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隻有主仆二人,一少一小。
身後不遠處,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大,小太子也懶得多理睬了。
“殿下,我叫什麽名字啊?”瘦弱的家丁這句話已經不知問過多少回了,總是醒來就忘記了一切。
小太子突然止步,瞥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麽,卻還是沒說,隻是,沒好氣道:“沒有名字!”
“殿下,我怎麽會沒名字呢?”家丁仍是不死心,又問到。
小太子卻是沉着臉,腳步越來越急了,不言不語。
“主子,要不你告訴我是不是患了什麽病了,怎麽把以前的事情都給忘記了?”家丁依舊追問。
小太子止步,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負手老牛慢步,慢騰騰地朝前走去。
家丁終于是肯停歇了,就在身後跟着,沒再敢出聲。
走了甚久,一路沿着小山路而上,終于是到了山頂。
朝下望去,便見一個鎮子。
“這裏是哪裏?”家丁氣喘籲籲,知道自己身子很弱,滿腹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你瞧那裏。”小太子指着遠方那一片高高的山脈,又道:“那兒,就是冰雪高原了,雪山下面是一大片寬闊的草原,本來我母後是打算冬季來的,後來一直被耽擱着,就拖到現在了。”
“來做什麽?”家丁甚是認真問到。
小太子一愣,随即踮腳敲了他的腦袋,道:“沒事就不能來嗎?”
“那殿下,我們休息不?天快黑了,是在這山上過,還是下山去?”家丁似乎對那冰雪高原沒有多大的興趣,就隻想知道自己怎麽了。
小太子看了他一眼,道:“山上過吧,本太子還想多吃打些野味呢!”
“那奴才讓他們趁天還沒黑趕緊紮營吧!”這一路上,家丁俨然就成了管家了,好些事都是他張羅了。
“你也歇息一會吧。”小太子說罷,卻是翻身騰空而起,朝另一側茂密的山林而去了。
這時,身後那一大批人在才出現,一半依舊追着小太子而去,另一半卻是由着家丁張羅,尋了處空地,紮營架火了起來,大動幹戈,甚有行軍打仗的架勢,卻就是伺候這麽個七八歲的小太子而已,這小主子似乎是繼承了他父王和母後的脾氣,自小就是喜好奢華,尤其是那張小嘴可是叼得很。
“唉,你還真是有總管的樣子啊!”一個黑衣家丁挨了過來,打趣地對那家丁說到。
“我以前不會就是總管了吧?”家丁亦是打趣地說到,嘿嘿笑着,即便是記憶全無了,性子亦是沒變,總是樂呵呵地。
“那我可不知道了,你先前的主子下手可夠狠的,若不是遇上我們太子爺,你估計早投胎去了。”黑衣家丁說到,并沒有人會故意隐瞞什麽的,隻是,不管說什麽,他總會忘記的,然而,就是淡淡隐瞞了他會循環失憶這事。
“我先前的主子?”家丁顯然很吃驚。
“殿下是在鍾離皇城裏救了你的,你估計是就鍾離宮裏的奴才了。”黑衣家丁見他那一臉笑顔頓無,連忙安慰到,“反正也過去了,你就當作是上輩子吧,這輩子就跟着殿下了,你别看他年紀小,做起事來,可是毫不含糊,這會兒定是給大夥找野味和給你找藥去了!”
家丁遲疑了很久,亦是看了那黑衣家丁良久,卻是淡淡到,“我就想知道,我的名字,還有我的主子是誰。”
“哎呀,你怎麽就這麽死心眼呢?鍾離早被月國太子占了,都換了主子,你以前的主子死了也不一定。”黑衣家丁無奈,似乎每回同他解釋,他都固執地想知道。
“我就是想知道我主子爲什麽對待我,我怎麽得罪他了。”家丁淡淡說到,他卻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已經重複過許多次了。
“知道了,你想報仇,對不對。”黑衣家丁都能背下來了。
“嗯!”家丁想都沒想,重重點頭。
“你怎麽就知道自己是被虐待了呢?搞不好你就真犯了什麽大事了!”黑衣家丁無奈說到。
“所以,我要先問個清楚再報仇!”家丁一臉的認真。
“得,我不跟你繞了。”黑衣家丁無奈,怎麽就被他給繞了進去了呢,說着便是起身,幫忙一旁的人在已經建好的三石爐上,放下大鍋。
一旁的火堆是用來準備晚膳用的,這大鍋則是煮水用,小太子極其愛幹淨,即便是露宿山林都是要舒舒服服地沐浴,他們這批人各個武功高強,跟着這太子,最大的用處去是替他背行禮,每回出宮都是一批人劃拳,赢的就純粹是護衛,貼身保護不露面,輸的,便真真就是成家丁來使喚了。
甚是羨慕追蹤寒羽而去的那批人,然而,卻是誰都不知道,那批人此時正陷入惡鬥之中,就在山腳下那個鎮子上。
很快便有人取了水來,還有人取了野菜,數十種,好些皆是罕見之物,可當藥材用,這山林裏可都是寶啊。
“我先給大夥煮鍋湯喝吧!”家丁笑着說到。
“你也會煮湯?”有人問到。
“當然,我還會炖湯,還有熬藥呢!”家丁想都沒想便是脫口而出。
頓時,衆人都沉默了,皆是一臉詭異地看着他。
家丁不解,蹙眉問到,“你們怎麽了?”
