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公主便開始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着了。
她突然發現自己很笨,怎麽會有人特意來告訴她那麽多事,又怎麽會有人能有那麽大的能耐來無影去無蹤在這座宮殿裏來去自如呢?
她想啊想啊,驟然,猛地彈了起來,利索地穿戴了整齊便匆匆出門了,直接往後山而去。
此時,天已經朦朦胧胧有些亮了,站在高山上能望見遠遠的天邊太陽已經開始蘇醒了。
寒風呼呼地吹着,天寒地凍的,這個時辰是氣溫最低的時候了,她裹着裘袍,罩着兜帽,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幾縷發絲在兜帽裏藏不住,随風淩亂地飛揚,她伸出小手锊了锊,很快有藏回兜裏去了。
腳步放慢了,甚至有點小心翼翼,最終便是尋覓了塊大石頭,在後面躲了起來,遠遠地看着前面那個男子。
颀長的身子就站在那懸崖邊,誇大的披風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三千白發随風揚起,就這麽負手而立。
她的父王真高大,她心下感慨。
她也不知道他到底站了多久,心中隐隐不安着,如果自己就這麽跟着他,如何才不會被發現,而離開後,狄狨這一族人會不會又要口誅筆伐她獨孤王族了?
下意識地甩了甩頭,她才不管那麽多呢?她才六歲呢!
自己忘記了自己多大,可不能讓别人也忘記了,年紀小有時候還是占了便宜的。
比如,不管什麽是非對錯,一個二十六歲的人同一個六歲的人計較,便是十六歲的人的錯。
她如是想着,終于決定了,小手緊攥着,雙眸死死盯着前面的人,就像打獵的時候盯着獵物一般,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太過專注了。
跟在父王是不是就能見到母後了,她也可以陪着母後的,父王獨自一人一定不好過的。
突然,前面的人緩緩轉過身來,沒有戴面具,側臉上一道細長的傷疤很是顯眼,然而卻不掩他的俊美,憑添了冷邪。
她卻躲了,小小身子緊貼着大石頭,跟做賊似乎的很緊張,就怕被發現,天知道,她有多希望看看父王的樣子啊!
終年不斷的寒風呼呼地吹着,雪花又開始紛紛而下了,這是這片大陸最高的地方了,站在這裏,能見天之高遠,地之廣闊。
風婆娑,雨滂沱,雪紛飛,過了這一冬,紫萱花又要開了,日又一日,月且過一月,年又複一年。
悠悠天地之間,匆匆歲月裏,萬裏江山中,多少故事成了傳說,而她,還未醒來。
男子朝一側明月神殿看了一眼,雙眸靜斂,淡而薄,轉過身,負手而立,俯視腳下的萬丈深淵,唇畔泛起一絲無奈的笑意,直直傾身而前寬大的墨色披風在身後翻飛地更加肆掠了,就這麽瞬間,人早已直直而落,在萬丈深淵之中,身影如蝶,漸漸渺小,漸漸消失,直到什麽都看不見了,而崖上,依舊一片平靜,仿佛不曾有人來過一般。
遠處的大石頭後面,無名公主仍舊是提心吊膽着,很想探出頭去,卻猶豫了好久,被發現了,父王會不會從此就不來了呢?
給讀者的話:
預告,淩楓小盆友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