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運動失敗了,但領袖在,希望就在。周先生長籲一口氣,頓時輕松了下來。
“康平,聽聞你欲開設宙斯實驗室?”周先生終于開始關注公司的發展。
“正有此意。”
李康平解釋道,宙斯實驗室并非純粹做實驗的機構,而是一家集理論研究、學術性應用研究、工業化應用研究、産品研發、試制生産等功能于一體的科技公司。
我們的宙斯實驗室大概類似于西電公司的工程技術部,但會比那個部門更重視基礎理論研究。
以上是康平對宙斯實驗室的規劃。
周先生凝眉道:“據康平之描述,建設宙斯實驗室,恐需百萬美金。我已無餘錢注資,隻盼麻将廠生意興隆,再将麻将廠之利潤,用于建設宙斯實驗室。”
周先生把他的畢生積蓄兩萬美金給了李康平,助李康平湊齊八萬美金啓動曼哈頓宙斯麻将廠工程項目。
李康平感念在心,他當然不會要求周先生注入新的資金。
“宙斯實驗室之建設初期,無需百萬美金,有那七八千美金足矣。”李康平說道。
周先生拉出一個活動小餐桌,上面擺滿了各種酒,他挑選琴酒與康平小酌。
“我十八歲時,父亡,我兄弟幾人瓜分家産,我所得那份甚厚。”周先生忽然回憶起往事,他說:“後來,我赴上海,拿出積蓄捐助革命事業,結識了幾位愛國同仁。那日,我等以一紙書‘黃帝神位’等字,供于上方,殺雞,滴血于酒中,我等跪而宣誓,并飲雞血酒。”
周先生以簡練的語言描繪了畫面感極強的場景。李康平頗有興趣的聆聽。
周先生又道:“飲過雞血酒,我等便制作爆物。爆物易制,而梅君遍訪上海五金店,未有能
代制精便的彈殼者。”
“程君自東京來,攜有彈殼若幹,裝藥後,由張君密送南京,于偏僻處試擲之,竟不炸。”
“我等已然暴露,朝廷下令格殺勿論。我等逃亡至湖南,繼續制作爆物。”
“我苦心鑽研,終于制得新爆物,裝諸紙煙罐,以藥線導火。張君攜此爆物,欲炸湖南巡撫,既發火,未及擲出已炸,張君殉國。”
“我恨制彈不精,連累張君空自犧牲,故而決計赴美研修,誰知一來便是十幾年。”言及此處,周先生飲盡杯中酒。
周先生輕聲細語、娓娓道來,李康平聽的卻是膽戰心驚、汗流浃背。
李康平原以爲周先生在美國學的是教育學,沒曾想周先生最早學的是易燃易爆學,後來轉到了教育學。
此時,李康平完全知曉了周先生的背景和經曆。
這個年代的個人很難成爲純粹的個人,你認識的某位具體的人有可能是某種勢力的代言人。
李康平告辭離去,他最近一段時間的工作重點是宙斯實驗室的建設。
在本傑明的操作下,曼哈頓宙斯公司租下了皇後區八萬尺的廠房,并挂牌“宙斯實驗室”。
廠房内部空空如也,李康平将按照他的構想建設宙斯實驗室。
購買設備、工具之前,李康平需要招攬理工科的專業人才。
曼哈頓宙斯公司綜合管理部的部長已經到位了,根據業務劃分,招人的業務由綜合管理部負責。
但是宙斯實驗室初期的員工,李康平想要親自物色。
在無線電工程領域,李康平心中有一位專業性方面極其符合要求的人選---哥大普平教授的助教埃德溫·阿姆斯特朗。
李康平來到哥大,去往普平教授的實驗室。
助教沒有專門的辦公室,助教的辦公室就是他老闆的實驗室。
普平實驗室位于赫特萊樓一樓,李康平經常路過,卻從未進去過。
普平實驗室的門開了,出來一人,正好就是埃德溫·阿姆斯特朗。
“嘿,埃德溫,最近好嗎。”李康平禮貌的打招呼。
阿姆斯特朗客氣的回應:“不算壞,你呢。”
“埃德溫,你下班了嗎?”
“是的,下班了。”
“埃德溫,可以一起吃頓飯嗎?我知道中央公園附近有一家意大利餐廳,我保證你一定會愛上那裏的小羊排。”
“那家意大利人開的餐廳還不錯,走吧,去那裏。”
兩人結伴而行,阿姆斯特朗邊走邊說:“我看過你的《物質波》,說真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想要在這篇論文中表達什麽學術思想。然而普平教授對你的這篇論文津津樂道,他說你是颠覆性人物,你想要颠覆物理學。然後我又重新看了好幾遍《物質波》,你想表達的核心觀點無非就是物質粒子具有波粒二象性,以及一堆純屬假想性質的紙面文章公式。好吧,就算你的物質波假說成立,又能怎樣?物理學就真的被你颠覆了嗎?我看未必吧。”
“所以,埃德溫,你有興趣聽我詳細講解《物質波》嗎?”
“毫無興趣。”
“好吧,那我們聊點你感興趣的事情。”李康平笑道,他問:“對了,埃德溫,你快要獲得教席了嗎?”
阿姆斯特朗顯得郁悶:“别跟我聊這個,我不想聊這個。”
兩人穿過中央公園的矮樹叢,由另外一邊走出公園,進入意大利餐廳。
點了菜之後,李康平開門見山的說:“埃德溫,我想跟你合作。”
阿姆斯特朗說:“請你說具體點。”
“我開了間實驗室,有八萬平方英尺,我需要專業性很強的合作夥伴,我希望你能成爲我的合作夥伴。”李康平誠懇的說。
“是嗎?這麽大的實驗室?”阿姆斯特朗有些意外,他問:“你是不是很有錢?你究竟是做什麽的?”
“我開了家公司,制造麻将的公司。”
阿姆斯特朗瞪圓雙眼,他驚訝的說:“麻将?你開玩笑的吧?你爲什麽會從事麻将生意?我實在想不通你爲什麽會這樣做。”
“埃德溫,你就當我是那種有點閑錢的人好了。我希望在無線電方面與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