衆人皆是不約而同搖了搖頭。
“唉,我剛剛才跟他解釋了一遍呢!”方才那黑衣家丁重重地歎息到。
而就在他話音落下之時,這瘦弱的家丁便是緊鎖起眉頭來,雙手扶在腦袋上,隻覺得腦袋中一陣一陣的疼痛,仿佛是被抽打一遍。
他會炖湯,他記得他會炖湯,他會熬藥。
是伺候先前的主子嗎?
主子是誰?
腦海裏浮現出一張小臉來,眸中帶着嘻嘻笑意,眼兒彎彎,很是可愛。
是她嗎?
她是誰?
這麽個愛笑的女子,怎麽會對他下毒手呢?
這是,還未來得及想起,眼前卻是一黑,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衆人無奈歎息,黑衣家丁上前将他抱了起來,每每都是這樣,不經意想起了什麽來,便是又昏死了過去。
看樣子,小主子今晚又有得忙活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山下鎮子裏,燈火通明,鎮子再往前不遠便是北疆的最大的一個郡了,名爲玉郡,玉氏是郡中權貴,曾經富甲一方,玉太傅爲朝官,地位最高,卻是因爲貪污軍饷而爲玉氏一族招來滅族之禍。
這裏,是玉妃玉筱筱的家鄉。
就在入鎮前的那條小道上,一場惡戰剛剛結束。
寒羽手持長劍緩緩從遍地屍體中緩緩走出,臉上蒙面未掉,手中長劍卻是被血迹染紅了。
百裏瑄就站在遠處,瑟瑟發抖,一見他來,頓時什麽都顧不上便撲了過去,緊緊地擁着他,方才若非她在一旁礙手礙腳,他也不會分心,他也不需惡戰那麽久。
“沒事了,别怕。”寒羽輕輕安撫着,撫拍着她的背,手上血迹卻是染紅了她的衣裳。
“他們是影閣的人嗎?是不是那太子找來了?”百裏瑄急急問到,滿心的惶恐。
“不像。”寒羽淡淡答到,眸中卻依舊如何方才那般,嗜血!
這個女人,還不能死。
他不會讓任何人動她一根汗毛的,她,必須死在他手上!
“那他們是什麽人!”百裏瑄問到。
“不知道。”寒羽說着放開了她,卻是牽起了她的手。
“不會是那個小少爺的人吧?”百裏瑄一臉的懷疑。
“不知道。”寒羽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心上,确是如此,若非要保護她,他根本不用費那麽大的力氣。
這批黑衣人一直都是追蹤着他們,然而,下了山,他便不允許了。
“走吧,今晚不趕路了。”說罷便隻牽着她朝鎮上而去。
過了這個鎮,便到玉郡了吧。
玉妃的故鄉,記憶中,她入宮後,每個兩年都會回來省親一回的,每次來都會帶好些雪酒回宮去。
“前面是何處了?”明明知道,卻是偏偏要問。
“過了這鎮子就到玉郡,玉郡就是高原腳下了,上高原有幾道盤山的道,甚是艱險,但是上了高原便能見到草原了,那片草原就屬狄狨了。”百裏瑄答得很是詳細,她知道這裏一切!
“冰雪神教的聖女,還知道些什麽呢?”寒羽打趣地問到。
“到時候一一都告訴你!”百裏瑄嬌聲答到,縱使對他有情,卻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信任,她當然清楚,她于他,利用價值太大了。
“你确定百裏瑄就是聖女了?”寒羽問到。
“她對獨孤影動了情,滅了神教。”百裏瑄肯定答到,她能洞悉真正的百裏瑄心中的一切,包括她的一切掙紮。
她就是聖女,就是因爲她動了情才招緻天雷的,這個愚蠢的女子還不敢承認,企圖自己不是聖女,不用程度這份罪過。
“爲何雪山上還會有教徒?”寒羽蹙眉問到。
“大祭司死,并無繼承人選,神教名存實亡!”百裏瑄冷笑地說到。
見寒羽仍舊蹙眉,又道:“何況,神教和狄狨徹底滅族不是不久了嗎?”
寒羽聽得明白,唇畔泛起一絲冷笑,便不再多問……
山上,小太子已經回來了,什麽都顧不上便是入了營帳,不許任何人打擾。
管家一臉的擔憂,若是沒把這小主子照顧好,還不知道如何同皇上娘娘交待呢。
“主管,那批人怎麽還沒個消息?”黑衣家丁挨近,低聲問到。
“殿下讓他們在鎮子上等呢。管家卻沒多将這事放在心上,最好是追不上那夫妻二人,尋個借口搪塞過去,這個蒙面男子似乎不那麽簡單。
小太子那麽好事的主兒真真難伺候。
……
給讀者的話:第二更吃完飯回來寫哦,紫萱那麽到哪裏了呢?化肥很少,所以按照粉絲榜上的名單輪流送了,活動到下個月,除非訂閱成績很差,要不應該都能輪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