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凝脂池外,青奴和喜樂靜靜等候着,劉嬷嬷又是不知道哪裏去了。終于有人能陪着一起等了,喜樂不似先前那麽慌張而小心翼翼了。
昨日青奴回了栖鳳宮,本是依照少主的命令瞞下一切的,隻是皇後娘娘卻是早就知道了,什麽都沒有多提起,隻是仍舊一味地相信小劄沒有死,仍舊親自出宮去尋。
“青奴姐姐,你爲什麽換了個面具了?”喜樂低聲問到。
“因爲喜歡。”青奴仍舊是惜字如金,隻是臉上的玄色面具已經換下,戴着的正是小劄替她挑的那青色雕花面具,隻是因爲喜歡。
“青奴姐,娘娘已經進去兩個時辰了吧,這天都快亮了,會不會出事啊?”喜樂一直擔憂着,娘娘沐浴時每回都不喜歡别人打擾,而每回的時間都在加長,浸泡太久了,對身子可不好。
“我去看看。”青奴說罷便朝池内而去,心中亦是隐隐擔憂,先前同小劄等候的時候,小劄都不讓她擅自進去的。
還沒走下石階便見皇後娘娘披着大袍遠遠走了上來,青奴這才放下了心,站着不動,自是是逾矩了。
“我不會出什麽事的,下回不許進來了。”紫萱走近,淡淡說到,唇畔泛着一絲淺笑,嬌容上透着一絲紅暈掩去了一臉原本的蒼白。
“是。”青奴低聲應答,說着又替紫萱添了件大袍。
主仆二人靜靜地走了出來,一路回了卧房,青奴本就無話,而紫萱卻不似先前那樣會主動挑起話題來了,一說便會提起小劄,誰都不願意多說。
伺候着紫萱睡下,滅了燈火,青奴和喜樂才退了下去,本就寂靜的栖鳳宮此時更是清冷、靜谧。
人都走遠了,紫萱才緩緩睜開眼睛來,屋裏有人,她察覺得出來的,黑影那日走後便沒再出現過了,也該來了!
黑暗中,果然是一個如影一般的黑衣人緩緩走了出來,恭敬道:“公主。”
“黑影叔叔,怎麽拖那麽久,事情辦得怎麽樣了?”紫萱起身披了外袍,有些暈眩,卻還是撐着下了塌,日子越來越近了。
“公主,小劄已經死了,别再找了。”黑影遠遠地站着,認真說到。
“獨孤影呢?”紫萱走了過來。
“公主,屬下沒有找到他。”黑影的語氣依舊是恭敬。
“黑影叔叔,萱兒……”紫萱靠近,小臉上盡是哀傷,輕輕靠在黑衣胸膛上。
“萱兒不難過了……”黑影伸手輕輕撫拍着紫萱。
“黑影叔叔,萱兒告訴你獨孤影在哪裏吧。”紫萱話語一落,原本哀傷的臉上卻盡是狠絕,手中藏着的發簪早已狠狠刺入了黑影腹中。
上回就懷疑了,黑影從來都不會用那樣的語氣同她說話的!
而這次,更是肯定,她都已經入睡,黑影如何敢輕易進來!?
如此放肆的唯有一人!
獨孤影瞬間将紫萱推了出去,腹上染紅了一片血迹,口子鮮血亦是噴口而出!
“你扣留了本宮的密函!”紫萱怒聲,取過了一旁的黑龍長鞭來。
“穆紫萱,你好狠啊!”獨孤影恢複了原本的聲音,卻是大笑了起來。
“是你先不仁在先,那夜我求過你的!我求給你好幾回的!”紫萱眼中的淚終究是控制不住流了下來,她求給他的,卑微地求過他好幾聲的,他卻還是置若罔聞。
淚終是落下,手中長鞭随即狠狠揮出,隻是,獨孤影即便負傷,亦是輕易地躲過了,看了她一眼,心一緊,終究是破窗而出。
這最後一眼,她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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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後宮開始熱鬧了起來,秀女陸陸續續入宮了,時常能見到老嬷嬷帶着她們逛禦花園,原本冷冷清清的後宮終于有了點生氣。
秀宮的錢嬷嬷又一次把名單送栖鳳宮裏去,仍是遇不到皇後,皇後已經兩日沒有出宮了,卻一整日都太醫院裏待着,替青奴配藥,想治好她臉上的傷疤。
朝中一片太平,今日下朝後三品以上大臣卻皆到禦書房了,正秘密商議出兵一事,蕭大将軍手下的各支大軍還未來得及分配便是直接授權給了出征的将軍們。
這一戰,終于要到來了。
“皇上,爲何要調動北疆的大軍,這一戰難不成要傾盡一國兵力?這未免太過冒險了。”說話的是個文官謀臣。
寒王不語,視線仍是落在案幾上的駐軍圖上。
“那是自然,何況北疆本就不需要太多防守,這三萬大軍當作後援再好不過!”回答的是個武官,正是兵部的人。
“就是,皇上都親征了,這一戰定是要一雪恥辱,以免月國一戰而勝就隻以爲是霸主了!”仍是武将說話,氣勢洶洶。
“皇上,南疆一切都部署好了,西南大山雖有天險,但不得不防啊!”又是個文官謀臣,卻也是主戰派,這一場戰争遲早都要打的。
“百納不養兵的,即便支援也不濟于事,西南完全不用擔心,我倒是擔心另外一件事!”老宰相蹙着眉頭開了口。
“何事,宰相不妨直說。”寒王這才擡起頭來,看了下來。
“皇後娘娘!”老宰相淡淡開了口。
“獨孤大人親自監視了,今日起怕是再也出不了宮了,即便她發現了那又如,即便她有天大的本事,等告知了她父皇,這仗早就開始了!”一人不屑地說到。
獨孤影眸中不悅一閃而過,冷冷道:“今夜出發,随行的都下去準備吧,此事若是在朕到達南疆前走漏了絲毫,斬立決!”
