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沃爾特·迪士尼喊道。
現場全部安靜,攝影師開動攝影機。
一位助理畫家擔任臨時場記,他拿着一塊場記闆大喊:“《愛麗絲遊荷蘭》第二場第三鏡第四次!”
與此同時,臨時場記迅速在鏡頭前将拍闆合攏,發出一聲清脆的拍闆聲。
沃爾特·迪士尼高呼:“開始!”
緊接着,臨時演員表演“愛麗絲遊荷蘭”,各部門各單位密切配合拍攝工作。
“安娜,請你說點什麽!說什麽都行!”李康平說道。
臨時演員安娜攤手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呀!”
沃爾特·迪士尼遞給安娜一本小說:“安娜,你對着鏡頭讀小說就可以了。”
安娜接過小說,面對鏡頭讀書。
李康平對大家說:“你們也看到了,由于攝影棚内搭滿了各式各樣的景物和道具,所以攝影棚的聲學條件不太理想,這對同期錄音而言,難度非常高。動畫片主要是采取後期配音的方式---這是個假想,我們假定它未來是這個樣子。總的來說,我希望大家能同時考慮後期配音和同期錄音的技術問題,我們假想的錄音設備可以爲動畫片服務,也可以爲真人電影服務,所以我們的後期配音設備、同期錄音設備的研發應該同步開展。”
“我很好奇,你們會通過怎樣的技術手段将攝影棚内的畫面和聲音完全同步?”沃爾特·迪士尼虛心請教道。
李康平指着攝影機說道:“這台攝影機經過技術改造之後,理論上來說---當然了,這又是一個假想,改造後的攝影機在拍攝畫面的同時又記錄聲音,畫面與聲音被記錄在同一條光學膠片上,這樣就能實現聲畫完全同步。技術假想是這樣的,我們将傳聲器---又稱麥克風安裝在攝影機内或者放在演員身邊,攝影機拍攝畫面時,麥克風拾取的聲音信号同步記錄在光學膠片上,從而形成了與畫面百分百配套的光學聲迹。其實已經有人這麽做了,這種技術原理是愛迪生提出的,李·德福萊斯特博士利用這種技術原理拍攝了第一部有聲電影,并于1923年春天在紐約放映。”
“沒錯,我知道那部有聲電影,但傳聲器或者麥克風又是什麽東西?”沃爾特·迪士尼的好奇心很強。
攝影棚内有很多道具,李康平取來一根玉米。
它不是假玉米,而是真玉米,玉米棒子上有被啃過的痕迹。
“我們假定這根玉米就是麥克風。”李康平解釋道,“沃爾特,你可以認爲麥克風是受話器的技術升級産品,麥克風是一種更爲先進的拾音裝置。當然了,我們暫時沒有研制出麥克風,我希望你能理解假想與現實相結合的這種交流形式。”
“麥克風,它應該是這個形狀?”沃爾特·迪士尼接過玉米棒子仔細觀摩,良久,他将玉米棒子擱在攝影機上,說道:“按照李博士的說法,麥克風與膠片連接,從而同步記錄所謂的光學聲迹?”
“嘿,沃爾特,你十分聰明,你很快理解了技術原理!”李康平開心的大喊,随即,他補充說明:“拾音的基本原理正如沃爾特你的理解,但麥克風不是直接與光學膠片連接,其中還包括一些附件。現在,我們不詳細讨論這些附件,我們隻論證大方向上的可行性。”
沃爾特想了想,說道:“既然李·德福萊斯特博士已經成功了,那麽這種拾音方式從技術上來說是沒問題的。李博士你們要做的是在這種技術原理的基礎上改進拾音設備,是嗎?”
李康平點點頭道:“沒錯,是這樣的。你們看,沃爾特是藝術家中最懂科學技術的人!”
“李博士,我記得你在紐約時說過,光學聲迹會占據光學膠片一半的寬度。”傑克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拍攝同期錄音的有聲電影所需的膠片長度就翻倍了,這是不是意味着拍攝成本的增加?”
沃爾特·迪士尼這種藝術家學習科學技術的同時,傑克等工程師也在學習電影藝術方面的知識。這種跨界的交流是很好的,目前看來效果不錯,藝術家、工程師皆有新的收獲。
“你們知道的,膠片不便宜。”沃爾特·迪士尼心疼的說,“假如聲音占據了膠片寬度的一半,那麽拍攝一部電影總的膠片成本肯定翻倍!所以有聲電影看起來不僅僅是技術問題,還得考慮成本問題,或者其他問題。”
頃刻,沃爾特又說:“聲音、畫面記錄在同一條膠片上,雖然完全同步,但我們會不會面臨新的問題?比如說,有一場戲,畫面拍的很完美,然而聲音錄制的很差,後期剪輯的時候,完美的畫面和很差的聲音就被一起剪掉了,我這樣理解對不對?”
“沃爾特,你說的太對了,你比我想象的更聰明!”李康平真心稱贊,他說:“同一台攝像機既拍攝畫面又記錄聲音,我們稱之爲‘單系統’。與‘單系統’對應的是‘雙系統’。”
李康平取來一根一人多高的金屬杆子,将“麥克風”綁在杆子的頂端。
随即,李康平再取一個木頭箱子,他假定這個木頭箱子是“錄音機”。
李康平用繩子連接“麥克風”、“錄音機”、攝影機,他假定這些很普通的繩子是“同步電纜”。
李康平将綁着“麥克風”的金屬杆高舉至安娜的頭頂上方,除了安娜在讀書,其餘衆人皆默默觀察李康平的行爲。
“沃爾特,你們的藝術團隊将增加一種新的職業---錄音師。假定我就是錄音師,我的拾音設備是麥克風,我把麥克風舉在安娜的上方,通過圓形指向或者心形指向來拾取安娜讀書的聲音。當然了,除了安娜的聲音之外,麥克風也會拾取到我們不需要的雜音。”
“我稍後會解釋圓形指向、心形指向、雞尾酒會效應等聲學專業術語。現在,我拾取到了各種聲音,我們需要的,我們不需要的。”
“嘿,傑克,麻煩你幫我舉一會兒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