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一絲溫度的陽光從洞口照射而入的時候,她睡得正熟,小小的身子就蜷縮在他懷裏,終有一夜是可以睡得舒适一點的了。
昨夜最終還是分給了他一半的燒餅,條件便是這一路上,他都得聽她的。
他很沒出息地沒都沒想便答應了。
他卻是醒着,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下感慨着,幸好,這個位置,陽光還照射地到,這丫頭看樣子是不尋到人,不打算回去的了。
這般天亮天黑,他早也忘記要急着日期了,上頭的人,不管是哪一方定都四處找人了吧,他留的那一紙信函,本是想開個小小的玩笑的,誰知,這深淵竟是無底的。
回頭朝洞内看去,越往裏越是黑暗,看不清裏頭到底有什麽,到底有多深,昨日見過對面幾個山洞的,這些山洞是上古的遺址呢?還是何人特意開鑿的,亦或者,是什麽動物的洞穴?
大哥哥和公主姐姐真會住在這裏頭嗎?
清俊的眉頭始終都蹙着,雖總會忍不住同這丫頭貧嘴鬥氣,但是,她的安危,他終于是要顧的。
低頭看她,修長好看的手指小心翼翼替她理着淩亂的發絲,她不過六歲,并不梳發,垂髫而下,頭發很軟軟的,發質很好。
越發越得像大哥哥多一點,有些這隐隐的一股邪惡之氣,這丫頭,并不好招惹啊!
也不知道長大後,哪家公子能制得住她。
手,忍不住輕輕掐了掐她的粉嫩的小臉蛋,大哥哥定是等着她母後醒來,親自給她取名吧,也不知道會喚什麽名字。
獨孤……
獨孤……
思來想去,一時間還真尋不倒什麽适合她的字來。
她還很想繼續睡下去的,可是有人擾了她,伸手打了下去,啪地一聲,很清脆。
不知道他疼不,發展她是疼了,就這麽個醒了。
睜開,看到的是他的胸膛。
擡頭,看到的是他那含笑的桃花眼。
張臂,伸了個懶腰,這才起身來,徑自伸展着筋骨,又窩了一整夜,她真怕再這麽下去,她就一身骨頭都會舒展不開,就再也長不高了。
他蹙眉看她,做什麽呢,這是?
她瞥了他一眼,繼續抖抖腳,甩甩手。
“筋骨哪裏不不舒服嗎?”他問到,昨夜還怕她冷出病來,特意細細把了脈,就沒檢查這一身筋骨。
“舒展舒展,早上都練功貫了。”她答得随意,停了下來,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我瞧你這身子骨,以後定能同你父王一樣高。”他上下打量着她,六歲就能有這骨架,似乎是遺傳自他父王,又似乎是練功所緻。
她腦海裏立馬浮現出父王的樣子來,身姿很是颀長。
“廢話,那是必然!”心裏樂着,嘴上卻是不怎麽在意。
他無奈一笑,道:“該回去了,我可是餓得走不動了!”
“回去?”她一愣,不解。
“嗯,咱先上去帶足了幹糧再下來。”他勸說到。
“你上去,我在這兒等着,萬一讓他們發現了,你可别出賣我!”她這可不是商量語氣。
“這山洞不一定安全。”他認真了起來。
“父王在這裏就是安全的。”她脫口而出。
“他不一定在這裏!”他索性說了出來。
其實,但憑他那日的出現,并不能完全斷定他在這深淵裏的。
如果,真的在,定是時刻關注着崖上的動靜的,這麽多年定是一直守着這女兒的,此時懸崖上定是尋這公主快尋瘋了,他如何不會下來尋?
“他在!”她驟然厲聲,雙眸沉着可怕,仿佛被觸碰到了禁忌一般。
“他不在!我們該回去了!”他亦是厲聲,容不得她在任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她随即狠狠甩開,力道之大,超過他的防備。
“昨夜就說好的,你得聽我的!”她沉聲提醒,一臉不悅。
“說是一路都聽你的,現在不從裏走了,回去!”他反駁,狡辯得很有道理。
“上到崖頂之前,你都得聽我的!”她亦是反駁,很是強硬,小臉上滿是倔強,不敢是推測也好,父母天性也好,她就可定,父王就在附近,一定就在。
他眉頭緊攏,眯起犀眸來,準備動手。
她戒備,退了好幾步,離着崖邊不遠了,小手卻是勾成了爪,眉宇間一股寒徹冷意竟是那麽熟悉。
“無名,聽話,我陪你另想辦法。”他還是軟下心來,亦是不知道真正動起手來,自己的勝算有多少。
“前面開路。”她冷冷說到,根本就不是一個六歲孩子該有的語氣。
“無名!”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而,她卻突然愣住,不在冷冷看着他,而是看向了他背後,不遠處,不知何時,站着一個身姿颀長的男子,玄色面具,三千白發。
“父王……”這兩個字就這麽出她口中脫口而出,她仍是愣着,不知所措,似乎連動都動不了。
“父王?”他納悶,緩緩轉過身去,卻早已不見什麽,依舊是昏暗着的甬道,不知深淺。
“父王!”她卻大聲一聲,身影如疾風一般從他身旁掠過。
“無名!”他顧不上什麽便追了去,怎麽回事呢?
往裏,卻發現這一路并不完全黑暗,越往裏,似乎越是明亮了。
已經完全不見無名公主的身影,隻有一條道,隻能往前。
他不斷地加速,暗暗後悔當年怎麽就沒把影閣的輕功給學到手呢?
一路追來,兩側洞壁漸漸出現了火把,顯然是有人居住的!
然而,道卻十分的長,根本就看不到盡頭,他急急地追着,根本就沒發覺,自己正一路往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是看到前面的人兒了,心下這才敢松下一口氣。
前面,通道止于一扇石門,她就背向着他站在門前,一動不動,遠遠看去,小小的個兒,形單而影隻。
“無名。”他喚了一聲,一步一步走進。
她回過頭來看他,仿佛才從緩過神來一般,雙眸依舊有些迷茫。
“怎麽了?你看到什麽了?”他小心翼翼地問到,自是聽到她剛才的喊聲。
“父王,父王在裏面!”她完完全全就是孩子,六歲的孩子,聲音沒有刻意的老成,透着稚嫩。
母後是不是也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