“是!”衆大臣皆是恭敬退了出去,無人再敢有異議,幾個月前便開始密謀出兵一事了,卻沒想到一向遲疑的皇上這回竟下了決心,鍾離的一切都如常,後宮選秀亦是繼續進行,沒有一絲迹象,即便是調軍亦是借口重新調配蕭大将軍兵權,誰都察覺不到這次的大動作,這一回定是要給月國一個措手不及的!
衆人皆退去後,禦書房的門便緊閉上了,獨孤影大手一揮,案幾上的駐軍圖便是瞬間紛飛成了紙屑,身影一閃,便朝清明神殿而去了,那裏才是真正商議這戰事的地方!
清明神殿。
所有的狄狨族人皆在。
整座宮殿的後院是個寬敞的後花園,梅花落盡,隻剩下光秃秃的枝幹。
獨孤影到的時候,獨孤明月正同衆族人公布占蔔的結果,定卦爲大兇,變卦爲大吉。
“王,爲何計劃要變?”一件獨孤影來,一長老便忍不住先開了口,語氣裏明顯隐藏着憤怒。
獨孤影驟然蹙眉,看向了獨孤明月,而獨孤明月挑眉看他,甚是有挑釁的味道。
兵部尚書見教中長老開了口,亦是急急道:“王,若是一開始便爲我狄狨名義出戰,這無疑是我狄狨對月國開戰,毫無勝算,别忘了我們最終目的是待這兩國兵力大虧,我狄狨正式入主鍾離複仇,名正言順!”
“王,卦象不明朗,老臣看這回不得不慎重,以寒王名義即便是事不成,我等尚有退路……”
又一人方要勸說卻被獨孤影擡手打斷了,他的目光始終落在獨孤明月身上,唇畔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冷笑來。
沒想到師父今日亦要借着族人如此爲難他,這一戰,如若按照原先的安排,應該能拖上一個月讓他手中大軍能控制住鍾離幾大要塞,掌握幾批大軍。
鍾離兵力再足,出兵再快,亦是撼動不了月國基礎,朝中大臣本就好戰,被仇恨蒙住了雙眼,如何能冷靜分辨出雙方實力?
隻是,若是揭破了狄狨之事,那便是兩邊夾擊。于情于理,顧全大局,他皆是不能任性擅自改變計劃的!
“影兒,你若想成全她,我替你好好看着她,等你回來,親口告訴她一切,所作所爲皆是你,告訴她的亦應該是你。”獨孤明月走了過來,淡淡說到。
獨孤影原本緊鎖的眉頭終于松開了,大笑了起來,透着難以掩藏的無奈和苦澀,狠狠地點頭,道:“好,等我回來,親自告訴她!”
一旁衆人原本提着的心終于是放下了,皆是歡喜,那偌大的鍾離全境駐軍圖便緩緩展開了,标注最明顯的便是各路往西南去的援軍,其實皆不是援軍,而是他轉移要塞兵力的借口罷了!
真正随行的将軍都圍了過來,獨孤影低着頭,在駐軍圖上指點,俊眉微蹙,一縷發絲掉落,遮掩了側臉上的傷痕,雙眸盡是認真,仿佛完全沉浸在這件事裏,可以暫時忘記一切一切的疼痛,包括腹上那深深的傷口。
百裏瑄同獨孤明月一樣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他,這一臉專注,似乎比平日了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來,這個男人認真的時候竟是那麽的另她移不開眼,這是不是就是愛情呢?
就想他看着皇後一樣,目光追随,總舍不得移開。
既然那麽愛,爲何還忍心這般傷害,謀了她父皇的江山,拿她當人質,奪去她所愛之人的靈魂。
是不是以愛的名義便能這麽自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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