販毒。我不知道秋桐是僅僅爲了李順還是也包括我,擔心我被李順拖下水。
秋桐聽了李順這話,看了看我,我點了點頭:“是的,秋總,李老闆說的都是真的!”
秋桐顯然對我說話内容的真實程度持保留态度,其實連我自己都不曉得李順這次是不是真的要來販毒,李順的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幾分可信度。
“這個易克,嘴裏說不出一句實話,除了會重複你說過的,還能說出什麽來?嘴巴倒是夠嚴實的,我才不問他!”秋桐說。
我知道,秋桐這句話是故意說給李順聽的的,還是在爲我做遮掩。
“好了,别折騰了,我真的沒販毒,我怎麽會幹那個呢,我就是想帶着易克出來溜達溜達玩玩,散散心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啊……”李順攤開手掌,接着又惱火地說:“倒是你,膽子不小,敢背後給我手機定位,敢查我通話記錄,還自己個兒跑到這裏來,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不?一個女人家,獨自往這裏跑,你知道有多危險不?這是金三角啊,這是土匪流氓渣滓惡棍出沒的地方啊……活膩了你,來這裏找死——”
“你以爲我想來?這都是被你逼的——”秋桐毫不示弱地看着李順。
“哎——我的祖宗,你說說,這個時候,這樣的情況下,你來這裏幹嘛啊?”李順有些氣急敗壞,又顯得無可奈何,對秋桐想發火卻又不敢發,搖頭晃腦地說:“現在,我和易克兩個人被人追殺,兩個大男人脫身都還不易,這又加上一個你,你說,如何脫身是好?”
秋桐不說話。
“你看看——”李順突然“嘩——”又拉開窗簾,打開一扇窗戶,指着窗外扭頭對秋桐說:“看馬路對過那些人,都是要抓我和易克的,媽的,就因爲看出了一點他們耍牌的道道,就要幹掉我們倆,太不仗義了,夠狠。”
“剛才來的時候我都看見了,你拉上窗戶——”秋桐說。
“拉什麽拉,憋死我了,我成了囚犯了——”李順不但不拉窗戶,反而又伸頭到窗外深呼吸:“哎呀,我現在體會到自由的寶貴了,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呼呼——”
李順有些神經質,在那裏渾身得瑟着深呼吸,邊抒情念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